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可能在梅林,宫外的。”淳于勖平静地说,但是目光一直不敢看段英雪。
“他说什么了吗?”段英雪问。
“他说,你过不了这关,他也过不了这关,希望你以后幸福。”
听完淳于勖说话,段英雪拖着虚弱的身子,脑袋昏昏沉沉,掀开被子下床。学踉跄着,站稳都靠着淳于勖的帮忙。段英雪立马拉住淳于勖的衣袖,“淳于勖,求你,快给我一匹马,快。”显得激动不已。
段英雪只着一身淡粉色的睡衣,单薄无比,脆弱不堪。淳于勖正想让她换上衣服,她不肯;想给她披斗篷,她不让,只说时间不多了,然后就往外面的马走去。
淳于勖忙随着段英雪出去,段英雪看见马就向上翻,可毕竟身体太弱,连马也翻不上。淳于勖见状立刻一个帅气的姿势翻到马上,弯下身,将段英雪沿一完美弧线拉上马,护在怀中。
“你做什么?”段英雪有些慌乱。
“你知道怎么去梅林吗?”淳于勖一句问话,段英雪语塞,乖乖呆在淳于勖怀中。
一路呆在淳于勖怀中,风再大,也很温暖。
很快,便到了一片梅林,段英雪看见骏马上的淳于琰。淳于勖将段英雪抱下马,一个人驾马到外面等候去了。
淳于琰看见段英雪来了,立刻下马,跑到段英雪身边,“你怎么来了?”看着如此脆弱的段英雪,心疼,着急全都表露出来了。
微风扶起段英雪披散的长发,略显娇媚。
“对不起……”许久,一声对不起从段英雪嘴里说出,眼泪自然从眼眶中流出。
淳于琰见状,情不自禁地将段英雪拥入怀中,段英雪哭得更严重。淳于琰抚了抚段英雪的背,“咱们谁也过不了这关,顺其自然吧!”
是啊,段英雪过不了淳于勖和淳于琰这关,她无法和淳于琰在一起,她无法不帮助淳于勖拿下帝位;淳于琰更过不了段英雪这关,他无法看着她难过,无法看着她伤心,无法看着她心里只有淳于勖。
“你太了解我了,你知道我一定受不了你这样,你知道你一旦这样做就是在逼我,我没有办法看见你这样,你一定知道我会为了你禅位于淳于勖……”淳于琰一字一句如大石落在段英雪心里。
“淳于琰,你恨我吗?”段英雪轻言细语地问。
“我怎么会恨你,爱你都来不及。我只恨我自己,我恨我自己不如淳于勖。我就只有一点不如他,那就是比他后遇见你!”也许淳于琰说的没错,如果是他先遇见段英雪的话,一切都会不一样的。
的确,段英雪的这个做法,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原来在她心中早有计划,那就是用死来逼淳于琰禅位。她在赌,她赌淳于勖心里究竟有没有她,她赌赢了,她赌赢了,可她为什么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淳于琰,你接下来的日子有什么打算?”
“我到深山建一所房子,到谁也找不到我的地方,呵呵,”他傻笑,“前提是淳于勖肯放过我。”
“他不敢不放过你,对了,俊沐崶呢?”段英雪想为扆然的幸福打听打听俊沐崶的情况。
“他放不下扆然,在京城里隐居,什么时候扆然需要他,他就会现身。”
淳于琰将怀中的段英雪放开,使她看着自己的眼睛,说:“雪儿,他要是敢对你不好,我不会放过他的!”
可凭段英雪的感觉,以后和淳于勖的生活绝对不会平静,于是,拉着淳于琰的袖子,哀求道:“不,不可以,淳于琰,以后隐居避世,再也不要出来,答应我,再也不要出来,答应我!”段英雪一直苦苦哀求。
“好,我答应你。”淳于琰眼里满是伤悲和心痛。
“还有,找一个好女孩儿,娶她,好好过生活。”
“好。”到这里,淳于琰终于留下了眼泪。
段英雪伸手:“这一定是最后一次为你擦眼泪。”因为以后的确不会再有什么能够到达淳于琰的伤心处了。
此时两人都没什么话好说了,段英雪先开口,“我想送你走,我想看你离开的背影。”
淳于琰笑了,笑得开怀,“那我走了,好好照顾自己。”
“嗯,我会的。”
目送着淳于琰离去的背影,马背上的帅影,也许,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淳于琰的背影,消失了,支撑很久的段英雪总算放下了一颗心,头一直昏昏沉沉,终于支撑不住,倒下了。
次日醒来,应该已日上三竿了吧。睁眼,依然是黄袍加身的淳于勖站在旁边,深邃的眼眸总是盯着自己。段英雪有些不好意思地避开淳于勖的目光。淳于勖将段英雪扶起,靠在床上,旁边的扆然递来了药,和粥。淳于勖先将药端过,一勺一勺地舀起,一口一口地吹起,慢慢地喂给段英雪。
段英雪很乖,不似其他女人,喝点儿药吵天吵地的苦,这就是段英雪和那时的女人相比,一丁点的地方都有很大的不同。
喝完药就喝粥,淳于勖耐心地喂着,吹着,惹得段英雪心中一阵感动,有些哽咽,忽然就被呛着,淳于勖也不紧不慢地拍着段英雪的背,小心翼翼地擦着眼中的泪,口中因呛着溢出的液渣。默默地做着这一切,不说一句话,却能让段英雪感到温暖和爱。
瞧见扆然脸上一直挂着难以掩盖的笑容,淳于勖服侍完段英雪后就在这间房的书案上去做事了?看样子,是在看奏章什么的东西。
“扆然,你笑什么?”段英雪有种被扆然看好戏的感觉。
“我替姑娘和皇上高兴。”扆然那掩饰不住的兴奋段英雪当然很清楚。
段英雪侧头,皇上,这么快,就从主上变为皇上了。外人只知道淳于琰将帝位禅让给淳于勖,其它的什么也不知道。
扆然倚过身子,悄声说道:“姑娘,你知道吗?你昏迷的时候,皇上一直在旁边守着,把公事全都移到这里,你的一切,他都亲自过问,他说,他要亲自照顾你才放心。”
听到这里,段英雪心中一阵感动,真的是这样吗?觉得气氛有些沉闷。“扆然,领我出去走走吧,我闷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