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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革命(5)

1753年,富兰克林在费城建立了收费邮递制度,凡在到达当天未被领取的邮件收取额外邮递费。这一做法在其他大城市也被鼓励实行。富兰克林还规定,将收信人姓名登在报纸上后,凡三个月内无人领取的邮件须送交设在费城的邮政总局——这是美国“无法投递邮件的处理部门”的开始。他最有意义的改革是要求各地邮政局长注意邮递服务的统一性和持续性,并且由于他改进了邮政服务的速度和安全性,使邮政事业广泛得到利用而繁荣起来。在使北美洲分散的、各自为政的各殖民地联结为一体方面,富兰克林贡献之大是前无古人的。

富兰克林不仅善于解决自然科学里的专门问题和社会政治活动中的实际问题,还常常探索许多哲学问题和社会问题。他是自然神论者,认为精神依附于物质;他认为社会贫困的原因是劳动者必须养活寄生者;他酷爱自由和平,反对战争,痛恨种族歧视和奴隶制度,主张维护黑人和印第安人的利益。他是当时最渊博的资产阶级自由主义思想家之一。富兰克林积极投身革命运动,对独立战争的胜利和美国国家制度的初期建设做出了重大的贡献。

在1754年北美各殖民地领导人物出席的奥尔巴尼会议上,他提出著名的“奥尔巴尼联盟”的计划,被会议通过,成为最早将美利坚合众国的大联合这种思想灌输到殖民地人民头脑中去的人。在日后的美洲独立运动中,富兰克林不仅预测了美英之间矛盾冲突的发展,而且也预言了其结果:胜利属于殖民地人民。但是他始终认为美英决裂将是一场灾难。他说:“我不敢妄称有预言家的天分,历史表明,由于这样的事态发展道路,伟大的帝国曾经化为灰烬;最近的我们有如此之多的理由去抱怨的政府措施表明,我们正处于同样的进程中,表明假如双方不表现出更多的明智和谨慎,我们可能会得到同样的下场。”正因为此,他在英国期间,竭尽一切可能,力图阻止双方走向这场“灾难”。对殖民地人民,他虽然认为有一切理由反抗,但希望反抗形式不要过于激烈;对英国当局,他把所有的镇压措施归咎于当权者的顽固和不明智,寄望于由较好的大臣执政。他心目中关于英、美统一在一个强大帝国内的理想还没有泯灭。

基于这种理想,在宾夕法尼亚他始终同殖民地人民一道同业主集团的横行不法作斗争。1757年,他代表州议会赴伦敦向英王请愿,要求业主交纳税款,取得成功;1764年,他第二次赴伦敦,要求英王保护殖民地利益,没有结果。其后,英国政府加强对北美殖民地的镇压,激发了殖民地人民更强烈的反抗斗争。富兰克林的立场彻底转到革命方面。

1775年5月,他回到美洲,立即投入到革命斗争中去。他担任宾州治安委员会主席,并和潘恩共同起草了州宪法;他作为宾州代表出席第二次大陆会议,成为美国独立宣言的起草人之一;他担任美国邮政部长,组织战争期间的邮政,成绩显著;在美军作战屡次受挫的情况下,他作为三人委员会成员同华盛顿会商,决定实行北美13州的总动员,使得独立战争得以坚持6年之久。

在英强美弱的局势下,殖民地人民必须争取外援。富兰克林奉大陆会议之命出使法国,争取美法结盟,共同对英作战。当时局势复杂,情况并不利于美国。富兰克林在这样凶险的外交环境中,以美国必胜的信念、坚韧的耐心,巧妙灵活的外交手腕,缔结了美法同盟盟约。富兰克林利用欧洲国家之间的矛盾,抓住有利时机,争取了人力、物力、财力上的大量外援,确保了独立战争的胜利。在战争后期,他参加并一度主持美英议和谈判,签订了有利于美国的英美和平条约,胜利地完成了艰巨的战时外交使命。战后,他成为新生的美国第一任驻法特命全权大使留法工作,直到1885年归国。回国以后,他连续4年当选宾夕法尼亚州长。在美国宪法会议上,他是宪法起草委员会委员,他为了调解会议代表的意见分歧而提出的议会的两院制,成为美国的基本国家制度之一。

1788年后,富兰克林不再担任公职,但他仍然为美国服务,不断发表政论文章,以供政府选择。尤其令人感到敬畏的是,他还致力于促进废除奴隶制的活动。1790年4月17日,富兰克林因病与世长辞。在他死后,美国国会为他服丧一个月,法国国民议会也决议为他哀悼。在他出殡的那一天,为他送葬的人们排成了长龙,达到两万人。

(第五节)初识华盛顿和杰弗逊

费城聚会

费城的繁华让亚当斯感到新鲜,但很快他就发现,对那些不习惯城市生活的人而言,费城拥挤的人群和噪音让人难以接受。习惯了乡村生活的他不能适应这里的环境,最糟的还是逢到集日的时候。每到星期三和星期六这两天,那些讲德语打绑腿的乡下人赶着巨大的农场牛车蜂拥而来,车上载着农产品、活鸡和猪牛等家畜。人们在人行道附近前后移动,甚至被挤到街上。无论在美洲大陆的任何地方,都没有那么多人聚集在这么小的范围内,也没有这么多从事不同行业的人聚集在一起:水手、零售商、机械工、油漆工、修帆工人、黑人女奴、自由的码头黑人搬运工人等等。他们和贵格教商人这些城里穿着华丽服装的上流人士混杂在一起,每个人都那么忙碌。在外乡人眼里,这真是一幅奇异又和谐的景象。

大陆会议的代表来自东部的各个州,虽然他们都是有文化的上层人士,但很少有人能习惯这熙熙攘攘和喧闹之声,难以习惯费城夏天令人窒息的闷热,难以习惯满城到处都是铺天盖地一般到来的蚊子和苍蝇。由于商业和服务业发达,费城物价非常高,人们难以在这里找到廉价的住宿地。亚当斯和马萨诸塞的其他四位代表住在第二大街的一家公寓,这家公寓由莎拉·亚德太太经营,在“城市旅馆”的对面。亚当斯当时的开销记账显示,每人每周的住宿膳食费用宾夕法尼亚的货币结算是30先令,这还不包括柴火和蜡烛的费用。与美洲殖民地的其他城市相比,这里穷人的处境稍微好些,但城市里仍然经常碰到衣衫褴褛的乞丐。

参加大陆会议的代表们在最初的几天并没有马上开始讨论时局,他们都是习惯了富裕生活的人,即使在面对诸如如何对付一个强国的问题面前,这些习惯了家庭舒适生活和好吃的美食家也显得优哉游哉。费城在第一次大陆会议开始后,代表们沉浸在一次又一次的宴会当中。对亚当斯来说,即使在纽约,他也没有见过这种个人财富的展示,这样的纵情吃喝。1776年9月16日,费城在州政府的宴会厅为大陆会议的代表们举行盛大晚宴,整个宴会共有31次敬酒仪式。随后,费城的名门望族纷纷设宴款待代表们。希彭家、鲍威尔家、卡德瓦拉德家和迪金斯家族都举行过接待会和宴会,并因此衍生出许多由费城最漂亮、穿着最时髦女士主持、参加的聚会。

“在这个地方,我会被人们的亲切杀死”,亚当斯告诉阿比盖尔。“我们早上9点参加会议,一直呆在那儿,认真地忙碌着直到下午3点左右才散会。4点左右,我们和费城的一些贵族们又开始共进晚餐,享用上千种美食,坐饮马德拉酒、红葡萄酒和勃艮第酒,一直到晚上6点钟。”他告诉阿比盖尔,即使是朴素的贵格会教徒,也吃各式各样的肉食和甜点。“又是一次极其奢华的盛宴”,他在另一次宴会后写道。这次是在费城市长赛缪尔·鲍威尔的家。从房屋上雕刻富丽的门窗镶嵌板和堂皇的绘画,亚当斯判断出鲍威尔具有相当的财富和品位。他说,如果把市长家一套纯银的茶具出售,其价值比亚丹斯布伦特里宅第内的所有物品还要贵。“和本杰明·丘先生共进晚餐,他是这个州的首席法官”,他的另外一篇日记这样记载到。“布丁、果冻、酒浸果酱布丁、奶油葡萄酒、覆蛋白的蛋糕……还有水果甜点,葡萄干、杏仁、梨、桃子。最绝、最妙的是酒。我喝了许多马德拉酒,没有感觉任何不适。”

在与这些名流的会面中,亚当斯作为大陆会议的代表,并没有忘记自己此次来的使命。周围的人和与会代表使他感到眼花缭乱,但作为一个训练有素的律师,亚当斯还是给每一个人都下了一个评判。如果用一句话概括,他认为——这是历史上前所未有的集合。像往常观察周围的人那样,亚当斯用只言片语概括了对其他大陆会议代表的生动印象。弗古尼亚的理查德·亨利·李是个“瘦高……有水平的人”;罗杰·谢尔曼讲话“又多又长,还很慢”;纽约来的詹姆斯·杜安有“狡猾、打量人的眼睛”,但表现得“非常理智”。第一次开会时,费城代表团的发言人、著名律师约瑟夫·加洛韦就给亚当斯一种“阴险、狡猾”的印象,果然,他后来辞去大陆会议代表的职务,跑到英军那里寻求难民保护。

费城的另一个显赫人物约翰·迪金森“像影子一样……苍白得像死灰一样”,亚当斯甚至怀疑他是否能活过下个月。在独立战争期间,正是与他,亚当斯展开了艰苦的论战。特拉华州的代表西泽·罗德尼“是世界上长相最奇怪的人……像芦苇一样细长,面色苍白,他的脸庞不比一个大苹果大。不过他的表情流露出理智、激情、勇气、智慧和幽默。”

亚当斯惊叹与会代表们流露出的非凡的才华。“暂且不论欧洲国家外交官的狡诈和谈吐,即使是参加秘密选举教皇的枢机团的主教们……也无法超过我们在这儿见到的杰出代表。”这儿有与任何人相当的“财富、能力、学识、雄辩和敏锐。每个与会者都是了不起的人:演说家、批评家、政治家,因此每个人都会就每个问题表现自己的演说、评论和政治能力。”

代表们来自各个不同的地方,在对待与宗主国的关系上也存有分歧,随之而来的后果就是会议陷入了琐碎的僵局之中。代表们第一件要争执的事竟是由谁来做开幕祈祷。来自弗吉尼亚的代表帕特里克·亨利劝解道:“在弗吉尼亚人、宾夕法尼亚人、纽约人和新英格兰人之间的区别不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我不是一个弗吉尼亚人,我是一个美利坚人。”

“每个问题都被适当地讨论,其敏锐和细致程度同伊丽莎白女皇的私人顾问团一样,”亚当斯告诉阿比盖尔,经过一个月事无巨细地对所有问题“敏锐、细致”的讨论,他感觉“厌倦得要死”。大陆会议的事物琐碎得难以描述,以前从没有过这样的会议。几乎每一个问题都被人提起过,而结果是所有事情都一拖再拖。亚当斯逐渐对这种拖沓和低效率感到失望,此时某些代表也开始激怒他。而一再重复的盛宴也成为他“朝圣之旅”的另一个负担。甚至连费城也失去了它的魅力,所有这些不过是“财富和秩序”。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的出现给了亚当斯新的信心和不竭的动力。

邂逅华盛顿

亚当斯对华盛顿有了清晰的了解,是在他素来崇敬的教堂里。与这位伟人的近距离接触,是亚当斯一生中绝对难忘的人生体验之一。在代表举行会议的间隙,大陆会议每个星期天休会—天。这一天,亚当斯大部分时间都呆在教堂里,参加两次、甚至3次礼拜。作为从小就对宗教教派感兴趣的他,费城有大量的教派可供选择。亚当斯几乎参加过所有教派,如英国圣公会基督教、卫理公会、浸礼会、长老会、贵格会和德国摩拉维亚教派的礼拜。在他的日记中,他评价所有这些教堂,比较它们的音乐和布道的水平。

一个星期天,亚当斯到位于第五大街的圣玛丽天主教堂参加了一次下午弥撒。那是在一个晴朗的下午,亚当斯决定爬上教堂的钟楼,经过光线微弱的狭窄楼梯,他来到了离地面100英尺的地方,那儿有一扇通向拱形穹隆屋顶外的屋顶活门,教堂的尖塔就在穹隆屋顶上。20分钟以后,亚当斯在倾斜的屋顶上站稳后向下鸟瞰整个城市,整个费城东部的景色一览无遗:河流长长的弯道、冒着烟雾的红砖烟囱、还有东面新泽西的农田。

正是在从钟楼下去后,亚当斯在这所教堂邂逅了乔治·华盛顿。这次礼拜和他在布伦特里的教堂里度过的所有安息日都不一样。来到费城之前,在布伦特里的第一教堂里,明媚的阳光照亮了屋子的每一个角落,不给他留下任何神秘的暗示。而这里的天主教堂却是亚当斯有生以来第一次面对如此神秘的感受。他发现自己既感到悲哀又奇怪地被感动了。他告诉阿比盖尔:“神父的衣服满是蕾丝花边,他的讲道坛装饰着天鹅绒和黄金。祭坛上的摆设也非常华丽,大理石框内,耶稣救世主的画像足有一个十字架那么长,他沉浸在痛苦之中,鲜血从他的伤口滴淌。”

亚当斯的强烈感受无从解释,但对亚当斯来说,这是一次非凡的经历。他在日记和给阿比盖尔的信中详细地回忆了当时的情况,他几次提到了乔治·华盛顿——这个当时就让人闻之激动的名字。

令人感到好奇的是没人知道那时华盛顿的感受如何,这位拥有大量土地的弗吉尼亚人此时正在思考美洲的前途。

1732年12月22日,乔治·华盛顿生于弗吉尼亚的一个种植园主家庭。很小的时候,父亲因病去世,只给他留下了少量的田产和10个黑奴。16岁的时候,华盛顿去西部作土地测量员,后来又在俄亥俄河流域领做过土地买卖,靠着自己的艰苦奋斗,成为当地有名的大种植园主。当时,英法两国为争夺北美殖民地进行了旷日持久的战争,英国为战胜法国,竭力争取北美大种植园主的支持,1754年,弗吉尼亚总督答应把20万英亩土地给参加反法战争的富人,华盛顿积极参加了英国方面对法作战,指挥弗吉尼亚地方武装英勇战斗,屡立战功,协助英军把法军赶出北美。但战争结束后,英国却立刻翻脸,宣布西部土地为王室私产,不准垦殖。这一禁令使华盛顿一下子丧失了3万多英亩土地,从此,他成为英国殖民政策的坚决反对者。1775年4月19日,波士顿人民在列克星顿打响了反抗英国殖民统治的第一枪,北美各州人民纷纷响应,轰轰烈烈的美国独立战争爆发了。

1775年6月,北美13个英属殖民地在费城召开“大陆会议”,华盛顿被任命为大陆军总司令。华盛顿早年参加七年战争,官至弗吉尼亚民兵中校,虽然不是职业军人,但他熟悉北美大陆,精通作战指挥,而且他了解英军的作战方式,这也是大陆会议任他为总司令的原因。正如约翰·亚当斯所说:“在我心日中只有一个人适合这个重要的职务,他就是来自弗吉尼亚的华盛顿先生。就他作为一位军官的才干和经验而论就他巨大的才能和卓越的品格而言,他定能赢得人民的赞同,团结北美各殖民地,共同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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