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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革命(3)

1800年11月30日,由于长期酗酒,查尔斯死于肝硬化。亚当斯和阿比盖尔为“这个儿子的不幸去世”而深感悲痛。

1771年春天,他们举家搬回了布伦特里,熟悉的环境、宜人的气候加上每天骑马锻炼,亚当斯的身体逐渐康复。尤其令夫妻二人感到宽慰的是又一个孩子托马斯·博伊尔斯顿在1772年9月出生了,这个小家伙的出世多少冲淡了亚当斯女儿夭折的感伤。在家乡舒适生活的修养后,亚当斯又外出参加巡审,去过居无定所的生活。与往常一样,他的行李中依旧装着《堂吉诃德》,他仍然不断地给阿比盖尔写信,最多的时候,一天能写3封。“我想每天都看见妻子和孩子们”,他在外出参加巡审时写道。“我想看看我的草地、花朵和玉米……此外,除了妻儿们,我最想看到的是我的书。”他仍然在思索自己的灵魂究竟应该追随怎样的道路。“我的目标究竟是什么?”他问道。“我是在攫取金钱呢,还是在觊觎权力?”是的,他收藏了大量图书,但这究竟为什么呢?“收集这些图书的目的是名誉、财富或权力,还是效忠上帝、国家、客户还有我的同胞们?究竟什么才是我内心的真实所想?”

生活看起来又回到了从前的轨迹,整个1772年局势较平静,马萨诸塞的法律生意也不错。亚当斯的业务又多起来,他参加了200多场在高级法院举行的审判,他的客户中有许多是殖民地最有钱的人。在这些审判和辩护中,亚当斯具有很高的胜率,人们开始称呼他为优秀的“演说家和律师”。在很多场合,亚当斯被人们告知他是他们听过的最好的演说家,“与在希腊或罗马演讲过的任何伟大的演说家—样”。事实也是这样,亚当斯经过几年的锻炼,即兴发表演说已经非常娴熟,而如果需要的话,他甚至能毫无限制地讲下去。有一次,为了给一名客户足够的时间取回一份重要的记录,亚当斯一连讲了几个小时。这几个小时里,整个法庭和陪审团都非常耐心地听他讲话。结束时,他们每个人都被亚当斯深深感染,给予了热烈而经久不息的掌声。

(第三节)波士顿倾茶事件

东印度公司

1773年的波士顿,人们竞相唱起了一首新歌,它是这样开头的:“团结起来!莫霍克族,拿起斧头,告诉英王,我们不再为他的外来茶叶交税……”这就是“波土顿倾茶事件”后人们津津乐道的一首爱国歌曲。在历史上,波士顿倾茶事件又被称为波士顿茶党事件。1773年,英国政府为倾销东印度公司的积存茶叶,通过《救济东印度公司条例》。该条例给予东印度公司到北美殖民地销售积压茶叶的专利权,免缴高额的进口关税,只征收轻微的茶税。条例明令禁止殖民地贩卖“私茶”。东印度公司因此垄断了北美殖民地的茶叶运销,其输入的茶叶价格较“私茶”便宜百分之五十。该条例一经公布,立刻引起北美殖民地人民的极大愤怒。人们不能接受英国当局为挽救东印度公司而强加给他们的法律,在当时,北美人民饮用的走私茶占整个消费量的十分之九,数量十分庞大。

惹了麻烦的东印度公司可谓声名显赫,在世界史上也占有重要意义。这家公司有时也被称为约翰公司,是一个股份公司。1600年12月31日,当时的英王伊丽莎白一世授予该公司皇家特许证,给予它在印度贸易的特权。此后,这家英国政府在海外最大的利益集团一直扮演了重要角色,直到1858年才被解散。

东印度公司的总部在伦敦,公司的全名是“伦敦与东印度贸易的商人的管理和公司”。它由一群商人组织,这些商人获得了英国皇家给予他们的对东印度的50年的贸易专利特许。公司共有125个持股人,资金为72万英镑。1608年,公司的船到达苏拉特并在那里建立了一个贸易点。此后两年中,东印度公司得以在孟加拉湾建立了它的第一个工厂。由于公司在印度登陆后报告说获得了很高的利润,英王詹姆士一世向其它公司颁发了补充许可证。1609年,詹姆士一世延长了东印度公司的特许,将其期限定为无限期。

在这样明显的保护下,东印度公司很快就超过了之前一直在海外领先的葡萄牙人。到1647年为止,东印度公司在印度已经建立了23个工厂,有90个雇员。许多公司的职员发财回到英国后建立了自己的不动产、企业和获得了政治权利。在英国议会中公司建立了一支自己的说客队伍。但一些原来与东印度公司协助的有野心的商人也对公司施加压力,他们希望能够在印度建立自己的私人公司。在这些压力下,1694年议会通过了一个非管制法令。这个法令允许任何英国公司与印度贸易,除非议会通过法令禁止该贸易。这样英国议会实际上取消了施行了约100年的特许证。1698年议会通过法律建立了一个平行的“东印度公司”(官方名字为“英国与东印度贸易公司”)这个公司拥有国家保障的两百万英镑的资金。但旧公司强大的分股人很快就购买了315万英镑的新公司的股份,这样他们就在新公司中占多数了。两个公司在英国和在印度抗争了一段时间,都想获得贸易的主宰地位。但很快就看得出老公司实际上几乎没有遇到任何竞争。最后两个公司于1702年合并,同时参加合并的还有政府的一些机构和两个其它公司。这个合并公司的全名为“英国与东印度贸易商人的联合公司”。

此后几十年中议会和东印度公司之间不断争战,公司希望自己成为一个永久性的设施,而议会则不放过任何机会来占用公司的财富而同时不使它获得更大的自主权。1712年虽然公司还清了它的债,另一个法律重申了公司的地位。1720年英国15%的进口来自印度,几乎所有进口通过东印度公司。之后,由于利益的纷争,英国和法国成为了大敌。两国之间常常为控制殖民地而发生小战争。最后小冲突真的导致了战争。从1754年到1763年的七年战争的结果是法军战败,这挫折了法国的帝国愿望,也削弱了法国境内工业革命的影响。

东印度公司的主要贸易货物是棉花、丝绸、靛青、硝酸钠和茶叶。同时东印度公司不断对荷兰人通过马六甲海峡对香料贸易的垄断挑战。1711年,东印度公司在中国广东建立了一个贸易点,使用银换取茶叶。1770年,孟加拉大饥荒(当地六分之一的居民饿死),东印度公司的业务大受影响,英国本土也敲响了警钟。由于劳动效率的降低,英国在孟加拉占领地区的军备和管理支付不断增加,资金失去控制;同时在工业革命后欧洲的贸易也陷入萧条,绝望的公司总裁们向议会呼吁提供经济资助。当时,东印度公司积压了大约1700万磅茶叶,占压资金严重。

波士顿倾茶党

为了尽快帮助东印度公司抛售积压的茶叶,英国议会于1773年通过了茶叶法令。这个法令给予准许东印度公司享有到北美倾销茶叶的专卖权,让东印度公司每磅茶叶缴纳三便士轻税后,就可以直接卖给零售商,同时禁止殖民地人民走私茶叶。英国政府的目的在于用低廉的茶价引诱北美人民饮用东印度公司的倾销茶,当走私茶因价格原因绝迹后再重新推高茶叶价格。

这种强加于人的垄断行为导致北美人民拒绝饮用东印度公司的倾销茶,费城、纽约、查尔斯顿等港人民迅速行动起来,以实际行动来反对英国当局。他们采取反对英国茶船进港卸货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不满。在波士顿,以韩柯克和萨姆尔·亚当斯为首,一批青年组成了波士顿茶党,专门与英国政府对抗。

1773年11月,东印度公司运茶船达特摩斯号装载342箱茶叶开进波士顿港。波士顿是当时北美最大最重要的一个码头,对美国人民来说是最有象征意义的一个码头。英国殖民者经过周密计划,加之周围就有英国海军保护,以为东印度公司的茶叶一定会在此成功卸货。可是他们没有想到波士顿人民早已痛下决心,坚决不让茶叶卸下来。

12月16日,波士顿8000市民集会,要求运茶船达特摩斯号离开港口。这一要求遭到当时驻美洲的英国哈钦森总督的拒绝。当晚,波士顿青年组织的“波士顿茶党”穿上带有羽毛头饰的衣服,化装成印第安人的莫霍克族模样,趁着夜色登上茶船,将船上价值一万多英镑的三百多箱茶叶倒人海中。成千上万的波士顿人拥在码头上观望助威。英国的海军就驻扎在几百码附近,人们大都以为这次“茶叶集会”随时都可能被炮火驱散。奇怪的是,居然什么也没有发生。负责这三艘轮船安全的蒙塔古上将那晚就在格里芬渡口前方的一所房子里。他亲眼目睹了“茶叶小组”行动的全部过程。但是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印第安人”倾倒光了所有的茶叶然后大摇大摆地返回市区,他竟然无能为力。

此时亚当斯和家人又搬回了波士顿,他亲眼目睹了事件过程中人民的激烈表现。尽管仍然不喜欢群众暴乱,但亚当斯对这件事却表现得兴高采烈。他在北美人民与英王的斗争中看到了更多东西,并且被热情的爱国主义高潮所感动。他在日记中欣喜地写道,这是“所有事情中最伟大的事件”,它是如此鼓舞人心,所以当我站在那些爱国者的立场上,看到他们在夜幕的掩护下偷偷登上英国在波士顿港口的船只倾倒茶叶时,会觉得他们是一个“庄严、崇高而又伟大”的党派,正是他们创造了这一戏剧性的历史。“破坏茶叶的行为是那么勇敢,那么大胆,那么坚定,那么无畏和不屈,它必定会产生重要的影响;它又是如此的持久,必将开创历史的新纪元!”

英国人感受到了压力,随即采取高压政策,下令关闭了波士顿港口,取消马萨诸塞州的自治,在殖民地自由驻军等。从英国传过来的说英国军队就要打过来的谣言开始流传,而那些爱国者的领袖也被指控犯了叛国罪。“这是有史以来这个城市遭受的最沉重打击,我亲爱的灵魂,生活在一个充满磨难的年代”,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的亚当斯写信告诉阿比盖尔:“海港被关闭,波士顿只有毁灭。它只能在这高贵的历程中饱受折磨,最终衰竭。整个夏天我根本没有做生意的可能,一周来,我一个先令也没赚到。”当然好一些的消息就是茶叶税已经被废除了。包括本杰明·富兰克林在内的一些领导人开始警告大家要谨慎小心,有的领导人甚至开始寻找和解的可能性。不断升级的摩擦更激起殖民地人民的强烈反抗,使英国政府与北美殖民地之间的矛盾尖锐,公开冲突日益扩大。当所有马萨诸塞人濒临反叛边缘时,亚当斯把阿比盖尔和孩子们又送回了布伦特里,让他们呆在那儿。他必须要先安顿好自己的妻儿,因为他知道,自己将要开始做一件大事。

“诺万格鲁斯”的反击

1774年,就在北美殖民地人民与英国政府因为波士顿倾茶事件矛盾不断升级之际,英国政府派出的军队开始在一些地方采取武力手段,流血事件时有发生。以派系斗争而出名的亲英分子丹尼尔·李奥纳德此时跳了出来,他坚持说殖民地人民没有权力反对征收赋税,没有权力蔑视祖国的权威。他还指控殖民者们前后的言行不一致。李奥纳德指控是一小部分的煽动者误导殖民地人民,使他们产生了英国不仅要控制殖民地,还要剥夺人们的权力与自由的猜疑。

亚当斯看到这一切,马上以“诺万格鲁斯”的名字(拉丁文“新英格兰”)为笔名,在波士顿的许多报纸上发表文章,回击李奥纳德及其支持者的言论。他在文章中说,美洲人有决定他们自己命运的任何权利。“……我们要始终如一,决心维护自己弥足珍贵的权益和自由,不惜牺牲生命和资产;我们有充分且合理的信心,任何侵权性图谋,都没有好下场。”

同时,作为律师的亚当斯,对英国当局抛开美洲人民,制定损害殖民地民众利益的法律的行为感到十分气愤。

“自从美利坚《印花税法》废止以后,我们十分兴奋,热切地憧憬着我们同胞间恢复邻里安宁、万众一致,宗主国与美利坚之间恢复和睦、亲善,这本来在那可恨的税法实施之前是司空见惯的。但是,令人极度悲伤和需要关注的是,我们发现自我陶醉得太早了些,苦根尚未铲除……我们羞愧伤心地看到国会通过了一个又一个法案,目的很明确,就是从我们当中征敛税收,而且不经过我们同意,贪得无厌的向我们收钱,而靠其权利借以发生的宪法,我们却没有份额……”

亚当斯还警告说,如果美洲人民麻痹大意,将会面临爱尔兰曾经遭受的镇压。美洲应该立即采取行动,否则他们将会面临像爱尔兰人那样以土豆和白水为生的悲惨境遇。

亚当斯的文章深深鼓舞了与英国当局斗争的人民,在英国当局不断加大武力镇压的同时,殖民地人民终于觉醒了——要消除敌人强加而来的压迫,只有先武装自己!为了使北美反殖民的力量团结起来,马萨诸塞州和弗吉尼亚州的议会建议于9月5日在费城召开第一届大陆会议。英属北美13个殖民地的民众开始推举代表召开会议,商讨与英国斗争的大计。要求英国取消征税法及其他压迫政策,要求不经殖民地同意不得擅自向殖民地征税。

早就因为屡次发表反对英国当局的亚当斯此时已经名声在外,他被视为大陆会议理所当然的人选。在这种舆论下,亚当斯被马萨诸塞地方议会选为5位代表之一,前往费城参加第一届大陆会议。这些与会的全部54名代表身份各不相同,好几个代表都以富裕著称,比如华盛顿;而其他的却出身卑微,比如康涅狄格州的罗杰·谢尔曼。他们中的近—半人是律师,大部分都接受过大学教育,另外,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在各自的州地区享有很高的政治声望和社会名誉。

(第四节)费城之旅

大陆会议的由来

由于一贯反对英国当局的不公平律条,加上他多年来获得的良好名声,尤其是其令人叹服的政治才华,约翰·亚当斯获选马萨诸塞地方议会的代表,前往费城参加“第一届大陆会议”。

这场注定改写美洲历史的会议,完全是北美殖民地与宗主国英国之间矛盾日益尖锐的结果。前面介绍过,为了加强殖民统治和挽救东印度公司的经营困境,英国政府不但颁布了一系列税法,还颁布了《驻军条例》、《唐森德条例》。在这些条例下,殖民地人民必须缴纳特别税以供养殖民地英军的开支。英国对北美殖民地的经济压榨和政治统治,激起当地人民的强烈反抗。北美人民纷纷举行抗议集会、罢工、罢市,并针锋相对地训练民兵、筹备军火,准备为争取民族独立而进行武装斗争。弗吉尼亚议会在杰弗逊领导下呼吁各殖民地联合起来共同斗争,建议召开由各殖民地代表参加的会议,共同“商讨各殖民地的不幸的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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