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予廉踏进御轩别苑,靠在他熟悉的榻上,闭目养神。欧阳诗凌出现了好一会儿,他都没有发现。
他看着她,眼神中似有无尽的言语,她抿了抿嘴,终是无言以对。
“你生气了吗?”他声音有些沙哑:“对不起……”
“算了,那不是你的错。”她带着一丝无奈的苦笑,看着窗外,微风吹起绿柳轻轻飘荡。
白予廉欲言又止,复而又道:“番邦使臣已经回去复命,我答应了他们商量割让城池之事。陈将军已带兵前往边境,一旦康王爷获救,这一仗恐怕在所难免。”
“谢谢你!”欧阳诗凌道:“也谢谢你救了小芸。”
“小芸从小就跟在我身边,虽是主仆也有感情。当时她被烧伤得很严重,我怕你担心所以没有告诉你真相。”
“小芸都告诉我了……无论如何,我真的对你充满感激。”欧阳诗凌说得真诚,白予廉眼中却闪过一丝忧伤,道:“凌儿,我说过,在你面前,我永远都是白予廉,而不是皇上。这些天,你对我毕恭毕敬,我真的好不习惯。”
欧阳诗凌轻叹了口气,抬眼笑道:“现在在我心里只有一件事,就是哥哥能把爹娘救出来,希望他们一切安好。其他的事,我暂时不想去想。”
白予廉还想再说什么,终是把话咽了下去,他走下榻,拿起桌上的茶壶,一阵捣腾递给她一杯清茶,竟有着淡淡的薰衣草香味。她往茶杯里仔细看,杯底有干了的薰衣草,嘴角扯起一丝微笑:“你喜欢的不是白玉兰吗,怎么的泡出薰衣草的清茶来?”
白予廉给自己倒了一杯,抿了一口,做陶醉状,道:“因为那是你最喜欢的香味。”说着拿起腰间的香囊,那便是上回欧阳诗凌送给他的白玉兰和薄荷香囊,道:“我现在觉得薰衣草香味闻着真是舒服,你给我再做一个吧。”
“皇上爱屋及乌,让我们给他做薰衣草香囊,可我们找人给做了几个,皇上都不满意,可为难死奴才们了。原来皇上不是嫌做得不好,是因为做的人不是凌姑娘。”夏儿打趣道,小芸也走了进来,笑盈盈地冲夏儿使了个颜色,夏儿吐了吐舌头,低头不语。
“凌姑娘配的香囊是独一无二的,宫中哪个人不想得着一个?就连太妃们见到宫女身上戴的,心生喜欢,就拿了去呢。”小芸解释道。
“这倒是,以后凌姑娘是皇后娘娘了,身份高贵就不能给奴才们做香囊了,只给皇上一个人做。”夏儿天真浪漫,却不知这话让原本活跃的气氛又陷入了尴尬。
自从圣旨颁下,皇后娘娘的头衔似乎就与欧阳诗凌绑在了一起。各位亲贵的女眷们纷纷送上贺礼,宫里宫外的人都指着与御轩别苑攀亲。看着礼单上陌生的名字,面对堆积如山的贺礼,欧阳诗凌苦恼万分。
太皇太后和太后更是每日派人送来各种补品,并嘱咐她要好好调理身子,等康王爷夫妇回来好好策划一场隆重的婚礼……
白予廉走近她,那双黑眸笼着她,亮闪闪的,似要把她的一切都收进眼底。迷人的温柔,醉人的笑意,让她一时晃了神。只听白予廉道:“我的皇后娘娘,我向你保证,从此之后我的后宫不再有新的妃子,不再有别的侍妾,你是我白予廉的妻子,唯一的妻子。”
郑重的承诺,载着他那颗炙热的心完整地送给她。她怔怔地看着他,心里却闪过另一个人的影子,光影交错间,她把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来,避开他的眼神。
他的手空落落地在空中抓握,她的举动他或许并不惊讶,却实实在在地听到心被撕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