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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革命(8)

在他的宣传论著中,潘恩打破了人们对英王乔治三世的幻想,揭露了英国政治的腐败,号召北美人民尽一切努力,寻找新的出路,建立一个独立的新国家,为在欧洲遭到“放逐”的“自由”营造一个“避难所”。潘恩写道:“啊,你们这些热爱人类的人!你们这些不但敢反对暴政而且敢反对暴君的人,请站到前面来!”

潘恩在自己的作品中呼吁:“只要我们坚持不懈,不屈不挠,我们就有希望得到光荣的结果。胆小怕事,屈膝投降,其结果只好悲惨地接受各种灾祸。”

“在十四世纪,英军全体将士对法兰西王国进行一番洗劫之后被赶回,吓得目瞪口呆。而这番英雄业绩只是由一位叫贞德的妇女率领拼凑的散兵游勇所干的。但愿上天也启发新泽西的某个女子去鼓舞她的同胞奋起,拯救她受苦受难的同胞,使他们免遭蹂躏劫掠之苦。”

潘恩写道:“专制制度就像地狱一样,是不容易打破的,但我们可以欣慰的是:斗争越是艰巨,胜利就越光荣。”

最后,潘恩喊出了许多人想喊而没有喊出来的话:“独立”,“独立”。

小册子在广大人民中引起了强烈共鸣。潘恩的思想和名言被人们奔走相告,在当时的北美殖民地广泛流传。在两三个月之内,“独立”这个原本被视为大逆不道的词成为每个北美人的口头禅。独立战争的民兵们很多人口袋里都藏着潘恩的小册子《常识》,并把它当成比长枪还要有力的武器。

对当时局势的发展,英国国王看得远比大陆会议的代表们更为严重。就在美洲人民袭击商船、抵制税赋的时候,乔治三世认为那里的形势已无可挽回。他认为,如果总督和收税官不能起作用了,就应当由武力来发言。在一次会议上,他对大臣说:“新英格兰的那些政府现在处于叛乱状态,必须用战斗来决定他们是属于这个国家还是独立”,“殖民地不是投降就是胜利”。

在这位刚愎自用的国王的授意下,1775年英国议会颁布法令,把十三个殖民地与英国以外的国家间的贸易予以断绝。并且,凡是没有无条件服从该禁令的美洲人都被英国政府视为叛徒,所有人都知道,叛徒都会被吊死。1776年2月27日,消息传到美洲,正在召开会议的代表们知悉这个消息,顿时变得议论纷纷。在亚当斯的极力推动下,会议决定断绝同英国的关系,用强硬的手段解决。会议最终同意开战并组建“大陆军”,他们委派华盛顿为总司令。此时的亚当斯虽然不赞成马上独立,但他早对时局有了清醒的认识。在亚当斯写给阿比盖尔的信中,他告诉她说:“他们的头脑和心灵都为每件事情,甚至最坏的事情做好准备。”自从一开始卷入这项“美洲事业”,他就知道危机决不可能和平解决。“一想到我们可能会被迫采取悲伤的必要措施,即断绝我们和大不列颠的关系,更别提会因此带来的屠杀和毁灭,我就感到非常悲痛。”不可避免的战争,正是亚当斯“不安”的根源。

(第七节)“爱国者”与“亲英派”的斗争

我们理应胜利

1776年2月初,约翰·亚当斯第一次在他的日记中提到了“美洲独立”的想法。这只比托马斯·潘恩的《常识》晚了一个月而已。大概就是在刚到费城的一两天里,在他上次居住的地方、亚德太太的公寓的屋间里,亚当斯表明了自己的决心,要帮助殖民地人民实现同英国脱离关系的目标。从它在日记中的位置看来,这可能早在亚当斯还在路上的时候就已经写得差不多了。在日记中,亚当斯分别写下了:“同法国和西班牙结成同盟,共同对抗(英国)”;“每个殖民地都承认的政府”;“要在每个殖民地建立火药厂,扩大生产(用于造火药的)硝石”。而且,在日记第二页上,他写道:需要一个“独立宣言”。

就像亚当斯想的那样,人们已经悄悄地谈过或在通信中提到了独立。但是,在公开的演说和出版物中,几乎没有人直接提起过独立。看来,反英人士还没有下定脱离英国独立的决心。在大洋彼岸的英国,态度却出奇地一致。国王和大臣们认为对于美利坚应该给予的不是自治,而是教训。国王那位傲慢的首相诺斯勋爵曾经说:“我决不能接受一切人生而平等这种荒唐的见解。”作为英国首相,他决不允许那些殖民地的人们挑战帝国和他本人的权威。一些官员向国王和议会陈述:殖民地的人们是“粗俗、无法无天的懦夫。大炮一响就能使他们落荒而逃……”当然也有一些头脑清醒的人看出了其中的危机,埃德蒙·伯克就警告英国政府:武力只能逞威于一时,“一个永久处于在被征服状态的民族,是无法治理的。”但是这些观点并不是主流意识,从国王到百姓,大多数人对此都是一笑而过。

在亚当斯看来,虽然独立手段激烈、战争不可避免,但这是惟一能确保美洲自由的办法,而且他坚决认为,必须迈出这伟大的一步。惟一的问题是什么时候采取行动。如果太早在大陆会议作出决定,结果必然是灾难性的,独立会被否决。但是,每推迟一天宣布独立,就会为后面更重要的斗争增添难度。所有的问题都集中在何时应该“趁着高潮一往直前”。

在参加会议的代表中,大致可以根据对待独立的不同态度而分为三派:内心亲英,公开反对独立的;谨小慎微、不愿采取行动的骑墙派;还有那些被亚当斯称为“真正的爱国者”、希望尽快宣布独立的人士。亚当斯估计,大陆会议中三种倾向的代表人数相当,所以,要求独立的声音在大陆会议中明显属于少数。在整个中部殖民地,还有部分南部殖民地,许多人都不希望从祖国分裂出来。而事实上,当时就有纽约、新泽西、宾夕法尼亚、特拉华、马里兰和南卡罗来纳6个殖民地的代表被特别授意,不得投票支持独立。

这些反对独立的代表认为,有在最后一刻和英国实现和解的可能性。他们说,根据历史的经验,事情还没到最后一步。在英国,还有像埃德蒙·伯克那样的人在议会为美洲的权利大声疾呼,并且还有人有板有眼地猜测一个负责和解的委员会正在从伦敦出发的路上。对亚当斯来说,这些话全是幻想。他在会议上大声疾呼:“内阁控制殖民地,就像我控制一匹马那样,只要手拿一顶空帽子,假装里面装满了谷物……”

对于在会议上为数不少的贵格教来说,他们在任何时候都不忘记自己是和平主义者,他们说任何可能导致全面战争爆发的举动都是应该摒弃的。他们觉得乔治三世是“最好的君主”,那些自称是爱国者的都是“粗暴的人”。这种紧张局势在大陆会议上也显现出来。亚当斯目睹了这一切,不禁对此感到忧虑。大敌当前,内部却迟迟不能达成统一和协调。“这儿有一种深深的焦虑,一种顾虑重重的忧郁”,他写信告诉阿比盖尔,强调说,战争的事情一直都很难说。接着,他引用了自己喜欢的戏剧《卡托》中的一句台词,那句台词:大受欢迎,华盛顿也很喜欢。亚当斯向她写到:“我们不能保证胜利,但我们理应胜利。”

富兰克林与杰弗逊的态度

在大陆会议上,亚当斯发挥了重要的作用。此时,已经没有人怀疑他对美洲的独特作用和巨大价值。许多代表都盯着他,看他下一步如何行动,以便自己采取相应措施。

约翰·亚当斯知晓这一切,在同以约翰·迪金森为代表的“反对独立派”作辩论和斗争的同时,他也在不遗余力争取会议上最重要的两个人的支持——富兰克林和杰弗逊。

尽管本杰明·富兰克林此时身体虚弱,但代表依然认为70多岁的他是大陆会议最年长、最智慧的人,事实也确实如此;人们还认为他是大陆会议最有影响力的人,但情况并非这样。在一开始,富兰克林就旗帜鲜明地支持独立,并像他告诉亚当斯的那样,认为大陆会议在这一问题上表现出的犹疑令人失望和困惑。富兰克林曾经当过宾夕法尼亚州驻英国的代表,在伦敦的长期经历使他比大陆会议的任何人都更了解国王和外交部。他根本不指望英国会在这个问题上再开出什么新条件。但令亚当斯不解和被动的是富兰克林丝毫不喜欢议会辩论,他开会的时候基本一言不发,有时还在自己的椅子上沉沉睡去。他从不为任何观点争论,即使对方的观点触及他的基本立场。事实上,在整个大陆会议上,他甚至难得开口讲话,除了私下聊天外,他很少冒昧提出观点。对脾气耿直的亚当斯来说,这实在令人难以理解。他几乎不能远离争论,尽管在当律师的时候已经争论得太多。“富兰克林从不假设任何事情”,亚当斯绝望地写道,“也不会受到影响而去充当领头人,他好像愿意让大陆会议内行其是,他甚至建议用弓箭武装大陆军。”

作为另一位举足轻重的代表,来自弗吉尼亚的杰弗逊更令亚当斯感到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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