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看。我怎么就突然记起来了呢？呵呵，真是不好意思啊。”雨儿故意跟马夫人唱着反调。像是做了一场闹剧。
马夫人有些吹鼻子瞪眼地瞅着她。可她反而不生气，依旧笑嘻嘻地。
川林慕瑶也没有要反驳她的意思。只悠闲地品着杯中的茶水。任她们互相这样看不顺眼。然后，她就可以坐收渔人之利。
“对了。刚刚说到那些人说二王妃的好话呢。”雨儿突然站起来。像个唱戏的，在开唱时的严肃认真。“她们都说，二王妃，你是女人中的男人。却相比较那些男子，更有巾帼英雄，不让须眉的气概。又说，你是女人中的女人。温柔，漂亮，内敛，睿智。是二王爷的贤内助。还说你啊，有帮夫运。最喜人的是，他们说你啊……”雨儿说到这儿的时候，故意顿了顿。有点吊人胃口的意思。
女眷们这下都看着她。期待她说下文。可她反倒不说了。因为，这句话，口味太重。毕竟，这里是皇宫。不是所有事都可以毫无顾忌。不知轻重。于是，她只悄悄地伏在川林慕瑶的耳边，悄悄地说了出来。
先前的话已经让川林慕瑶眉开眼笑了。而，听完这句话。她更是喜上眉梢。嘴里不停地在笑。“嫂子，可真会说话。”她开始叫雨儿嫂子。
众人都傻眼了。这是前所未有的盛况。
雨儿也有些吃惊。不过，这也是她预料之中的。因为，她来的时候就已经把川林慕瑶的脾气秉性调查得一清二楚。而现在，她也只不过是投其所好。
“这雨儿侧妃说什么了，惹得我们二王妃这么开心？不妨说出来让我们也揣摩揣摩？”张夫人是个急性子。耐不住气。
“不告诉你们。”雨儿得到川林慕瑶的赏识。一下子，就变得底气足了。说话也硬朗起来。说完，她还朝川林慕瑶挤了挤眼睛。
“嫂子这话。我可真爱听。”川林慕瑶依旧沉溺于那种阿谀之中。她朝对面看看，本来想向川林慕雪显摆显摆。不料，这会子才发现。人早已走了。只剩下一个空空如也的座位。和一口喝剩了茶水的杯子。她心里，不免有些失望。
话说，川林慕雪在那种压抑的氛围出来后。并未走远。因为，怕皇上传宴。她只独自一个人在御花园里瞎转悠。舒散疏散心情。
“她们大家都在宸栾殿里闲聊？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背后传来一个娇柔的女子的声音。
川林慕雪有些惊讶地回过头去。塔娜蒙莎正一脸娇滴滴地瞅着她。好像，她们已经是相识多年的老朋友。没有丝毫的拘束。害羞。
错愕了两秒。川林慕雪满脸疑虑地看着她，问：“你是？你认识我吗？可我好像并不认识你啊。”
塔娜蒙莎露出她那惹人怜爱的微笑。可人地说：“可我认识你就好了啊。恩。你是川林将军的女儿，川林慕雪。还有，你是三王爷凌彦诺的王妃。我说的，对吗？”她俏皮地朝着川林慕雪眨眨眼睛。
“对。你是怎么认识我的？你又是谁呢？”说实话，川林慕雪对塔娜蒙莎的感觉很好。她很喜欢她。把她当成一个妹妹。
“我怎么认识你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已经认识了啊。”塔娜蒙莎依旧保持着她的那份纯情和天真。“至于我。我是塔娜国的公主。塔娜蒙莎。你可以叫我蒙莎。我一直叫三王爷诺哥哥。所以，今后，我就叫你雪姐姐吧。雪姐姐，哈哈。听着好像有点绕口。不过习惯就好。你说对吗？”
“蒙莎。蒙莎。”川林慕雪重复了两遍她的名字。算是先熟悉，熟悉。“你真的很可爱。你是刚刚才进宫的吧？在这里生活还习惯吗？”她准备尽尽地主之谊，关心关心塔娜蒙莎。
“对。就几天前的事。”塔娜蒙莎回答道。“不过，我小时候就已经在这宫里待过一段日子。所以，这里对我来说，并不陌生。而且，我记得当时我跟诺哥哥玩得最好。每次他都让着我。还保护我，不让那些大孩子欺负我。”她脑海里全涌现着当年的幸福记忆。嘴角露出甜甜的笑。
“对了，你为什么叫他诺哥哥？”川林慕雪对她起了兴趣。也想借机了解一些凌彦诺小时候的事情。
“哦。因为这样叫亲切啊。”塔娜蒙莎俏皮地说。“你是不是想了解一些诺哥哥的事情呢？没关系，我可以都告诉你。”她倒是显得很随和。很大方。
川林慕雪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点点头。
“小时候，诺哥哥……”塔娜蒙莎刚开始说。
不远处，凌彦诺刚才御书房回来。见川林慕雪不在宸栾殿。就过来寻觅她。没想到，见到她在此处跟塔娜蒙莎有说有笑。他的思维马上紧张起来。一种不祥的感觉，刹那间，油然而生。他急匆匆地走过去。打断她们的谈话：“雪儿，你怎么在这里？我找了你很久。”他还警觉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塔娜蒙莎。
“雪姐姐，正在和我谈论你小时候地事情呢。”塔娜蒙莎撇开凌彦诺看自己的眼神，笑靥如花。“看来，诺哥哥很心疼雪姐姐哦。怎么？才这么一会子不见。就想了啊？难道还怕我把雪姐姐拐走，不还给你了啊？”她故意这么说。
“怎么会？”川林慕雪羞红了脸。依偎在凌彦诺的身旁。
塔娜蒙莎越是这么说，凌彦诺就越是担心。他总觉得她的笑里，绝不是这么简单。可是，现在，他只能忍着。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告诉雪儿。他怕，怕越解释越乱。
这时，凌彦青和那些大人，女眷们过来。正要去大殿内赴宴。他们跟塔娜蒙莎，凌彦诺打着招呼。
凌彦青走过旁边时。看了川林慕雪一眼。自从那日，川林慕雪和静茹逃走后。他的心就百无聊赖的孤独着。他有无数的话想要跟她说。只是，现在她再也不会给他机会。
川林慕雪故意转过去，不去看他。
凌彦青无语凝噎。临走时，又看了看塔娜蒙莎和凌彦诺。凌彦诺尴尬地说：“雪儿，走了。我们赶快去赴宴吧。省得待会儿又有太监宫女来催。”
“好啊。”川林慕雪小鸟依人地说。“蒙莎，我们下次再说吧。欢迎你来我们府上作客。”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凌彦诺就拉着她走了。
塔娜蒙莎站在原地。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刚刚脸上的笑容，一瞬即逝。换上了另一副笑。没有了天真无邪，没有了俏皮与纯情。很复杂，难以言之。
“公主。国王让你陪他过去赴宴了。”那天那个婢女韵倩过来催促她。
“好。我们这就去。”她顺着刚刚的那条道儿走去。
“这儿以后就是你的房间。”凌彦诺领着兽牙进了府内，东院的一间屋子。“看看，看看这些下人布置的怎么样？还缺不缺什么东西？或者，你有什么别的要求？这些都可以提出来。你是雪儿的朋友。我不会亏待你，不会把你当外人。”
“是吗？我不是外人，可也不是自己人。对吧？”兽牙有些冷笑。他知道一个觊觎皇位的皇室子弟，又怎么会如此轻易相信别人。
“对。至少现在还不算。”凌彦诺笑笑。
“你倒是很坦诚。”兽牙看了他一眼。然后，他把手中的包袱和剑放在一个土炕上。就开始整理东西。
“我已经说了太多的谎了。自己都觉得累了。”凌彦诺回忆自己为了皇位，在外面左右逢源。迎合那些势力之人。他觉得确实乏了，困了。有时候，他都情愿直接打一场硬仗。痛快，又不至于卷入更多的是是非非。猜忌是他们身为皇室的悲哀，而拉党结派，又是他们惯用的伎俩。不是不想退出，只是无从选择。
兽牙隐约间，从凌彦诺的脸上读出一抹忧郁。或许，我不该这么与他相对。人，只能是身在那样的处境，才会明白那种感受与心情。这就是所谓的各人都有个人的烦恼吧。他心里这样想着。“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至少我可以衣食无忧。也不用过那种逃亡的日子。”他说完后，饶有趣味地耸耸肩。
“不用谢我。你知道，我是有目的的。就当我们是各取所需，互相利用吧。”凌彦诺无谓地笑笑。兽牙也跟着笑了。
“唉。你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如果觉得累就先休息一下。如果不乏呢，就可以随便出去转转。当熟悉熟悉环境。”凌彦诺急着要走。两个大男人长时间在一屋子待着。说话总觉得有些别扭。男人相比较女人，就喜欢干净利落。而女人总是喜欢婆婆妈妈。这也是两者之间不同之所在。
兽牙心里想着一件事。他琢磨着是否要问。最后，他决定还是说出来的好。“对了。雪儿知道柳大夫是小王爷的事情吗？”
凌彦诺愣住。他没有想到，兽牙会这么轻易地把柳彦胥的身份识破。他很讶异。“看来我是低估了你的能力啊。这么快的时间你就能洞悉到他的真实身份。不容易啊。”
兽牙见他误会了自己。就笑了。“王爷，误会了。我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凌彦诺更诧异。“莫不是他告诉你的？”
“呵呵。虽然也差不多。不过，二王爷跟二王妃的出现，才是整件事的关键。当日二王妃带人来搜捕我。他们在对话中说出来的。只是我没有想到，他会为了我一个陌生人，跟自己的亲哥哥亲嫂子对抗。”兽牙回忆当日的情景，依旧颇有感慨。他有诸多的疑问，不甚了解。不过，更多的是对柳彦胥的仗义所涌现的感谢。
“这并不奇怪。他是……”凌彦诺顿了顿。才把后半句话说出来：“他是为了雪儿。”
“雪儿，雪儿不知道他的身份吧？”兽牙有些明白了。
“恩。”凌彦诺点头默许。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柳大夫应该是深得你们家那位的疼爱的。可是，为什么他会选择退隐山林。甘心做一个山野大夫？这里面到底拥有着怎样的故事？”兽牙有些想要一次弄清楚。他知道，这里面绝不简单。
“你问的太多了。”这是凌彦诺心头的一块大石头。他一直放不下。却也不想对任何人提及。
“我知道了。”兽牙知道自己可能真的碰到了他的死穴。不好再围绕着这个话题继续追问。他看看屋子，转移了注意力。
“对了。有些话不要问得太多。有些话更不能说的太多。尤其是对雪儿。”凌彦诺几乎是一种警告的语气。他的脸上没有了笑容。样子有些苍白。
“我知……”
“什么话又不能对我说得太多？”川林慕雪不知何时已经在门外了。这时候，突然冒了进来。“我倒是很有兴趣知道额。”她笑着看着他们俩。等待他们俩的回答。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猜想着川林慕雪有没有听到他们刚才的那些谈话。
“你……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冒出来的？”凌彦诺想确定一下。
“刚刚啊。就在刚刚你们说那句话的时候啊。”川林慕雪嘀咕着。“说什么冒？我又不是萝卜。”她故意撒着娇。
凌彦诺终于放下心，会心地笑了。兽牙看着他们俩。很好的一对。只是不知道，在以后的皇位之争中。又会有多少风波变换，他隐忧着。
“笑笑就完了？你们还没有告诉我，什么不能跟我说的太多呢？”她依旧没有忘记这个问题。
凌彦诺无奈地说：“还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我是说让兽牙以后不要再在你面前抱怨太多，我怎么不好不好的事情。有什么直接跟我说。懒得被你抓住了辫子，会没完没了地对我说教。”他冲兽牙挤了一下眉头。
“知道怕我了吧。哈哈。”川林慕雪有种征服了他的感觉。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是，是，是。”凌彦诺做出好怕她的样子。
兽牙跟川林慕雪在一旁傻笑。
“王爷。”无痕在房门外出现。
凌彦诺很自觉地出去了。无痕趴在他的耳边，轻轻地嘀咕了两句。他的眉头霎时紧锁。
川林慕雪跟兽牙在里面谈笑自若。没有注意到他这一个表情。他反而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情。
于是，他笑着走进去说：“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不打扰你们俩叙旧了。你们慢慢聊。”
“你这就要走啊？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吗？”川林慕雪有点小失望。
“不是很重要。就是出去一趟而已。哈哈。”凌彦诺笑着，想让她彻底放宽心。
“哦。”川林慕雪点点头。“那你去吧。午膳我等你回来。”她摆出她温柔女人的一面。
凌彦诺笑笑看她。然后，带着无痕出门去了。
“看来，你们过得很幸福，很甜蜜啊。”兽牙有些酸酸的。虽然，他也希望他心中的雪儿是快乐的。可，他遗憾。为何在她身边的那个人不是他。
“对啊。他对我很好。虽然，我们之间曾经有过一些误会。不过总算是雨过天晴了。”她依旧不改满脸的幸福与温馨。嘴角止不住地笑。
“那就好。”兽牙知道现在再怎么做，都已经是徒劳了。他唯有能做的，就是守护。
“你放心。你也会遇到那个真心爱你的人的。至于，童年的那些不好的回忆就痛痛地，把它们都抛掉吧。”她不想他再执着与过去。毕竟，没有人注定要一辈子背负着回忆的包袱来过活。
“也许吧。”兽牙惨淡地一笑。他只是不能告诉她。他心里想要爱的是她，他想要共度一生的也是她。他把所有的话，都憋在了心里。默默地。这就是这份爱的代价。既然，忘不了。就这样看着。多一秒，也好。也已经足够。
“我……”
“王妃。外面有为人找。她说她叫塔娜蒙莎。”一个门口的管事进来通报。
“蒙莎？”川林慕雪有些喜出望外。她奔着跑出去。
只见蒙莎，已经站在了门口等候。只不过，现在的她一身汉人的穿着打扮。
“雪姐姐。”蒙莎见到川林慕雪也跑着过来。亲切地呼唤她。
“呵呵。你怎么来了？”川林慕雪拉着她的小手问道。兽牙也出来了。在不远处看着。
“我在这宫里也没有多少熟识的朋友。父王又回家乡去了。所以，就只有过来串串门子。你可不要嫌弃我，赶我走哦？”她娇嗔地说。
“我求之不得呢。正好你可以给我做个伴呢。”川林慕雪无限欢喜。“来，快进屋。”
“等等。”塔娜蒙莎突然停住。然后，笑着说：“难得雪姐姐不嫌弃我。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就在这住下了。”说着，她朝外面吹了一声口哨。接着，一辆马车就驶过来。一车的行李。还有几个丫头，几个男的武士。“你们都把行李搬进来吧。”她指挥自若。
川林慕雪有些意外。她怎么搬了这么多东西。不过，她转眼就想通了。“来来来。你们几个也都过去帮忙。”她又多叫了几个人过去忙活。
“谢谢雪姐姐。”塔娜蒙莎客气地说。“不知道诺哥哥回来，会不会不高兴呢。”
“怎么会？你怎么知道他不在的？”川林慕雪反应过来。
“哦。”她觉得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就赶紧找了一个幌子堵上：“如果诺哥哥在的话。他早就跟你一起出来了啊。”她故作天真。
“看我。多糊涂的。你放心，他一定跟我一样开心的。你就放心地在这里住下吧。”川林慕雪拉着她进屋。把剩下的人吩咐了一个佬嚒嚒去安排。
“可不见得他就会喜欢哦。他，我想更多的是恐慌吧。哈哈哈。”塔娜蒙莎想着想着，就在那里愣住了傻笑。
“来，过来。我先介绍个人跟你认识。”川林慕雪带着塔娜蒙莎向兽牙那边走去。
“哦。好啊。”塔娜蒙莎回过神来。她看着这座府邸，对自己说：“诺哥哥，我来了。来拿回我们的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