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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章廿七 红颜(终)

天微微亮的时候,寒冷的晨风拂过唐子衿的身体,他抬起手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低头看了看像只小猫般窝在他怀里的云诗兰,心中涌现出一股甜蜜,要是时光能就此停止,那该多好啊。

身旁的火堆早已熄灭,只剩下一推泛白的灰烬。

在帐篷外的草地上坐了一整夜,刚刚被冷风惊醒的唐子衿,本想活动一下已经麻木了的双腿,可又怕把怀里的心上人吵醒,于是只轻轻的动了一下上身,让怀中的人儿靠的更加舒服。

唐子衿心中的甜蜜只持续了片刻,便被一股莫名的恐惧所取代。这些年,他在战场上不断厮杀,险死还生的经历数不胜数,但无论面对怎样的险境,唐子衿从未像今天这般恐惧过。

爱情一旦在心底生根发芽,便会像水草一样疯长,直到占据整个心灵。虽然从相识到相知,再到相爱,他们所经历的时间很短,但唐子衿很肯定,他已经爱上了怀中的人儿,他无法想象,也不敢去想象失去她的那一天,他会变成何种模样。

唐子衿把下颚撑在云诗兰柔顺的头发上,环在她纤腰上的双手下意识的紧了紧,生怕双手稍微松动,怀中的人儿便会消失。

患得患失……

有人说,在爱情里无论男人还是女人,智商都会无限的接近于零。这些天来,唐子衿与云诗兰朝夕相处,爱情的甜蜜冲昏了他的头脑,让他对外物的反应迟钝了不少,或者是说他不愿意去想,只想好好的珍惜这段美好的时光。

直到昨天晚上被周志一席话所惊醒,唐子衿那似乎停顿了数日的大脑,终于开始运转了。

很多事情,并不是你不去想就不用去面对的。此刻的唐子衿心中闪过了一路同行以来的种种情形,这些都表明了云诗兰在楼兰的地位绝对不低,云氏虽然是楼兰的国姓,但地位较为崇高的除了楼兰王室之外,也只有几家与王室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功勋贵族。

世人皆好生恶死,是因为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唐子衿把所有的一切细细想来,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他最不想面对的那种可能。所以他很害怕,这种害怕甚至超过了生死之的大恐怖。

一边是毁家灭门的血海深仇,一边是让自己知道了什么是幸福的心上人,唐子衿不知道自己如何抉择。

“既然来了,总的去看看吧”,唐子衿喃喃自语,重复着昨晚和周志所说的话,或许在他的心中还抱着一丝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希望吧。

人总是这样,非要看着那赤裸裸的现实把心中那虚无缥缈的希望击得粉碎,才能真正的甘心。

不知道是因为唐子衿环在纤腰上的双手力气大了一些,还是方才那句喃喃自语,怀里的云诗兰朦朦胧胧的醒了一下。而恰好此时,一阵寒风吹了过来,感觉的到冷意的云诗兰无意识的往唐子衿的怀里蹭了蹭,柔软的娇躯整个的陷在了唐子衿的怀抱中,似乎这样能让她更加温暖。

云诗兰这个无意识的动作,让自己的上半身和唐子衿几乎完全的贴到了一起,由于白天比较热,她穿的衣服比较单薄,胸前那一对尚未完全发育好的小馒头正好压在了唐子衿胸前,这让不懂男女之事的唐子衿心中一片慌乱,而且少女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体香也源源不断的传入鼻孔,刺激着他的神经。

在这个有些寒冷的早晨,唐子衿的身体突然发热,心中的某种东西在不停的躁动。

“子衿,你怎么了,心跳的好快呀,”被唐子衿那骤然加快的心跳所惊扰了的云诗兰缓缓的抬起了头,咕哝了一句。

听到这个饱含浓浓睡意的声音,唐子衿感觉自己的脸上在发烧,这个曾今单剑斩杀楼兰数位大将的好汉有些结巴的回答道,“没,没什么。”

说完这句话后,害怕被云诗兰看出异样的唐子衿,本想立刻转头移开视线,但当他看到云诗兰那张慵懒精致的面容后,目光就再也移不开。此时的云诗兰正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额前的刘海乱乱的,一双好看的丹凤眼半眯着,脸上慵懒的表情平添了几分妩媚,让唐子衿心中的那股躁动开始泛滥成灾。

只见唐子衿缓缓的低下了头,双唇轻轻的落在了云诗兰柔软的红唇上,登时口齿留香,便再也舍不得离开。

就在唐子衿双唇落下的那一瞬间,云诗兰内心最深处仿佛被某种东西击中,瞬间清醒了过来。她和唐子衿一样不谙男女之事,根本不知道如何应对这样的事情,脑子里一片空白,竟忘了把红唇移开,只是那双好看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就这般和唐子衿对视着。

吃到了甜头的唐子衿无师自通的开始探索,只是他的动作很笨拙,险些咬到了云诗兰的下嘴唇。

感受到唐子衿的探索,云诗兰发蒙的大脑反应了过来,只是她并没有反抗,反而把双手从唐子衿的腰间移到了脖子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小嘴微微张开了几分迎合着心上人的索取。

不知过了多久,缠绵的双唇终于分开了,云诗兰脸上红扑扑的,一头扎进了唐子衿的怀里,羞涩的不敢看他的眼睛。

天边渐渐亮了起来,晨风也带着几分暖意。云诗兰跑回营帐之后,唐子衿便站了起来,远远的看着喀什城外那道壮观的由荒漠组成“护城河”,面色更加复杂,但明亮的眼神中却写满了坚毅。

方才与云诗兰缠绵过后,唐子衿便坚定了去喀什的心,纵使前方是刀山火海,他也将义无反顾。

周围的帐篷里开始传出了人生,随着旭日东升,从梦中醒来的众人开始收拾行囊,准备乘着早晨尽快感到喀什城中,避开中午那毒辣的太阳。

正在帐篷中洗脸的周志,看到走进来的唐子衿,打着哈欠说道,“子衿啊,我想了一宿,虽然我依旧不主张进城,但还是打算陪你去冒这个险,毕竟我也年轻过。”

唐子衿心中一阵温暖,心想周大哥如此对我,我就更不应该带着他和弟兄们一起去冒险了。

“老周啊,你带着弟兄们在三危山等我,如果一个月之内我还未回来,你们就赶回玉门关找李牧将军,”唐子衿有些惆怅的说道,不知道这一别,会不会成为永诀。

一听唐子衿这话,周志心中就明白眼前这个倔强的少年想做什么了,十分恼怒的说道,“子衿,这绝对不行,你一个人进城太危险了。”

“在楼兰王都之内,如果情况真如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糟糕,楼兰王室真要对我不利,你认为带上三十多个护卫我就没有危险了,”唐子衿反问周志。

周志无奈的看了唐子衿一眼,反驳道,“手下的三十几个弟兄身手不错,而且没有谁是贪生怕死之徒,我们一起进城的话,如果遇到危险至少还有一搏之力,或许能够掩护你逃出来。”

“老周,你想得太天真了,要是楼兰王庭铁了心的要对付我们,偌大的喀什城里,不知道驻扎了多少精锐部队,突围那是妄想。再说了,若你和兄弟们都战死了,你认为我唐子衿会独自逃生吗?”

“话虽这么说,但多几个人总好过一个人吧,”听到这里,周志知道今日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唐子衿回心转意了,于是慌不择言的说了这么一句。

知道周志在忧心自己的安危,唐子衿面色柔和的说道,“老周,我知道你在担忧我的安危,但或许情况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话,诗兰对我的情意,旁人是无法理解的。这样一来,我一个人进城反而比众兄弟一起安全多了。”

“子衿,你……要我怎么说你呢,哪有你这般强词夺理的……”

唐子衿温和的笑了笑,“老周,你就不要在劝我了,我心意已决,若我能平安回来,那咱们来日在一起并肩作战,若是我有什么不测,那请你带我向李牧将军道歉,请他原谅我的任性。”

或许唐子衿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这番平静的话语在周志听来,仿佛是在交代遗言。

“我们来的时候,大将军交代过,无论如何一定要把你平安的带回去,你这样肆意妄为,要我怎么和大将军交代,”周志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希望霍仁杰的话能让唐子衿打消了独自入城的念头。

“噢,差点忘了,你回去之后带我向大将军带句话,就说子衿一生的遗憾就拜托大将军了,我想他会明白的,”这一刻,唐子衿想起了霍仁杰这个战无不胜的传奇将军,他很相信,如果自己真的遭遇到了什么不测,霍仁杰一定会帮他完成未了的心愿的。

说完这句话后,唐子衿便转身朝着帐外走去,耳畔传来了周志一声无奈的叹息,“一定到平安的回来,我和弟兄们在三危山等着你。”

走出了营帐,唐子衿便看到了已经整装待发的楼兰一行人。他抬起脚步,头也不会的走了过去,给身后的周志及众人留下了一个孤独决然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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