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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言下之意,他要她扮成妓女……这个口味好像重了些,众人望向楚姜窈,她神色略僵,眼神空荡中飘过一丝惊惧。

“要她扮妓女?不行决不行!”倒是小盾牌抢先拒了。

姜窈被他这一喊,唤回神来,立刻又像往日那样顽皮笑道,“小媚贻情,扮回歌妓有何不可?”

“小令箭!”小盾牌焦急地盯着她,“你不是最怕……”

她赶紧扯了扯他衣袖,转身对他轻声说,“我已经……不怕了。”

小盾牌眼光中甚是不解,但小令箭如此说了,他也不会在众人面前再多言。

此时倒是樊大头跳出来说,“不行不行,这成何体统。俺们公子爷去酒坊,怎么能搭她做歌妓!”

小盾牌小令箭俱是一愣,没想到樊大头也有说人话的时候。樊大头却瞟了她两眼,粗着嗓子说,

“俺家爷此等倾国容颜,纵是天下绝美的女子也比不上,怎么可能去‘调戏’她这等平庸姿色的妓女?”

小盾牌脸色一青,已然有怒,小令箭挡在他身前,反而乐呵呵地接道,

“即是如此,不如我扮成平庸公子,你家爷扮倾城美妓?”

诸人忍不住闷声想笑,但眼一瞥,瞧见公子爷脸色沉如乌云,即刻强压笑意。

大庙里的佛座不笑,和尚们岂敢偷笑。

楚姜窈倒心无顾忌,料想自己这辈子反正也就只有扫地僧那点修为,合该参不透佛座深意……

转眼三日,已到纵横论会那夜。楚姜窈换上虞福送来的衣裙,自己看了都浑身起鸡皮疙瘩,艳红艳紫倒也罢了,关键是曝露太多,想来关外那些缺衣少粮的胡人也不过如此……幸好百合粉够给力,手臂,肩头的那些旧伤疤不至于露了痕迹。但胸口那朵莲花纹身是如何也遮不掉的。她衬了点白纱在衣衽下,又紧了紧腰带,强打勇气,对自己说,“不一样的,不一样的……有从舟在的!”

虞从舟等人从正门进入天歌,楚姜窈扮作歌妓,自然从后院潜入,混在其她歌妓一道,端酒端食,鱼贯而入。她见其她女子都左扭右扭的,自己也不得不学着扭两下。只是别人扭的是臀,自己蠢蠢的,好像扭的是肚子。

每个歌妓都寻桌坐下。虞从舟的俊容能把瞎子都点亮,自是鹤立鸡群,好几个歌妓立时蜂拥而上,抢伺他那桌。楚姜窈瞄见觉得甚乐,抿嘴一笑。

她随意在一桌边坐下,为那客人斟酒。又见其她女子个个带着媚笑,她也学着笑,只盼莫被人识穿方好。她觉得媚笑似乎比扭臀容易一些,无非就是把她平日的笑颜降得暗一些,把眼眸眉梢调得弯一些。

虞从舟侧眼掠过她,惊见她与往日判若二人,是因为她平常总穿布裙,今日着了绫罗么?是因为她平常不施粉黛,今日点了绛唇么?还是因为,她对他,从未如此妖娆地笑过?

楚姜窈自觉和这里极会扮靓的姑娘们比起来,自己姿色平平。但或许是偏生碰见个好色无术的说客,她侍酒的那客人也不好好听人辩论,只顾眯着小眼,在她身上扫来扫去。

两杯酒过后,那人更是上下其手,一时揉揉她的脸蛋,一时摸摸她的胸口。她不是没有熬过羞辱的人,但那人的神态动作,不断将她逼入过往记忆。她脸上兀自撑着笑容,额头早已细细密密渗出冷汗。

沈闻瞧见,轻声对虞从舟说,“楚二小姐那边,可要我去解围?”

虞从舟心中忿恼,却突然想起她在洺烟湖边那一手绝好的武功,哪里还须他人解围?他脸上强装淡淡,冷道,“她有的是办法,连有都能变无,连死都能变生,又何须你费心。”

这边厢刚说完,那边那人忽然扔了酒杯,一计熊抱,将楚姜窈整个搂入怀中。她顿时脸色苍白,眼带惊恐,但又不敢挣脱。她对小盾牌说过,她不怕了,忘记了,但显然,她误解了尘封与忘记的区别。

那人粗糙的手掌拉上她的手,欲让她也环上他腰间。无奈她此时浑身僵硬,无论他怎么拉,她都没有迎合。

那人猛然恼起来,一扯她的长发,另一手狠狠一推掷,瞬间将她推出数尺。她摔在地上,身上仍在颤抖,听见他说,“不会伺候还做什么歌妓!”

天歌的老板赶紧迎出来向那客人赔礼。楚姜窈害怕被老板识破陌生面孔,赶紧跪伏在地上认了声错。幸得此时沈闻向老板喊了声,“她不会伺候那桌,就让她来伺候我们这桌罢!”

那恼怒的客人见虞从舟,沈闻那桌人物颇多,也不敢叫板。楚姜窈如释重负,仓惶地窜到从舟他们桌边,苍白着小脸对沈闻笑了笑,轻声道了句“谢谢”。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楚姜窈一颗悬心尚未歇稳,忽然听见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她侧眼望去,竟是范雎!他正在游说几名赵臣,当趁秦国与蜀国和义渠国战乱不歇之际,集结兵力,攻打魏韩的城池,以扩大南面版图。

楚姜窈心头大惊,若叫淮哥哥看见她此时这般暴露妖冶的歌妓打扮,绝不是闹着玩的。她下意识中忙将左手一抬,以衣袖遮面。

虞从舟早已看见范雎。他等的就是这一刻。但现下等到了,却偏偏看在眼里,郁在心头。他恼怒自己简直是自寻烦恼。究竟在烦什么他也说不上,但心里就是看不得她那么在乎范雎。

他冷冷命令道,“斟酒!”

旁边两个歌妓抢着给他倒酒,他未看一眼,一抬手沉沉挡开。他眼中带着戾气,直直盯着姜窈。

楚姜窈觉得他今日似乎特别厌恶自己,但又理不清头绪,怏怏中以右手给他倒了点酒,左手扔自遮着脸。

虞从舟猛一拍桌道,“斟而不敬?!”

楚姜窈心中叫屈,大哥,我又不是真的歌妓……但想来他肯定是白日里在哪儿吃了火药,就莫再招惹他了。她赶紧双手奉杯,敬到他面前。

他缓缓掠过手,却不是为接过酒杯,反而将大掌牢牢扣住她双手,令她无法再得抬手遮面。他另一手掳过酒杯,贴在唇边,欲饮未饮,只沉沉撂了一句,

“别的歌妓做的,你全都要做!”

他眼中有冰,掌心却火烫。楚姜窈在他一冰一烫中,不知该何去何从。

此时忽然似有疾风掠过,一人向她大步走来,惊诧间夹着愤怒,怔喊了一声,“小令箭?!”

她的心神立时由寒暑之间被推向极冷地带。竟被淮哥哥瞧见她此般狼狈摸样!她脸色霎时尽红,口中喃喃说“完了完了”,一下子来不及思索,猛地从虞从舟掌中脱出双手,惊惶地向酒坊侧门夺路而逃。

奔出酒坊尚未几步,她的右手手腕被范雎牢牢擒住,将她整个身子向后一带,力气甚猛,她几乎摔倒。

范雎看清她面容,犹自不敢相信,他从未见她施粉戴妆,更不要说如此艳色。他心中珍藏的那份清纯,怎会在眼前消失殆尽?

“小令箭!”范雎语音梗塞,“你在做什么?!你在这里……做歌妓?你疯了!”

“不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所以你才不让我去找你?所以你才不肯让我知道你住在何处?!”

“不是那样的,你听我解释……”小令箭想起说书段子里最雷人的片段就是这几句,今日竟都被自己用上了。

“不是那样又是怎样?!”忽然一个冰冷却带挑衅的声音从范雎身后传来,却是虞从舟摇着羽扇,不知何时从酒坊中踱出。

他冷眼静观眼前二人,突然哼笑一声,几步上前,反手扣住姜窈手腕,劲力一扯,将她拉出范雎掌心。他不理范雎眼中愤怒,只一收手臂,猛地牵过姜窈,她踉跄着栽进他怀里。

范雎强压心火,沉声道,“虞上卿,放开她!”

“为何?”虞从舟故意邪魅一笑,侧眼瞄着他说,“我现在在‘天歌酒坊’,她是这里的歌妓,我为何握不得她?”

楚姜窈委实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今夜即被从舟看穿她与范雎相识,又被范雎撞见她假扮歌妓,难以解释,直觉自己身处水火之间,好生流年不利。

她窃声对虞从舟求道,“放开我吧放开我吧,他真的要误会了!”

不说还罢,这一语既出,虞从舟怒气更上一层楼,难道此时你只怕他误会你我,倒不管我是否误会你与他这一场相识相瞒?!

虞从舟更紧地捏住她的手,一双眼冷厉如鹰喙,令楚姜窈一阵心栗,仿佛六魄尽被他勾噬。

他几乎吼道,“误会?!小令箭,今晚你是我的,我看你才误会了!”

他抬手擭住她的脸庞,紧紧盯着她不知所以的双眸。他对她的误会报以一记冷笑,霎时在众人眼前,俯身直直吻上她绛红色的妩媚双唇。他闭上眼,不管她如何挣扎,他都不停在她唇齿之间,掠夺他想要的专属之感。

他感觉到她的脸在他掌中战栗,但她甜润的唇舌冰冰凉凉,他难以自控地纠缠相触,令他浑身越来越麻,想要抽身避开却被牢牢吸住。这般神魂颠倒的感觉仿佛他早已向往许久,但一定有些什么东西错落了,不然为何他心头会层层叠叠地缠上一种失落。

他慢慢睁开眼,却并未松了口。他看见姜窈的脸庞如此之近,却愈发看不清楚,她眼中惧色,他从未见过,那似乎将他推开几重遥远。

触及那神色,他瞬间松开手。姜窈终于挣脱,眼中似乎满是难以置信的陌生感,她睫毛微颤,惊慌地看着他。

虞从舟心痛难抑,却冷冷笑道,

“装什么惊讶?!你我纵情深吻,又不是第一次!”

说罢,他扫了一眼范雎,不禁从失落中又寻回一丝得意,原来‘片语胜九鼎’的说客,也会有茫然失魂,无语凝噎的时候。

忽然,他感觉到姜窈在他掌中微微一颤,失声喊了句,“啊……从舟!”

他心中冷笑,怎么,一次吻罢了,又要扮什么可怜?直呼讳名,现下倒不怕范雎误会了?

此时他恼意全在姜窈身上,直到杜宾,沈闻等人亦齐齐在远处喊道“公子爷小心!”方转过神来,却是太迟,只听马蹄得得之声迅猛而来。他一回头,竟见姜窈那短蹄马跑出平日两倍的速度,双眼怒得喷火,竖着鬃毛向他冲来。

他方起手意欲格挡,还哪里来得及,那护主心切的“加影”同学早已扬起前蹄,怦怦两下,猛然向他踹踏下去。他只觉胸口闷极,椎骨震痛,眼前一黑,在“加影”的一声嘶鸣中渐渐失去了意识。

这件事实证明,腿不在长,有志则赢。

而虞从舟在昏过去之前,痛苦地想到一件事:他堂堂“天下七俊”,今日竟在众人眼前,被一匹短腿矮马踩在蹄下,气场全失,来年在天下俊榜上的排名估计要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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