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跟易晓初一起吃饭,东炽阳在跟渊夜吃饭的时候安静得不得了,整个偏殿里,除了易晓初小声的嘟囔声之外,就只有两人轻微的咀嚼声。
易晓初看着桌子的菜,唾液不断的分泌,最可恶的是东炽阳,偶尔还特意的夹起易晓初特别喜欢吃的菜,在她面前晃一晃,然后送入口中——这能把易晓初气个半死。
等东炽阳和渊夜吃完了,易晓初已经在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早早的去睡觉了。
“渊夜,你回去好好休息吧,明天一早就去西凉吧!”
饭菜撤了下去,东炽阳又抬脚往书房走去。
渊夜沉默的点了点头。
“这哪里是属下啊,分明是把人家当奴隶使唤!”易晓初在一边撇撇嘴。
等到东炽阳的身影完全看不到了,易晓初才兴奋的看着渊夜:“渊夜,不如今晚我们秉烛夜谈如何?”
老太监在一边猛烈的咳了起来。
他家皇上今晚是要宿在耀星宫的,曦妃娘娘怎么能与统领大人秉烛夜谈呢?
渊夜也淡淡一笑:“不了,你身上余毒未清,还是早些休息的好。”
易晓初嘟起了嘴:“可是你明天早上就要走了。”
“我会尽快回来的,”渊夜犹豫了一下,压低了声音,“曦妃娘娘,我告退了。”
易晓初一呆,随即脸就沉下去了。
渊夜却没有再多做停留,转身离开了偏殿。
“渊夜这是干嘛啊!”易晓初的嘴又扁了起来。
“娘娘,现在已经是晚上了,”老太监倒是理解渊夜的做法,“统领大人是不能在这里呆太久的。陈大人和小李大人是因为要为娘娘治病,可是统领大人不行……娘娘,奴才还是服侍您歇息吧,待会陈大人又要来为您针灸了。”
易晓初立刻就惨叫了一声。
等针灸之后,易晓初又被灌下了好几大碗的中药,本来没怎么饱的肚子瞬间就饱了。
躺在床上还在嘟囔,东炽阳却又进来了。
易晓初冲着他就是一个白眼:“喂喂i,你别告诉我,你这么早就要睡觉了?作为一个皇帝,你可是要励精图治,兢兢业业,这么早睡觉像什么样子?”
东炽阳在老太监的服侍下洗漱了,才淡然开口:“朕的身上有伤。”
易晓初嘴角一抽:“喂,你不是武功很好吗?快半个月了还没好?”
东炽阳没有理会她,直接脱了衣服,上床就挨着易晓初躺下。因为背上的伤口的缘故,他面对着易晓初侧睡着。
易晓初的右肩上有伤,所以她只是平躺着。这会偏着头看着东炽阳,两人大眼瞪小眼了好一阵,东炽阳才冷着脸开口:“睡觉!”
“你就不能背对我吗?”易晓初一脸的怨念。
“不能,”东炽阳干净利落的开口,“你半夜喜欢动弹,肯定会不小心碰到朕的伤口——说不定还不是不小心。”
易晓初的脸立刻就黑了:“喂喂,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她在心里狠狠的腹诽了东炽阳一阵,才又有些犹豫的开口:“你……你背上的伤很重?”
“不关你的事。”东炽阳闭上了眼睛。
他背上又一条长且深的伤口,是被刺客那锋利的刀刃狠狠的拉过去的,非常的严重,当时都能看到骨头了。他浑身的伤,也就只有背上的这个还没愈合。
老太监这会已经把房间里都收拾好了,再留在这里很有偷听皇上闺房乐趣之嫌,所以他吹灭了蜡烛,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房间里陷入了一片黑暗。
易晓初却还在小声嘟囔:“什么嘛!人家好心关心你,你这是什么态度啊!”
东炽阳懒得回话,只是又冷冷的开口:“闭上眼,睡觉!”
易晓初重重的哼了一声,也侧了身,把后背露给了东炽阳。
东炽阳犹豫了一下,往里面挪了挪,伸手搂住了易晓初的腰。
这是为了防止这个睡相不好的白痴女人半夜翻身压住她自己的伤口——东炽阳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
他是绝对不会承认抱着这个女人睡觉会格外的安稳。
后背传来了一片温热,易晓初小小的挣扎了一下,又伸手在东炽阳的手背上狠狠的掐了一下,才闭上了眼,打了个呵欠。
也许是因为昏迷的时候睡多了的缘故,易晓初第二天很早就醒了。
她现在已经变成平躺了,但是东炽阳的胳膊仍然揽着她的腰。
易晓初倒是迷迷糊糊的记得自己半夜似乎是想要翻身的,但是却被腰上的力量给镇压了。而这回,东炽阳的右腿也搭在她的右腿上,让她的腿都有些发麻了。
易晓初一侧头,就看到了东炽阳的睡颜。
他闭着双眼,睫毛微颤,鼻梁高挺,呼吸轻微,嘴唇抿着一道坚毅的弧线,脸上还有几缕乱发……好一副美人春睡图!
易晓初按捺著自己想要在他脸上摸两把的吃豆腐的想法,伸手就捏住了东炽阳的鼻子。
几乎是易晓初的手碰到他鼻尖的那一刹那,东炽阳的睫毛一忽闪,轻轻的睁开了眼睛。
非常自然的移开自己的腿,又收回自己的手,东炽阳准确的抓住了易晓初刚刚捏上他的鼻子的手:“干嘛?”
“叫你起床。”易晓初一脸的无辜。
东炽阳冷哼一声,左手一撑,坐了起来。
哼什么啊哼!睡着的时候不说话多可爱啊!
易晓初撇着嘴,目光却移到了东炽阳的后背上。
衣服非常薄,透过雪白的布料,隐隐可以看到东炽阳的背上那被包起来的地方渗出的黄色的药液。
“你别动啊!”易晓初见东炽阳想要下床,她赶紧开口叫住了他。
东炽阳眉头一皱:“你想要干什么?”
易晓初挣扎着坐了起来。昨天虽然都是吃的稀饭,但是好歹也吃了不少,又美美的睡了一觉,易晓初的力气倒是恢复了不少。不过她虽然坐起来了,还是有些头昏眼花,一个不注意,额头就磕到了东炽阳的肩膀上。
“你在干什么?”东炽阳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啊,你别动就是了!”易晓初干脆就把自己的脸贴在东炽阳的肩膀上,双手却从后环抱著了东炽阳的腰,然后找到了衣结,一拉。
东炽阳浑身的肌肉就是一僵。
易晓初却抬起了头,扯着他的衣服,轻轻的拉了下来。
东炽阳意识到易晓初想要做什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并没有阻止。
雪白的纱布在东炽阳的胸腹处绕了好几圈,易晓初没有看错,在东炽阳背上受伤的那块地方,纱布外面的确沾着黄色的药液,不过早就干了。
“看完了?”东炽阳淡淡的开口,随即一伸手,又把衣服给穿了上去。
“没有,”易晓初吸了吸鼻子,“被纱布抱着的,什么都没看到。”
不管她是不是因为吃了胭脂菜而救了东炽阳的命,当时东炽阳抱着她,双手没有一点行动能力,所以才会伤得那么重;不管东炽阳是不是认为她还有利用价值所以没有丢下她,但是在当时的情况下,东炽阳只要丢下她,不管她是被人砍死或者劈死,东炽阳都不会受这么重的伤。而且东炽阳只要把她丢下了,以他的身手,也未必不能躲开那枚毒镖。
“谢谢你了!”易晓初有些别扭的开口。
已经在穿鞋的东炽阳倒是有些诧异了看了她一眼:“你不是一直都说你才是朕的救命恩人吗?”
“这是一码归一码,”易晓初撇撇嘴,“我是救了你,但是之后你也救了我——你可别以为这就能抵消掉我救你的恩情!要知道如果你如果吃了那胭脂菜,那你也没办法救我了!”
见易晓初又恢复了气鼓鼓的样子,东炽阳嘴角一勾,低下头继续穿鞋。
“可不能抵消了啊!”易晓初还不忘补充一句,“这是因果问题!”
东炽阳没有说话,只是穿好鞋站起来,坐过来,一指头就把易晓初戳得又躺了下去。
“喂!”易晓初气得大叫。
外面守着的明桥听到了动静,轻轻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现在还早,明印还没过来,你再睡会吧!”东炽阳淡淡的开口。
“已经睡不着了吧!”她对着头顶的蚊帐翻白眼。
她是想要用自己的力量再次爬起来,无奈刚刚已经用尽了全身力气,这会是怎么都爬不起来了。
东炽阳在明桥的服侍下穿好了衣服:“等朕上完早朝再来问你关于旱灾和蝗灾的事情。”
“快走快走!”易晓初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想了想,又有些期期艾艾的开口,“那个,渊夜走了吗?”
东炽阳把视线投向的明桥。
明桥连忙回答:“回娘娘话,统领大人还没有出宫呢!”
“那好,”易晓初立刻眉飞色舞了,“待会你让你去找渊夜,让他陪我吃了早饭在走——反正早饭大家都是喝稀饭。”
东炽阳微微皱了皱眉,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明桥立刻低声吩咐了一声旁边的小太监,那小太监立刻就出了门。
没一会,东炽阳还没有离开,老太监倒是来了。
招呼着冉珠她们扶易晓初起来,又给她穿衣洗漱梳妆打扮了,先前那个小太监才又跑了回来。
“皇上,娘娘,统领大人已经出宫了。”
易晓初嘴角一抽:“东炽阳你果然是在把渊夜当奴隶使唤!”
东炽阳冷着脸,瞪了她一眼:“朕也没有想到渊夜这么早走了。”
“不吃早饭容易得胃病,”易晓初撇撇嘴,“还有你也是,去上朝之前最好是吃一点东西。”
“朕不用你管。”
易晓初冲着他一吐舌头:“就知道好心没好报!”
等到易晓初吃了早饭,又被老太监推着在耀星宫附近玩了一阵子,刚刚进书房没有多久,东炽阳就下朝回来了。
“这么早?”看到东炽阳走进来,易晓初有些诧异。
“这些天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事情,”东炽阳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主要还是南方大旱的事情。朕是觉得,与其在烈阳殿听他们吵架,倒不如来问问你。”
易晓初恨不得叉腰大笑:“哈哈,要我告诉你可以……有什么好处?”
东炽阳眉一挑:“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