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她轻轻应了一声,平缓的呼吸声传过来,似乎又睡了过去。
男子大手轻轻拍着她,眼中一片幽深。
他刚刚不过是出去了一趟,回来时便见床上的女孩儿满面泪水,身体不断颤抖着,俨然是陷入梦魇之中。
她神智不清,潜意识的依赖着他,却又忽然伸手推开他。那样突然防备的动作让他心尖一痛,像是银针突然扎进去一般。
是不是那三年中,她受了委屈,或是被人欺负,或是过得很艰难,每次总是想着能依赖他,却又突然发现他不在她身边,所以,强迫着自己不许再依赖他了?
还是真的失去了记忆,身边一个可以依赖的人也没有,所以让她不再会依靠别人的依赖,宁愿自己一个人蜷缩着,孤独的舔舐着伤口……
疼痛,自责,伴随着无力的疲惫在他心底升起,这个强悍如斯的男人,眼中复杂的如同千年的深潭。
他不怪她伸手推开他,只是为她的防备而痛心,为她三年中所有他不知道的委屈而自责,为她的疼痛而疼痛。
胸前突然传来一阵凉意,他忙低头看去,闭着眼睛的女孩儿紧紧咬着贝齿,晶莹的泪水不断从眼角滑落。
他心中是难言的疼痛,紧紧抱着她。
这一次,她没有再推开。
“小姐,奴婢前段时间还以为你变勤快了呢,这几日你又一直睡个不停……”朱桃走进内室,见初晴又是一副慵懒的姿态躺在窗下的摇椅上,不由撇撇嘴,表达她对这个懒惰的主子的嫌弃。
也不知怎么回事,前几日还见她家小姐到处跑,这从外面回来了反倒又是一副懒到不行的样子。
难道是前段时间太累了?可这一脸睡了几天,也该休息过来了嘛……
朱桃无语的摇头。
“呵呵,”摇椅上的女孩儿睁了眼,懒懒的看过来,声音软软的,“不睡头疼。”
朱桃无语,“小姐,奴婢只听说睡多了会头疼……”
半晌不听初晴回话,转眼看过去,又是一阵无语,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她家小姐居然又睡着了……
好吧,关于前一段时间对于小姐变得勤快了一些的感觉,她现在表示,完全是错觉!
过不了几天便是年关,到了这个世界以后,初晴对于过年这件事,也有了淡淡的期待。
这一段时间,她觉得时间过得很快,给自己总结了原因,便是因为别人的一天,对她来说只是半天,早上的半天是完全睡过去的。
到处是一片热热闹闹的气氛,前几日有些低落的情绪也被带动起来,她便随着碧竹与朱桃两个一同剪窗花,这一剪便是一个早上。
“累不累?”君云疏忙完自己的事,进了前厅便看到她一脸认真的剪着手中的红纸,见她今日精神不错,嘴角多了分笑意。
而碧竹与朱桃两人见他们一幅亲密的模样,笑着相视一眼,十分默契的端着筐子退了下去。
小丫头只顾着手中的红纸,随口应了句不累便把身后的男子晾在一边,手中的动作不断。
身后的男子望着在小丫头手中不断变动着的窗花,心中有些淡淡的吃味。见到她脸上饶有兴致的笑意,便有觉得心中愉悦。
直到多余的红纸全被剪了下来,初晴展开手中的红纸,一张简单漂亮的侍女吹箫剪纸在手中展现出来,小丫头这才略带得意的开了口,“碧竹,你看!”
君云疏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感情他在这站了半天,小丫头眼中根本没有他的身影。
“猫猫,碧竹与朱桃都下去了。”他笑着,从她身后抱着她,低头亲了亲她微翘的嘴角。
小丫头闻言嘟了嘟嘴,“还想让她看看我剪得好不好呢,都怪你,你一来她们都吓跑了!”
身后的男子嘴角抽了抽,无奈的看着这个没良心的小丫头,“猫猫剪的当然好看,送给我好不好?”
说着,伸手就要接过她手中的剪纸。
小丫头扭头看他,坚定拒绝,“不给你!”
“猫猫……”他眼中闪过一丝受伤,让初晴响起总是在她跟前撒娇卖萌的小七。
“这是我第一次剪得呢,我要好好保存着!”小丫头心中顿时不忍,这次的口气软了一些。
“猫猫,为夫给你保存不好吗?恩,就当是你送给为夫的生辰礼物好不好?”
他搬出生辰礼物这个缘由,让初晴的气势瞬间矮了一大截。原因便是前不久君云疏生辰时,她只是给他下了碗长寿面,并没有准备礼物给他,事后,她表达了好几次歉意,都被这人笑着转移了其他话题。
她以为他都忘了呢,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提起。
“唔……那好吧!”她盯着被男子大手轻轻抽过去的那张剪纸,不情愿的答应下来。
好可惜,第一次的剪纸,就这么被他拿走了……
“嗯,猫猫真乖。”男子满意的笑,低头又是一吻。
那天晚上的噩梦似乎只是一个梦,第二天醒过来之后,两人都没有再提。
可能是这段时间睡得太多,晚上时,初晴竟是一丝睡意也没有,倚在君云疏怀中胡乱翻着本游记不愿睡。
“睡不着?”君云疏见她根本没有看书的心思,一味的胡乱翻着,不由挑了挑眉,放下手中的书。
小丫头闻言把书扔到一边,看着他点头。
“那就守夜。”
今日是除夕,本就是该守夜的,他原本见这小丫头贪睡,吃了年夜饭便将她抱了回来,哪里知道这丫头今晚却是不睡了。
初晴点头,黑亮的大眼睛看他,“云疏哥哥,要不然我们起来去堆雪人吧。”
大晚上的去堆雪人?君云疏眉头微挑,见她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便点了头应下来。
初晴见他答应了便要从他身上翻过去,被他的一双铁壁紧紧箍住,“别动,先穿了衣服。”
她闻言乖乖的坐在他怀里,伸开手脚配合着让他把衣服给她穿好。
说是去堆雪人,实际上堆雪人的也只有君云疏一人而已,这丫头这边出了门,那边懒病又犯了,像个孩子一眼蹲在一旁看他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