旦庆对谢躬妻说:“现在你们还没有脱离险境,不知你们后续如何打算?”
谢躬妻擦了擦眼泪说:“我本想带着进儿逃到关中去,只是西边和南边已经完全被刘秀封锁了,我们只好向东逃,希望能逃到赤眉的辖地,再想办法潜回。”
旦庆皱眉道:“现在赤眉正在进兵关中,和更始的关系也不太好,只怕你们也会受到刁难。”
谢躬妻叹道:“能活下去就不错了,现在也只能见步行步。我夫家是南阳人,离宛城不远,说起来和刘秀还是同乡。”
旦庆说:“我和平原赤眉军东方将军有些交情,好人做到底,我们先把你们送到那里吧!到时你们再隐姓埋名,将谢进扶养大,以图再起。”
谢躬妻大喜,她知道现在有旦庆和晓绾将吴汉吓退了,但此去还有几十里是到铜马尤来的地盘,谢躬之前就是由皇帝派来对付他们的,万一他们的身份泄漏了,也是九死一生的境地。
谢躬妻再次下跪要向旦庆道谢,旦庆将她扶起说:“大嫂不必多礼,我们反正无事,正好向你打听一下邯郸的情况。”
谢躬妻喜道:“恩公有问题只管问,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晓绾在一旁说:“蛋清,别光顾说话,这里还是刘秀的地方,万一吴汉又带人追过来,就麻烦了。我们边走边说,还有,我看小进也饿了,我们快点回到清河去吃点东西。”
旦庆一拍额,笑道:“说得是,我们先回清河。”
说毕把谢进抱到马上,将谢躬妻扶上马背,坐在谢进后面。旦庆跃上晓绾的背后,和晓绾共骑一马,反正他运起乘风诀,身如无物,马也感觉不到增加了重量。
晓绾一圈马,将马缓步带到官道上,侧头看了一下谢躬妻也将马带到了官道上,想必谢躬妻也会骑马。
上了官道,晓绾和谢躬妻各甩马鞭,让马快跑起来。
旦庆和晓绾来时是从清河到巨鹿的曲周,再转丘县的,现在原路返回,才三十多里的路,两匹马一路快跑,倒也没有再遇到吴汉等人。
四人才花了一顿饭工夫就跑到了威县,进了威县,谢进已经忍不住饿了要吃东西。旦庆看这边差不多是刘秀和尤来军的交界处,双方都没有军力在这里,放下心来。
晓绾控着马,和谢躬妻缓步在街上,四周查看有没有可以吃东西的地方。威县虽说是一个县名,却只有一个镇子的规模,也没有城墙,几经铜马和更始军队的多次拉锯,街上也没什么人,很多商铺都关门了,房子也有很多明显被火烧毁了。
几人摇摇头,再向前走了几十丈,才看到路边有一个小摊,有一个老妇人在卖饼面。
旦庆和晓绾跳下马来,谢躬妻也下了马,旦庆将谢进抱下来,四人围着一张桌子坐下,旦庆说:“老妈妈,给我们每人来点吃的吧!”
那个老妇问道:“我这里有饼,也有面,你们要什么?”
谢躬妻怕夜长梦多,说:“随便吧!什么都可以。”
旦庆说:“那就每人一个饼和一碗汤面吧!”
谢躬妻见谢进和自己都蓬头垢面,不好意思的说:“恩公,我带进儿去洗洗,别让我们倒了两位恩公的胃口。”
旦庆和晓绾说了声“哪里”。
谢躬妻带着谢进向老妇人要了些清水,端到一旁去清洗。
不一多会儿,两人梳洗已毕,回到桌上,旦庆见谢躬妻洗净之后,容颜秀丽,肤白唇红,竟然看得一呆。
而谢进也是可爱之极,晓绾让他们坐下,老妇人将汤端上,用一个大盘将饼盛好放在桌子中间。
谢进和谢躬妻早已饿得不行,谢过之后,虎吞狼咽吃起来。
几人正吃着,街上走过几个人,看到路边有摊,就招呼了一声,六个人分坐在旦庆他们旁边的两张桌子上,大声叫道:“老太婆,每个人来两碗牛肉面。”
老妇人陪笑道:“大爷,我这里没有牛肉面,只有素面。”
一个膀大腰粗的大汉一拍桌子,“他妈的,没有肉卖什么面?”指着摊前旦庆的马说,“去把这两匹马杀了,给我们来一碗马肉面。”
老妇人指着旦庆等人说:“大爷,这两匹马是这四位客人,小妇人不敢杀。”
旦庆四人也听到了那个人的话,都抬头看了一眼他们六人。
那个大汉扫了旦庆等人一眼,看到谢躬妻时,两眼一亮,呵呵笑起来说:“正好我还缺一个媳妇,就这个小娘子了。”
大汉一挥手,对其他几人说:“你们两个去把马杀了,你们两个去我的娘子请来。”
四个人站起来说:“是,大哥!”
旦庆听完哈哈大笑起来。
那几个人像看猴把戏一样的看着旦庆,大汉喝道:“有什么好笑的,等一会儿有你笑的。”
旦庆站来说:“这位如何称呼?你没听老妈妈说这马是我的吗?还有你问过这位大嫂愿意跟你走吗?”
大汉笑道:“在我崔德的地盘还要你们的同意吗?”
老妇人大吃一惊,她早知道清河有一霸,外号“催命鬼”崔德,在这一带欺男霸女,没想到今天晃荡到这里了。
旦庆也不说话,走到那个大汉的面前,冷不丁一抬脚,将那个人踢了一个大跟头。喝道:“在我面前也敢杀我的马,成心找死啊!”
平时旦庆也没有这样不讲理的,但是今天这人太过令人生厌,不给他一点苦头只怕会更加得寸进尺。
晓绾和谢躬妻还有谢进都哈哈大笑起来,老妇人胆战心惊的看着旦庆。
崔德一骨都爬起来,喝骂道:“他妈的,小兔崽子,竟敢偷袭老子。给我揍,揍到他老娘都不认识他。”
那五人一哄而上,将旦庆围起来。旦庆冷哼一声,一个旋身扫脚,将这五人一脚踢倒在地。五人如滚地葫芦一般,大呼哎哟躺满一地。
那崔德见旦庆一个照面就将五个大汉给踢倒在地,一跃而起,冲旦庆就是一拳,嘴上还不干净的骂着。
旦庆哼道:“给我回去吧!”一拳带着一条气龙,直冲而上,迎上崔德的拳头。崔德被旦庆的气劲掀起,向后飞出两丈远,一个倒栽葱,掉在地上,爬不起来。
那五个人惊呆的看着旦庆,他们可是很清楚大哥的实力的,平时就是一头牛怕也能被他一拳打死,没想到在这个少年面前,就和一个小孩子一样,根本不堪一击。
五人在地上不敢爬起来,都偷偷的用手撑在地上,慢慢的向后挪。
旦庆眼扫了一圈,喝道:“给我滚!”
五人赶紧爬起身,跑到崔德那边,见崔德已经是口吐白沫,晕了过去。五人只好将崔德抬起,逃也似的跑了。
旦庆回到桌边坐下,见谢躬妻和谢进两人一脸崇敬的看着他,笑呵呵的说:“大嫂,小进,我们继续吃。”
又招呼晓绾说:“绾儿,一起吃,等下还要赶路呢!”
旦庆喝了一口汤,问道:“大嫂,你应该了解刘秀吧!你看这个人怎么样?”
谢躬妻对旦庆说:“恩公折杀我了,请不要叫我大嫂,我姓王,贱名娟。”
旦庆看了一下晓绾,说:“那我们叫你娟姐吧!”
王娟高兴地点头,说:“好啊!”
“刘秀我以前在未嫁给鄙夫时也听过这人,刘秀三兄弟很早死了父母,由叔父刘良带大。”王娟说道。
旦庆心想:“先生叫刘丰良,不知和刘良有没有关系。”
“大哥刘縯个性刚强,大度豁达,常怀有光复社稷的谋虑,倾尽家产来结交天下英雄豪杰。而刘秀鼻子很高,额骨隆起如日,对农事很勤勉。刘秀曾经和姐夫邓晨一起去拜访穰人蔡少公,少公学了很多《河图》《洛书》的东西,说‘刘秀当为天子’,很多人就说‘是国师公刘秀吗?’,刘秀开玩笑说,‘怎么不知道是我呢!’”
“后来刘縯召集了很多豪杰在舂陵起事,南阳诸家子弟都很害怕,说‘伯升要害死我们了。’等到他们看到刘秀也穿着红衣,带着官帽起事,都吃惊的说,‘这么谨慎敦厚的人也都起事了,我们还有什么怕的。’这样刘縯召集了七八千人发动义举。”王娟继续说道。
旦庆沉吟道:“这么说来刘秀倒是一个很有威望的人。”
王娟点头道:“刘秀在南阳确实很有号召力。后来王莽派王寻和王邑来围巢绿林军时,绿林众将见新军盛大,都转身逃跑,进入昆阳,惊慌失措想各自解散回去,刘秀鼓动大家备起抵抗,派王凤等人守昆阳,自己带着李轶等十三骑到外面去收集军卒。昆阳后来被包围了几十层,王凤等人请求投降,王寻、王邑却不同意,使得王凤等人只好拼死守城。而刘秀到郾县、定陵、陈留一带收集兵卒。刘秀见众将贪爱财物就骗他们说打败敌人珍宝将多一万倍,如果打不赢头都没有了。于是这些人跟着刘秀又杀向昆阳。刘秀自己带着一千多人第一个冲上去砍杀了几十个首级。众将才知道刘秀武功如此之高,平时胆小谨慎的人,遇大敌却勇敢,非常奇怪。这也让这些人起了拼死之心,最后这些人以一挡百,对王寻、王邑的军队不断来回冲杀,终于将王寻杀了。”
旦庆点头道:“刘秀果然一个有勇有谋的人,看来是一个成大事的枭雄。”
王娟说:“刘秀确实是杀伐果断之人,当初鄙夫和刘秀一起来河北平定王郎,刘秀多次向鄙夫表示出拉拢收为已用的意思,鄙夫拒绝了。我想刘秀必定是认为鄙夫不能为已所用,留着怕是祸害,才设计除掉鄙夫的。”
旦庆和晓绾都点头,这种可能性非常高,能够成为一方势力的枭雄,都是果断决绝之人,必不会有妇人之仁。
四人这时也将汤面和饼都已吃完,旦庆叫老妇人收了钱。
旦庆将谢进抱上马,又扶王娟也上了马。
旦庆再跃到晓绾后面,搂着晓绾,四人两骑,缓缓出了威县,走了不远,见路中站着几十个人,都拿着刀枪。
前面一人正是“催命鬼”崔德,崔德哈哈笑道:“小子,你如果跪下来爬到爷爷面前,让我打断你的腿,今天我就饶了你的小命。否则,除了这个小娘子,其他人全部剁成肉泥煮面。”
旦庆脸色一寒,冷哼道:“不知死活的家伙,今天索性为清河除去这一害。”
说着跳下马来,对晓绾说:“绾儿,你给我压阵,我去收拾他们。”
晓绾也是一脸黑气,一抄手将剑抄起,锃的抽出剑来,纵马拦在王娟和谢进马前。
旦庆大踏步走向那群大汉,那些汉子像看着一个死人一样,旦庆莫不是得了失心疯么,手上连武器都没有,不会是想空手对付他们这三十来人吧?
旦庆边走边伸手从怀中掏出铁枪,再走了两步,这些人眼前一花,突然见旦庆手中凭空出来一杆长枪。
旦庆手一扬枪,一股气劲盘龙一般,随枪头冲出,枪劲如实质一般击向前面的大汉。崔德首当其冲,胸口被枪劲击中,如中了大锤一般,浑身一颤,不禁吐出一口血来。而他身旁的几个大汉更加不济,被气劲给击飞,直接将后面的几个汉撞得七倒八歪的。
崔德抚着胸口对一个山羊胡子的中年人喊道:“师傅,给我砍了他。”
山羊胡子显然武功高强,提起砍刀,就向旦庆劈过来,旦庆听他刀劈的风声,只怕能和第一山打成平手,不过和现在的自己比起来,还是要差上一大截。
旦庆丝毫不让的双手举枪,往前一送,枪尖准确无误的点在了刀刃上。山羊胡子怪叫一声,只见虎口已被旦庆震裂,刀都握不住。刀向后飞出老远,叮铛一声,掉在了地上。
其余人都傻了,平时认为是不可战胜的师傅,被一个少年轻易的就将刀震飞了,这如何打?
崔德见此,胆子都吓破了,一脸绿色的愣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