荥阳是虎牢东边的一个大城,如果要攻入洛阳,东线只能从虎牢进兵,而必须掌握荥阳才无后顾之忧,补给充足,是以荥阳不管攻守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城中有数以百计的制铁工匠,每日都有大量的精良武器运往各地。
旦庆一入城,就被各种各样的铁铺所吸引,特别是制弓铺,看到人家将一张张弓胚放在专用的木架上,反拉上弦,这才发现前几天打的那五张弓胚全部废了。
投制工匠人是将弓胚做成如张开的蟹钳一般的弓片,中间的把手向里凹进一点,两边向外突出一点,这样向后一拉就出来一个漂亮的弦月。回想自己的弓胚,更多像是直拉弓的长片,说不定一拉就要扭了,弓臂粗细分布的合理性也差很远。
旦庆对晓绾说:“看来回之前我得买几张弓胚回去。”
晓绾奇道:“你买几张弓回去不是更好?”
旦庆说:“你不知道这弓胚一旦拉过之后就会变型了,就不是刚打好的形态了,再也无法推测回打铁的过程了。”
晓绾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说:“其实还有一个更好的办法。”
“什么办法?”
“姬家离荥阳这么近,说不定他们家中就有制弓高手。”
“有道理,荥阳的铁匠铺估计一大半都是姬家的,向姬家主找个师傅应容易得很吧!”旦庆两眼发光道。
晓绾说:“这里全是铁匠铺,没什么好看的,我先找个地方住下再说。”
旦庆和晓绾找了一个四周没有铁铺,较为清静的小客栈,客栈虽然不大,却收拾得很干净。
小客栈的房间都在后面院子那一头,两人找好房间之后就到前厅去,掌柜开始说过了,这边只有住宿,没有餐食。他们问过掌柜之后,就往东边走去,掌柜说那边有一家非常大的食楼,荥阳的各种美食都能做得出来。
两人出到大街,再折往南边,刚转过墙角,迎面就撞过来一个人,旦庆一闪身躲开,那个人扑通一个嘴啃死扑在地上。后面有个大汉追了过来,抬脚要踩那个人。
旦庆看跌在地上的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孩,蓬头垢面,紧紧的扑着地面,做好十足的准备迎接那人脚踩。旦庆一把拉住那个大汉,说:“大叔,你这是为何,怎么打人呢?”
那个大汉见一个公子哥拉住他,指着地上的小孩说:“这小子偷了我好几次包子了,这次终于被我发现了,这个小子没钱还吃我的包子,就该打。”
晓绾见小孩在地上扑着也不起来,头一拱一拱的,见这家伙竟吃起包子来了。
那大汉气不打一处来,抬脚就要踹他,叫道:“嘿……你小子,竟然吃起来了。我今天非把你手打断不可。”
旦庆拉住他说:“大叔,你看这样吧!他偷了你多少包子?我帮他付了钱,好吧?”
那大汉上下打量了一下旦庆,说:“好吧!他一共偷了我二十多个包子,就算二十个吧!你给我二十个钱。”
旦庆从怀里掏了二十钱给他,大汉收了钱,对小孩说:“小子,要不是看在这二位公子面子上,今天非把你打成猪头不可。下次再来偷包子,你就别想好了。”说毕,骂骂咧咧的走了。
旦庆弯腰将小孩扶起来,见他嘴里包着包子,还在嚼着,就问他:“你叫什么名字?为何要偷人家的包子。”
小孩把包子咽下去,打了一个嗝说:“谢谢大哥哥,我饿,所以就去偷了。”
晓绾问道:“你爹娘呢?”
小孩说:“他们死了。”
晓绾可怜的问道:“怎么死的?”
小孩说:“去年我家遇到打战,我们村子好多人都死了。”
旦庆摇头叹道:“唉,没想到战乱这么可怕。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到这里来的?”
小孩说:“我叫小虎,村里就剩我们几个小孩,我们一直流浪到这里,好的话就能讨到一点东西吃,可是我已经好几天没有讨到东西了,就偷了那个人一个包子,我才第一次偷他的。”
晓绾对旦庆说:“这些人真可怜,有没有办法帮帮他们?”
旦庆说:“我们先带他去吃点东西,你看他饿成这样了。”
小虎眼巴巴的看着旦庆,说:“大哥哥,我还有三个小伙伴也很久没有吃东西了,你能带我们一起去吃吗?”
旦庆点点头,指着前面那个食楼说:“行!你去把他们叫来,我们就在前面那个食楼等你们。”
小虎高兴地呼啸一声,一阵风跑去。
旦庆摇摇头,叹息一声。
两人走到食楼,在一楼让掌柜找了一张大桌,先点了几个菜。
还未上菜,听到门口一阵喧闹,旦庆到门口一看,原来小二将小虎四人拦住,不让他们进去。小二说:“你们几个小叫花子,没钱进去干什么?把我们的客人都吓走了。”
小虎说:“大哥,刚才有个大哥哥说要请我们吃饭,叫我们来这里的。”
小二哈哈笑起来说:“笑死人了,谁这么好心请你们吃饭啊!这可是荥阳最贵的食楼,一餐都够你们吃一年了,你们肯定上当了。”
小虎四人面面相觑,心想,真的是受骗了,谁会在最贵的地方请他们吃饭呀!
其他三人满脸怨气的看向小虎,小虎无辜的看着三人,两眼都挤满泪花了。
旦庆赶紧对小虎打招呼说:“小虎,过来,我在这里。”
又对小二说:“小二哥,他们是我请来的客人,你让他们进来吧!”
小二上下打量了一下旦庆,说:“公子,你虽然看起来像是个有点钱的人,但是我们这里可是荥阳最贵的食楼,等下让这几个小子吃穷了,我们这里可是不欠账的。看到那几个人没有,如果吃霸王餐的话,就是天王老子,都要被他们打成猪头了,知道不?”
旦庆说:“没关系,如果我的钱不够,你到东城天义庄,向姬掌柜去要就行了。”
“什么?你以为你说个我们荥阳的名人,就可以随意糊弄我们吗?你到掌柜的那边去,让掌柜的确认一下才行。”
旦庆笑道:“没想到你这个小二做事倒是很负责啊!不过就是有些势力眼了,好吧!你把我的朋友先带进去,我去和你们掌柜的说。”
小二没办法只好将小虎四人带进去,晓绾叫他们过来。晓绾又对小二说:“你带他们去洗下手脸,我要请他们吃大餐。”
旦庆走到柜台,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啪的一下拍在柜台,说:“掌柜的,你说我这点金子请那几个小兄弟吃餐饭够不够?”
小二大吃一惊,没想到这小子都是用金子来付账的,赶紧低头带小虎他们去清洗。
掌柜的刚才早听到外面的争执了,至于他为什么不出面,当然也是心里有些拿不准,小二说让旦庆来确认,当然乐意了,所以一直不吭声,现在见旦庆掏出金子,心中疑虑一扫而光,满脸堆笑的说:“客官,您这见外了,请先金子收起来,我们哪能怀疑您哪!都是那不开眼的小二,您请坐,请上坐!”
晓绾叫掌柜说:“掌柜过来,你按这里最好的酒菜来一桌,要快一点。”
掌柜应道:“好嘞!马上就来。”
不一会儿,小二带小虎他们回来,旦庆让他们坐好。
很快小二就将饭菜端上来,小虎他们几个几时见过这等大餐,呼啸着大吃大嚼,边吃边大声称赞,又不住的向旦庆和晓绾道谢。
旦庆两人也和他们一起吃喝,六人闹哄哄的推杯换盏。
“啪!”筷子拍在桌上的声音,有个人鼻哼道:“哼!几个乡巴佬,吵什么吵?”
旦庆等人惊愕的看了那人一眼,见是一个瘦瘦的年轻人。
那人又说:“吃饭就吃饭,闹什么闹,败了少爷的雅兴。”
旦庆对晓绾和小虎他们说:“我们小声点,吵着别人了。”
小虎几人不好意思的说:“大哥哥,我们太久没吃饱过,等下不会吵了。”
旦庆说:“没事,我们继续吃。”
说毕,六人又碗筷齐飞。
“哼!这几个小叫花子一身臭味,熏死人了。”那个人又阴阳怪气的说了起来。
“啪!”晓绾把筷子一拍,喝道:“你有完没完?吃完滚蛋。”
那个人腾的一声站起来,说道:“本少爷在此喝酒,你们一帮叫花子影响了本少爷的心情,本少爷还没和你们计较,倒说起我来了。”对左右喝道:“来人,把他们给我轰出去。”
旁边有几桌的人就站起来,准备上前,掌柜的看要起争端,赶紧过来打圆场说:“两位消消气,出门在外和气生财,我给你们两桌免费各加一壶酒。”
那个人年轻人一挥手,掌柜的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年轻人鼻哼道:“谁希罕你的酒了,给我赶出去。”
掌柜一看那几桌的人加起来有七八个,吓得一抖擞,也不敢说话了。
旦庆一晃身挡在晓绾他们面前,一皱眉,小声对晓绾说:“你把小虎他们带一边去。”
那几人围上人,就要动手,旦庆学着祁飞龙,一个箭步,身子晃了几晃,每一晃就抓起一个人朝门外扔去。啪啪,竟然没有一个人是一合之将,全被旦庆抛出去了。
那个年轻人一看,心想这家伙还挺厉害的,起身正欲亲自动手。这时门外一阵哈哈大笑:“王掌柜,你这是演的什么戏?叠寿桃吗?”
王掌柜一看外面的来人,说:“姬掌柜,我哪敢演什么戏啊!您请进。”
说毕门口进来一人,那个年轻人见姬掌柜进来,赶紧上前一躬身说:“姬世叔,小侄有礼了!”
王掌柜一看,见旦庆没有一点反应,心想:“这个年轻叫天义庄掌柜叫世叔,原来他们才是相识啊!竟然被这个小子给骗了。不好,说不定那锭金子是假的,来骗吃骗喝的。”
王掌柜对姬掌柜说:“姬掌柜来得正好,刚才那个小哥,说如果他吃饭钱不够,就找你姬掌柜要。”
姬掌柜哈哈笑道:“这个小兄弟,我可不认识你,只怕无法给你结账了。”
旦庆呵呵笑道:“姬掌柜,我也只是说不够才找你,现在不是还没有结账吗?王掌柜,我够不够都还未算过呢!你说是吧?”
王掌柜说:“好!小兄弟,一共二十四两银子,零头我就不要啦!算是我的见面礼,其余二十两。”
晓绾吐了吐舌头说:“蛋清,果然是荥阳最贵的食楼,这点东西竟然要二十两,今天真是亏大了。”
旦庆点点头说:“那好吧!我们吃完就付给你。”
王掌柜说:“那可不行,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吃霸王餐的。”
那个瘦小青年也说:“就是!我刚才就是看他们一群叫化子,怕掌柜的上当,出手试探一下。姬世叔,你在一旁帮我押阵,我去教训教训他。”
说毕就要上前动手,姬掌柜一伸手,将青年拦住说:“世侄且慢!”
姬掌柜刚才见旦庆一眨眼工夫将七八人扔出来,那份功夫可不简单,拱手对旦庆说:“这位公子要王掌柜摆下一桌酒菜,毕竟是冒用了我的名义,还请公子给一个说法。要不然我也不能就此被人坏了名声,而不闻不理。”
旦庆点点头,说:“姬掌柜言之有理,在下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你看这个是否可以?”
说着旦庆从怀中掏出一物来,向姬掌柜晃了一下。
姬掌柜仔细一看,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