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心头都是一震,梅川酷这一刀极得龟灵“玄冥神功”的诀要,定是大林亲传。但见寒光爆射,直劈向红布后背,只是一道白光闪过,哐啷一声,梅川酷的银月刀失去了准头,偏了两尺,他的身子也被荡得转向一边。众人一看,原来是一只青花茶杯,热茶溅了梅川酷一脸,他惊吓之余,忙用手护住脸庞。
凯少站起来笑吟吟的道:“各位哥哥见怪,都怪小子无礼,茶杯没端好。”
大林怒道:“凯老幺,你这是护犊子了?”
凯少拱手一揖道:“大林哥,怎么会呢!红布无知,冲撞了您,我替他给你赔不是。可是梅大哥背后这一刀下去要弄出个人命,咱两个营的兄弟可就不好见面了,以后咱们还要并肩作战,我是替以后着想来着。”
公孙兰姑这时道:“大林,算了吧,两个小的都有不是。不可因为他们俩伤了兄弟们的感情。怎么样,他们还要比试吗?”
凯少道:“大林哥说了算!”
大林身子一拧道:“比就比吧!阿酷,精神着点!”
红布转过身来怒道:“梅川酷,你这是偷袭,好不要脸!”
梅川酷被凯少内力激射,手中的刀险些掉落,心里有些忐忑,他可看不出凯少年纪轻轻竟有这份内力,往日里真是小看他了。再看大林的脸色,他心下大定,抱刀在手,冷笑道:“你不是很聪明吗,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连这也不懂!”
红布叫了几声“好,好,好!”也抽出了兵刃。
大姐兰看两人动真格的,颇有些为难。可是面对这些桀骜不驯,整日价刀口舔血的粗壮汉子,也许只有武力能使他们信服。想到此便道:“两位都是自家兄弟,点到为止,不可伤了对方性命,伤了对方也算输。”
红布嘻嘻道:“我不会要了他的性命,我要他没穿裤子!”
几个人想笑却没笑出来,但脸上却残留着极力控制笑容的古怪表情。梅川酷涨红脸,他的这个名字实在不雅,总被人拿来调笑,现在红布当着碧海黄沙这么多老大叫出来,令他无地自容。梅川酷瞅着红布道:“不要嘴上逞能,咱手上见真章!”话音刚落,他就一刀劈来。
红布不敢硬接,闪在一边,避开他的这一招攻势。他的身材较梅川酷瘦弱,膂力亦不如他,胜在头脑身法灵活。和凯少久在一起,自然学得他的随意洒脱,无拘无束。
梅川酷长刀舞动,在红布胸前呼呼划出长长的几道弧线,意在扰乱其视听,忽然之间一刀自上而下劈向红布脖颈,红布脚下一滑,游鱼一般,又闪在一侧。梅川酷一刀落空,怒道:“你是属老鼠的啊,老是逃跑!”红布道:“可惜你不是猫!”梅川酷显然轻身功夫远不如红布,纵跃之际长刀刺出,红布轻轻一拨,梅川酷又是一个前抢。好在他下盘功夫了得,转身一式“横扫千军”,长刀自胸前挥出,劈向红布前胸。红布急退,长剑上挑,想要卸掉这霹雳一刀,怎奈收剑不及“当”的一下脚下不由得退了一步,虎口也隐隐作痛。
红布收敛笑容,心下知道梅川酷也是身经百战的老手,不敢有一丝怠慢,只是和其游斗。梅川酷刀法纯熟,门户严谨,大开大合;红布则小巧腾挪,轻动灵逸,似乎谁也奈何不得谁。斗了二三十个回合,竟然不见分晓。梅川酷很是焦躁,撵着红布一直抢攻,红布还是闪、躲、避、让,伺机反击。
猛然间红布看梅川酷右肋空门大开,一回身,长剑一抖刺向梅川酷右腋极泉穴,梅川酷忙挥刀架住,红布又收剑斜刺其手腕,梅川酷竟然不避不挡,一脚踢向红布大腿。红布一惊,难道他练就了守护神铠,不怕刀剑?心念一动长剑已刺到梅川酷手腕,可是剑尖竟然滑到一边,只是刺穿了他的衣袖,原来梅川酷有精钢护腕。但梅川酷的一脚却实实的印在了红布大腿之上,好在自己有守护战铠护体,方才化解七分力道。饶是如此,红布也蹬蹬退了两步,闪身绕在大厅中的一根柱子之后。梅川酷紧追不舍,又是一刀劈来。红布双手在柱子上一摁,身体竟似壁虎一般腾起一丈来高。
蝎子此时很是担忧,频频向凯少使眼色,他和公孙兰姑的心思一样:都不愿大林出战。可是眼看红布不敌,要是输了就得由着大林了,心里很是替他担心。凯少微微一笑,好似一点也不在意,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其实凯少自然知道红布的实力,红布平日里大大咧咧,嬉笑怒骂,也该磨砺磨砺,方成大器。他的这番心思自然只有三黑明白,三黑漠然视之,全无半分喜怒哀乐,也不知他心里怎么想。
梅川酷看看红布躲在柱子上,正要开口大骂,却见红布喊道:“飞镖来了!”“嗖嗖嗖嗖”一连三四枚飞镖迎面而来,梅川酷赶忙挥刀格挡,只听得“铮铮铮铮”一连串清脆响声,众人看去才发现是一枚枚铜钱。可是哪料到红布也随身而下,绕到梅川酷身后,他正待转身查看,却觉得背心一凉,红布早已在他后背衣甲上划破了尺许长的口子。梅川酷忙转过身来,背靠柱子,骂道:“尽使些下三滥的手段,真是卑鄙无耻!”
红布嘻嘻笑道:“只怪你见钱眼开,要钱不要命!”几人终于忍不住了,嘻嘻做笑。众人都看得出,红布要是再把剑往前递上三分,梅川酷的后背只怕就被他剖开了。
大林满面怒气,站起来道:“你使诈,算不得胜。”
红布道:“我没说我胜,也没说他胜。我们还可以继续比过!”
凯少道:“还不退下,和了就和了。兄弟们点到为止方能不伤和气!”
红布低声嘟囔道:“和气?只怕是怨气!”他声音不大,众人都没听到,凯少听到也只是摇摇头。
公孙兰姑道:“大林,还比吗?”
大林站直身子,冷哼一声道:“比,自然要比。都说凯少武功如何如何,我却没有机会比试。今天借着这个机会兄弟们切磋一下也是不错的!”
公孙兰姑捂住嬉笑的嘴巴道:“你俩就算了吧,还不怕人家笑话。你是老三,他是老幺,传出去人家还不说你大的欺负小的!胜了脸上有光彩吗?”
黄帝也笑道:“谁不知道大林哥把义父的‘玄冥神功’练得最为纯熟,我们都甘拜下风。刚才说好的他们几个比,还就他们比过吧!”
菲菲站起来拉大林坐下,大林坐在座上道:“也好,只是凯老幺这杯茶洒了,我给他再倒一杯!”只见他左手慢慢抬起,放至胸前,突然拇指和其余四指猛地一张,对面电字营统制白宇电下手的茶几上一只杯子竟然凌空飞至他张开的虎口之间。
众人齐声惊叹道:“擒龙手?”
大林淡淡道:“没什么,闹着玩儿的!”
黄帝啧啧道:“义父的擒龙手你竟学会了!他日擒拿龙九玄这条孽龙大林哥你是当仁不让了!”言下是无尽的羡慕与期许。公孙兰姑和蝎子听到耳里,脸上都微微变色。
大林故作深沉,微笑不语,只是高提茶壶,扯出一条线来。待那杯茶倒满,大林道:“凯老幺,哥哥给你倒杯茶可好?”
凯少起身道:“有劳大林哥,凯少克不敢当。该是我给大林哥倒这杯茶的。”
大林不言不语,右手在几上拨弄了几下,食指、无名指前后交替,装若双足。只听“波”的一声,几上那杯热茶径直朝凯少面门射来,其势雄劲,烈烈带风。凯少手腕一扬,右掌伸展,五指散开,摁、捺、拨、带、挑五组真力顺势而为,就像拨弄琴弦一般,挥洒自如,举重若轻。那茶杯滴溜溜在空中打了个转儿,直直的掉在凯少手心。
众人看得那茶杯去的威猛霸道,让人揪心不已;接的巧妙绝伦令人惊心动魄。各人竟似忘了喝彩一般,这炫目的手法,精妙内力真是让人惊叹不已,叹为观止。
凯少接过茶杯道:“不烫也不凉,刚刚好!”说完一饮而尽。
大林惊道:“你,你也会义父的‘福双指’?”
凯少道:“什么‘福双指’?这只是一种运气驭力的手法而已。”
蝎子道:“义父中年经受失去妻儿的双重打击,愤世嫉俗,以为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乃是大大的混账话,累的自己一下子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所以他恨天,恨地,誓要与天地相斗,故此练此‘福双指’寓意‘福双至’之意!”
说道龟爷,众人都是神色悲戚,凯少也能感受到那份浓重的哀伤气氛。大林试探凯少满以为会让他大大的出一下丑,结果却发现凯少运气驭力的手法精妙绝伦,他的五指所发的内劲或轻或重、或柔或刚、或张扬、或内敛,方向角度也把捏的恰如其分,远非自己能够匹敌。刚才的骄矜气势也弱了三分,心下不禁疑窦顿生:难道说这小子往日里竟是深藏不漏,扮猪吃象了?那么风闻的关于这小子的有些话莫非是真的?而那个病恹恹的老不死竟也是身份特殊?大姐兰和蝎子一直护着他竟然是有原因的?一切的可能在大林脑海里迅速地转了又转。
公孙兰姑道:“大林,你想什么?比试还要进行吗?”
大林定下心来,掩饰自己的失态道:“既然大姐兰看好凯少就然凯少出马吧。当个哥哥的总不能和小弟去抢吧。也该是凯老幺一展身手了!”
公孙兰姑有些意外,凯少等人也有些意外,按照大林平日里的脾性断不会这么轻言放弃的。梅川酷道:“大林哥,他使诈。我能打败他!”
大林笑道:“好了,凯老幺好久没活动筋骨了,这次沙鱼王的事在咱们地盘上,兄弟们也放心,就让他去磨练磨练。咱们锐金营连续作战,也该休整休整了,趁着这个机会给你们几天快活,让你们野一野!”
凯少谢过大林,望着公孙兰姑和蝎子疑惑的眼神也觉着奇怪,不知道大林心里作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