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认识,但不熟悉。上发,好心没错,关键是你这好心也太伟大了吧?没认识多久的朋友就这么慷慨。”表哥对人心还是充满着戒备。
“表哥,你能不能把心放简单一点。”马上发不爱听这话。
“不是我这个人铁石心肠,问题是你熟悉人家吗?一个出两万,你卡里也差不多两万,一下就是四万。”表哥是怕他上当受骗。
“我的亲亲表哥呀,咱们做人大方点好不好?现在人命关天,说这些就太冷血了。”当他马上发真的很蠢吗?他要不是亲眼看到亭菲伤成那样,他才不会拿钱出来。
“世上的人心是很复杂的,不要感情用事。”雷春来瞟了玉芳一眼,说的就是她。
“表哥,其实能救人也算积德行善,你还是把钱给他吧,他怎么支配都是他的事,对吧?”玉芳帮腔。马上发偷偷向玉芳竖大拇指。
“一对傻子!”表哥没辙,只好去给马上发取卡。
拿到卡后,马上发马不停蹄跑到医院,先去给梅兰的女儿交了挂号费和住院费,然后跑到急救室时,亭菲已经脱离危险送进了加护病房。
加护病房里,梅兰神情秃废,双眼红肿,拉着女儿的手,泪水涟涟。
“梅姐,别难过,会好的。”马上发安慰。
她抬起疲惫的眼睛,望了马上发一眼,没有出声。
“挂号费和住院费我都交了,这是住院卡,你拿着。”马上发把住院卡递给梅兰。梅兰惊呆了半天才接着住院卡,对马上发连连鞠躬。马上发拦住,“好好照顾亭菲,她会没事的。”
“马兄弟,我能救你一件事吗?”梅兰实在不好开口,半天才挺起勇气:“你能帮我在这里照看亭菲吗?我还要回家看看儿子。”
“可以,这个没问题。”马上发这么热心,哪能拒绝。
梅兰更是感激涕零,连连道谢。
这是一家独立小院,小院很破旧,房屋也很破旧,大概就是要拆迁的旧房屋。
乌黑的砖墙上有孩子们粉笔画上的线条和动画,还有女儿用捡来的糖纸拼凑出来的图案。木质房门上是不久前刚刚涂上的红漆,涂漆的时候两个孩子欢蹦乱跳在身后帮忙,那时候这个家是欢乐的。虽然丈夫躺着床上不能起来跟他们一起享受这欢乐,但是他们坚信躺在床上的爸爸一定会好起来,一定会跟他们一起享受这种天伦之乐。
梅兰轻轻走进院子,黯淡的眼神里全是悲凉,目之所及全是冷清。她迈着沉重的脚步,跨进堂屋。两间偏房的门都开着,儿子屋里的灯亮着,丈夫屋里的灯也亮着,他们在期待着她的回来。
她慢慢移动到儿子房门口,这间不宽敞的小屋内摆放着一张双人床,弟弟睡在下面,姐姐睡在上面,只是此时只有弟弟抱着枕头,抽泣着睡着了。
梅兰转身迈步走到自己的卧室,丈夫躺着,眼睛却睁得大大的,他似乎听到了脚步声,极力扭转着头颅。
“兰,回来了?”沙哑的声音里全是干燥。
“你没有喝水吧?”梅兰急忙去帮他准备了一瓶子水,放到他床头。
“亭菲怎么这么长时间没有回来?”他问,脸上全是焦虑。
“他爸,孩子这几天可能不会回来。”她得告诉丈夫这个事实。
“为什么?”男人慌张着想要撑起身子,怎奈全身高度瘫痪。
“她今天不小心撞到了车。”梅兰说着捂住了嘴巴,泪无声地落下来。
“为什么?老天,这是为什么?”男人嚎啕大哭,撕心裂肺地喊:“我镇中到底做了什么孽了,老天要这样对待我呀!”
“别吼,吼醒了孩子。镇中,亭菲没事。”梅兰强颜欢笑。
“真的没事?还是你安慰我。”
“真的,我就是回来取点钱。”梅兰故作轻松地笑笑。
镇中点点头。梅兰拖着疲惫的身体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工资卡,说是工资卡不过是自己办了张银行卡,里面是自己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零工钱。
给丈夫打开风扇,给儿子盖好被单也打开风扇,定好时间后,梅兰又匆匆赶到医院。到医院已经夜里九点多了,她把钱打进住院卡里,然后到亭菲的病房去看孩子。刚做完手术的亭菲只能跟着大家住进普通病房。
这间十几个床位的普通病房里都是外伤比较严重的,不是胳膊就是腿,很多人打完消炎针就开始哼唧,也有些人干脆大吼大叫,直到引起病房里其他人不满时才停止疼痛的呐喊。
亭菲的病床靠近窗户,虽然得风却也很受蚊虫叮咬。梅兰坐到病床边,看着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女儿,泪如雨下。
生活的艰难已经抹干了她的眼泪,她已经很久不知道哭的感觉,直到孩子病了,她的眼泪才再次苏醒。
护士过来看了看药水,转身又走了。十点钟时,病房里才渐渐陷入安静。寂静的夜里,病房里时不时有人会发出哀嚎,板着窗外的风令人毛骨悚然。
一夜没有合眼,梅兰的精神越加迷茫。为了女儿,她强撑着自己,早上第一个起来,去找护士给女儿扎针。
“医生还没有来,我们没拿到药单没办法配药。”护士不敢乱给病人输水。
梅兰没说什么,转身回到病房。亭菲醒了,口里一直喊着疼。梅兰再次去找护士,护士还是这样告诉她。她失望地重新回到病房。赶上保简羽在查房。
“还疼是吧?”他正在微笑着询问病人的情况。
“保医生,咱们的药啥时候能换呀?”
“不要急,慢慢来。”他很温和,这里的病人都喜欢他。
他走到亭菲床前,看了看床上挂的病历卡,笑了一下,轻轻拍了拍眯着眼睛喊疼的亭菲。
“很疼吗?”他轻柔地问。
“疼,叔叔,快帮我把疼赶跑。”亭菲弱弱地哀求。
“好的,叔叔就是来帮你赶走病魔的。”保简羽正要询问她家属在哪,梅兰已经站在身后。
“保医生。”梅兰坐下握着亭菲的手,无能无力地望着女孩咬牙的样子。
“梅兰,她是你女儿?”保简羽现出一些惊讶。
“是,昨天不小心被车撞了。”梅兰凄然地回答。
“真是不幸。这样,我帮你安排一间好一点的病房。”保简羽说完就离开了。不一会儿,几个年轻的护士过来帮亭菲转入了特别病房。这房间里只有两个人,安静多了。
梅兰很感觉保简羽,一边照顾女儿一边卖力工作。
马上发来看代代时,代代还没有醒过来,这是怎么回事?马上发也不好追问,看院长的神色也没有那么悲凉,大概是在帮代代调养。顺便来看看亭菲,给她带来一只熊猫玩具。
“哥哥,我一只手玩着困难。”亭菲的左胳膊骨折,左腿严重骨折。
“没事,你这样是单臂侠客。”马上发逗她玩。
“马兄弟,来了?”梅兰干完活跑来给女儿送吃的,见到马上发像是见到了救星,她哀求:“马兄弟,你现在没事吧?”
“没事,我反正就是闲着。”你以为呀,他这是在代代的工作范围内,自然就是闲人一个。
“那你帮我看着亭菲,我想回去看看娃娃。”她眉头里全是担心。
“行,那你快去吧。”这事她自然乐意。
梅兰走后,马上发陪着亭菲玩游戏卡。亭菲慢慢忘记了疼痛,笑得特别开心。保简羽过来时,他们毫无知觉。
“玩得很开心?”保简玉深沉地走进病房,笑意浓浓地望着马上发。
“本来正开心着呢,结果来了这号人物。”马上发使劲把一张游戏卡扔在卡盘上。
“看来马先生的智力还不错,能玩三国杀?”这分明就是一句挖苦,不带任何脏字的挖苦。
“我切,哪都有你?”马上发翻眼瞪他。
“亭菲,好点没?”他望向亭菲,蹲下来微微一笑。
“好点了,谢谢你,叔叔。”亭菲开心地笑了。
“亭菲妈妈呢?”保简羽瞟了他一眼。
“妈妈回家看看爸爸和弟弟去了。”
“奥,那你有没有吃饭?”保简羽站起来,温和地问。
“保简羽,孩子面前你也装,有意思吗?”看到这个人虚情假意的样子,他想吐。
“马上发,咱们彼此彼此。”他冷笑,嘴角上扬,斜睨着马上发。
“保简羽,我告诉你,你别来骚扰人家。”这个人沾谁谁倒霉,冲谁笑谁遭殃。
“马上发,你好像对我有偏见。”保简羽偏了偏头,转身款步离去。
“半人半妖。”马上发诅咒他。
保简羽突然回身,双眸犀利地望向马上发的左肩,毫无防备的马上发左肩上的衬衫突然裂开,露出亮晶晶的水晶石。水晶石发出耀眼夺目的光芒,照得整个病房一片光芒,病房里的人受不了这种光束的刺激,闭上眼大喊大叫。马上发急忙捂住左肩,仓皇逃出医院。
一路上耳边时不时传来保简羽的冷笑:“半人半妖,彼此彼此。”
“切,劳资本身清清白白一个人,怎么就被征得半人半妖了呢?”想不通呀想不通,求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