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祈愿大会结束后,京城里面就有一种别样轻松的氛围,一方面各个家族纷纷联系在京的神山人员,希望自己的子女能进入神山学院修习;另一方面,各个家族往来走动,访问庆贺,好不热闹,整个京城都流动着一种欢愉的气息,皇宫之内更是夜夜笙箫,西门钦正继承了他父亲西门盛的好大喜功,数次邀请三府府主去宫中赴宴,甚至还邀请了许多三府麾下的诸侯,大大显示了一番皇家的热情好客和恢宏大气。三府也当然也不甘示弱,纷纷宴请宾客,这几日皇城大街上买酒买肉的、送礼送信的如流水一般,平常老百姓只能看着咋舌。
这一日北府府内摆宴宴请北府的到京的诸侯,北玄山在宴会后留下各诸侯的家长商讨事情。
屋内,北玄山危坐于正座之上,眼睛炯炯有神,麾下的诸侯们都屏气凝神,一心听北玄山讲话,不敢有丝毫的不恭敬。
北辰也站在其中,很崇拜地看着父亲,他虽然知道父亲的威严,但从未亲眼见过北玄山在属下面前指点江山的气魄,此时一见,只觉得自傲之感悠然而生。而且可以看得出,这些诸侯都是由衷地敬重父亲,而不是出于害怕才恭敬的。
北玄山向众人扫视一眼,声音略沉地问道:“怎么没有看到镇北侯杨乾?”
下面的诸侯们略紧张地互相看了一眼,其中敏慧侯易师千说道:“回府主,镇北侯已经回到北地,好像是他家里有急事。”易师千面貌英俊,嘴唇较薄,一头长发梳地极为平整。
另外一人靖文侯尔朱靖,浓眉大眼,一脸正气,淡淡地说道:“怕是有自己有事吧?”
易师千说道:“靖文侯不好随意猜疑吧?”
尔朱靖“哼”了一声。
北玄山压了压,说道:“行了,我知道了,你们这几日多留心京内情况,有事要及时向我汇报,明白?”
众诸侯再拜退下。
北玄山叫了启炎和尚承云来到后花园中,边散步边聊政事,北辰也跟在后面。
尚承云说道:“主公,这杨乾连声招呼都不打,擅自回府,这其中恐怕有蹊跷。”
北玄山点点头,“本来镇北、镇南、镇东三侯就是为监察各府动静而设的,这次他起先回府,多半是带了西门钦的命令。”
启炎道:“可我看这杨乾也不傻啊,怎么会做这么明显的事,也许是真的家里有事吧。”
北玄山沉默了一会,说道:“先回去吧,承云你往府里发个信,让启荣查一下。”
尚承云应了一声就下去了。
这几天,北辰常常出来找灵儿游玩,围着皇宫的护城河绕了一圈又一圈,盘桓在皇宫的屋宇之间,盘桓在市井的纷扰间。
两人心里都知道在一起的时间所剩无多,所以格外珍惜眼前的机会,牵着手,互相倾诉着真心,只愿片刻永恒。
这一天,在护城河上的拱桥上,两人低声说着话,灵儿说道:“这两日父亲好像很忙的样子,府里的其他人也总是一副匆匆忙忙的样子,我感觉心里好不安。”
北辰安慰道:“没事的,唉,总要离开的,不管在哪里,你要想着,有我在支持你。对了,这两天好像没有看见小桌子,怎么在家里不出来?”
灵儿想了想说道:“我听父亲说东方谷那个老狐狸”说道这里灵儿笑了一下,“那个老狐狸老早就落跑了,可能他带着小桌子回去了吧。”
北辰道:“西门钦既然放小桌子回去,应该也会放我们走的吧。”
灵儿道:“不知道,我反而想他不放我们走。”说完看着北辰,明亮的大眼睛里尽是情意。
北辰感动地将灵儿拥入怀中,桥下流水,桥上梨花开,花朵飘落,随流水,人是景,景融情,两人不由得痴了。
时间总难留,煞风景的总会有。就在两人享受这一刻宁静时,附近突然哄哄闹闹跑过一群禁卫军,领头的军官看了他们一眼,不再理会,从两人身边带队跑了过去。
北辰和灵儿赶紧走下来,往回走,一路上听人议论纷纷。
“这干嘛呐?”
“你不知道啊,据说啊,皇宫昨晚被盗了。这不,禁卫军都出动来搜嘛!”
“乖乖,谁这么大胆,敢去皇宫偷盗,老兄你可听说被偷了什么东西吗?”
“着我哪知道,不过看这阵仗,应该挺重要的。”
另一人嘿嘿一笑,得意地说道:“这你们就不知来吧,我跟你们说吧,这次丢的可是皇上世代的传家宝,是一个什么玉石之类的吧,据说能通神,你说厉害不厉害。”
北辰心想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还是先回家好了,街上渐渐有点乱了。
在北辰和灵儿走过一个路口时,路口里突然凭空显出一个人来,把两人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是南府的影卫。
来人正是月隐弓,月隐弓对着灵儿喝北辰一行礼,说道:“小姐,府主让我带你马上回府。”
灵儿疑惑道:“怎么了,这么急,还派您出来。”
月隐弓说道:“我不知道是什么事,但府主明确要求要马上带你回去。”
灵儿有种不好的预感,转过头看着北辰,北辰也感受到了离别的愁绪,咬咬牙,说道:“既然南伯要你马上回去,应该是有什么事,你去吧,不用担心我。”
灵儿本不愿意,但月隐弓说府主许他硬来的,灵儿也没有办法。
月隐弓拉着灵儿,对北辰说道:“北公子,我们府主嘱咐我若是见到你的话希望向你父亲转达几个字。”
北辰问道:“那四个字?”
月隐弓刷地带着灵儿就消失了,北辰的耳边传来四个字:“速速离京。”
北辰回到府中,父亲正一脸严肃地在和尚承云在花园说话,他们头上一只白鹰正在盘旋,应该是刚送信件过来。
北玄山说道:“看来,杨乾对西门钦果真效忠了,也亏得启荣厉害,居然这么快就能查出来。”
尚承云问道:“主公,怎么处置?”
北玄山说道:“即如此,也就是时候了,越拖杨乾的破坏越大。”
尚承云说:“那我给启荣发信,让他带兵拿下杨乾好了。”
北玄山点点头,说道:“没必要抓活的。”
“明白。”尚承云便下去写信了。
北辰本想离开,北玄山叫住他,问道:“今天干什么去了,又去陪灵儿了?”
北辰答道:“是。”
北玄山问道:“怎么,有心事?”
北辰答:“好像突然间,今天看到有禁卫军巡逻,听说好像是皇宫昨晚遭窃了。”
北玄山心中一动:“什么?遭窃了。”
“对,有禁卫军在宫里巡逻。”
“嗯,我知道了。”
北辰又说了南府主要转给父亲的话,北玄山听后沉默片刻,让北辰下去休息,这两天也要准备离开了。
北辰告退走了出来,在拐角直接撞上一个人,来人“呀”的一声,倒在地上。
北辰定睛一看,却是诗琪,端着一桶水,像是要去倒。
北辰把诗琪扶起来,诗琪忙问:“公子没撞着你吧?”
北辰笑道:“明明倒的是你自己,还是担心一下自己有没有受伤吧。”
诗琪笑道:“我们这些粗人,哪里有这么多讲究,摔一次两次的那都是常有的,能有什么事?”
然后对着北辰笑着说:“公子又出去和灵儿姑娘约会去了?”
北辰笑骂道:“就知道打听这些,快去倒水吧。”
诗琪便笑嘻嘻走了。
皇宫大内,一个曼妙的身影走向了内宫西门钦的书房,不是诗琪又是谁。只见她过门禁的时候拿出一块很奇特的令牌,然后侍卫就恭恭敬敬地请她进去,一直通到宫殿门前。
然后和侍卫说要求见皇上,侍卫告诉她,皇上正在见一个人,要稍等一会。
诗琪就略微等了一会,期间她问侍卫皇上在见谁,侍卫也不答,只说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已经进去很长时间了,应该快要出来了。
又过了片刻,一位将领从殿里走了出来,匆匆离去了,诗琪看那位将领穿的是守备军高级将领的官服,也没有敢问。
马上就有侍卫出来说皇上要见她,诗琪整整衣服,走了进去。
屋内,西门钦坐在桌后,在处理政务,见诗琪进来,直接和她说不必行礼了,有事说事。
诗琪便说道:“奴婢在北府听见北玄山已经派人去查了杨乾的底细,并知道了皇上的安排,要送信让启荣杀掉杨乾。”
西门钦猛的站起来,不可置信,“北玄山这么快就知道了?这个杨乾,怎么这么快就被发现了,该死。”
诗琪不敢接话。
过了一会,西门钦说道:“行,朕知道了,你继续去监视北家,更重要的是朕交给你的职责,要牢牢记住。”
诗琪答是。
西门钦又表扬了诗琪几句,说定会有赏,之后便叫诗琪回去。
诗琪退下后,西门钦立即叫人去找东方锐。暂且不提。
话说这个刚刚从皇宫里出来的将领,不是别人,正是皇城西门的守备军将领黄成,前几天他没有见到皇上,天天心急如焚,这不,隔一天立即来了,向西门钦细细禀报了那一日在北玄山进京的时候在西门见到的那么多铁匠,这些人都十分可疑。虽然自己什么都没有查到,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些人肯定有问题,于是他就来皇宫禀报了皇上。
西门钦的指示很简单,寥寥数句:“先抓起来,审了再说。宁杀勿错。”
黄成一向尽忠职守,对西皇更是忠心耿耿,工作起来,一丝都不拖。回到军营,立马提了兵马到城里铁匠铺汇集的地方,把那天见过的所有来京当铁匠的人都抓来起来,一股脑投入大狱。亲自过审。黄成一个个人提审过去,更加确认了自己心中的预测,这些人一口咬定自己是来京逃难赚钱的。而且对于所有的问题都应对自如,这反而让人生疑,如果真是农民,那么在过审的时候早已就吓得尿裤子了,怎么能想出这么有条理的话呢?
黄成心想“不动点手段,还治不了你们呢。”挥手让士兵去送了几个口信。
片刻之后,几位阴鸷的黑袍人走了进来,问黄成:“人在哪?”
黄成向几个狱室指了指,说道:“只要让他们开口,怎么样都随你,就算只有一个人开口也可以。”
黑袍人嘿嘿地笑了,阴森至极。
几个囚犯被移到了一个狱室中,黑袍人先是随便问了几句,同样的结果。
然后其中一个声音较细的黑袍人对着另外一个说道:“堵3个,100两。”
另外一人嗓音较粗,说道:“5个,100两。”
然后两人看向几个囚犯,一阵寒意蔓延开来。
黑袍人走上前来,伸出枯瘦的手,轻轻地摩挲着一个囚犯的面颊,囚犯就感觉一道道极寒的气息进入体内,一阵寒意从心底散发出来,不禁瑟瑟发抖。
过了一阵子,黑袍人起身离开,囚犯已经被冻的嘴唇发紫。
黑袍人说道:“开始吧。”
然后一拍手掌,囚犯突然感觉一阵震彻灵魂深处的痛楚传来。
黑袍人两手一张,轻声说了一声“彭”。
其他囚犯就看到,这个囚犯突然间炸开了,不,没有炸开,而是被无数的冰柱刺穿了,冰柱时从他体内刺出来的,呈现出鲜红的颜色,那个囚犯的血液居然变成了冰柱。
囚犯被冰柱顶立起来,卡在地上,不断地抽搐着,他还没死透,在刺骨的寒冷和穿透灵魂的痛楚之间不断地摇摇摆摆,撕心裂肺的惨叫绵延不绝。良久才死去。
其他囚犯看着这一幕,全都心神俱裂,唯唯诺诺,低下头,不敢再看黑袍人,深怕自己被选中成为第二个。
很快,黑袍人,就选择了第二个囚犯,动作还是一样的,只不过这一次,冰柱是慢慢地从身体里长出来的,囚犯就在瑟瑟发抖中看着自己的肚子从里面被刺破,这一次,感受最为强烈,对其他囚犯的冲击,也更为强烈。
很快,就有人招了,囚犯其实很早就想招了,但黑袍人好像难得遇到了几个称手的玩物,一定要过瘾才好,以这样的手法杀得只剩最后一个人的时候,才问囚犯招不招,最后那个囚犯就像如蒙大赦一般爽快地招了。
黄成很满意地听着囚犯的供词,原来他们是北军送来京城里的间谍,要以来京谋生的名义进入京城,在京城做铁匠,先潜伏下来,然后找机会得到接近城门,然后就是等待,要等待北玄山打到京城的时候一举里应外合破开城门,拿下京城。
黄成心里略有点怵,如果当时北玄山再来得早一点,自己早一点被叫到北门,那到时候城门一破,自己的脑袋,甚至全家人的脑袋都不保了。真是好险好险。
囚犯招完之后哭喊着,只求给他一个速死,不要那么折磨他。
黄成正想满足他,一个侍卫匆匆进来,传来了皇上的旨意。黄成听完之后,看着囚犯,意味深长地笑了,说道:“嘿嘿,别急着死,你还有任务。任务做好了到时候说不定会饶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