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老，祝贺你，你的名字将载入人类史册。”于楠面对着齐老的投影，笑着说道。从一月底进入生产倒计时以来，于楠就住进了医院待产，今天听说大白鲨试验完成，湛旭阳特意替她去了研究所，就是为了让她能安心在病房里待着。
“哎呀，说什么史册不史册的，我只是做了你让我做的事情而已。”齐老笑着摆摆手。可话虽如此，也难掩他说话时脸上不经意显现出的自豪。嘴上再怎么谦虚，心里终究是高兴的。
于楠瞥了一眼站在他旁边的湛旭阳，露出一点狡黠的笑，对齐老继续说道：“那您一定不介意多制造几样类似的生物吧？毕竟全球海洋面积比淡水要大的多，只靠着大白鲨清理可不行呢。”
“还来？”齐老瞪眼，“我另一个关于微生物的项目还没做完呢！”
于楠无辜的看着他，“这可是会影响到全世界的大事件呢，拜托您老啦，先完成这边吧，我保证，您只要再完成十种……”见他又瞪眼，于楠想了想，减去少许，“好吧，好吧，九种，不能再少了，刚好凑十个种类，做完这些我就不给您分派任务了，行不行？而且后续您需要什么研究材料只管说，我保证要什么就给什么。”
齐老瞪大眼睛盯着她，“你说话算数？”
“当然，”于楠点头，“我以我的名誉担保！”
“成交！”齐老立刻说道，速度快的好像生怕她反悔一样。
于楠哈哈一笑，告诉他抽空会让人把实验体送过去，就挂断了电话。“陪我走走吧。”她转头对慕冬说道。湛旭阳白天还要工作，所以留了慕冬在医院里陪她，万一有点什么需要还能有人使唤。
“好。”慕冬答应着，上前来扶她，顺便取过挂在衣架上的外套，给她披上。
于楠住的是高级病房，布置和格局跟居家的环境差不太多。从客厅出去有一个大露台，种了许多长青植物，平时可以出去走走，活动活动。
“不冷吗？”慕冬小心的搀着她，沿着露台的边缘行走。
“不冷啊。”于楠笑着摇摇头。早些年一直惦记着变异彩蚕蚕丝保暖好的事情，后来星城开始鼓励生产，她又将这件事提了起来。这两年终于形成了规模，冬天穿上一套蚕丝保暖衣，真的是不用再穿那些臃肿的冬衣了。
随着她的行走，身上渐渐变热，不过十几分钟，连汗都出来了。停下脚步歇了歇开始发酸的双腿，她喘口气，“回去吧。”
回到屋里，脱去外衣，慕冬取过毛巾，给于楠擦了擦额上的薄汗。
“慕冬，如果到了二十九还没有要生的迹象，我打算提前剖腹产。”于楠靠在沙发上，抿了一口慕冬递过来的温水。她说的二十九是指腊月二十九，今天都已经二十六了，如果再拖下去，这年就得在医院里过了。
“那可不行。”房门被人从外边推开，湛旭阳走了进来。
“你怎么又回来了？我以为你去工作了呢。”湛旭阳去研究所之前就在她这里，所以于楠才有此一问。
“想多陪你待会儿。”湛旭阳过来先亲了亲她，然后才在她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慕冬主动去了外间，将空间留给他们。“俗话说瓜熟蒂落，等宝宝长好了自然而然就会出生。现在没感觉，只是时候未到，你不要自己瞎折腾。”他伸出一只手指，在她额头上点了点。
“古板。”于楠愤愤的嘀咕一句。“今天都腊月二十六了。”医生都说可以了，他还非要等到有动静的时候再剖。
“是啊。”湛旭阳点了点头，像是没有听懂她话中的意思。
“二十六了！”于楠强调说。
“是啊，我知道，你刚才不是都说了嘛。还是你想吃点什么？我让小七给你做。”
“还有几天就过年了！”于楠瞪眼，快要抓狂了。
一直在忍笑的湛旭阳终于破功，哈哈哈的笑起来，“行了，不就是要过年了嘛，在哪过不是一样？我倒是希望咱家宝宝能晚两天出生呢。你想啊，这两天生的是属老鼠，过两天属牛，哪个好？”
于楠一头黑线，这都末世了，谁还能顾得上属相啊。不过属鼠的确是不大好，要不……就晚两天再生？她摸摸肚子，“宝宝，要不……咱就再等两天在出来？”说完，她自己都觉得是在犯傻。
也不知道是不是肚子里的宝宝真的听懂了她的意思，一直拖到三十晚上都没动静。于振声和佳佳来医院里陪她们吃了年夜饭就回去了，留下湛旭阳在病房里陪她。住院的这段时间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白天他去上班，晚上下班就来医院，除了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几乎跟在家里没有区别。
“又一年。”于楠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烟火说道。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湛旭阳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上网，抬头附和一声。
“又老一岁，我都是奔三的人了。”于楠瘪了一下嘴，拿起桌边的小镜子照了照，“有细纹了。”
“等你生日才28，哪里就老了？况且让你这么一说，我不是更老？”湛旭阳故意装可怜，博取她同情。
于楠“哼”了声，打开能量值商城，在里边查找修真丹药，“不行，我得看看有没有养颜丹一类的。还不能效果太好，要是像小说里写的那样直接把外貌定住还不行，会被人当成妖怪。得要延缓衰老的。不然等哪天你见到比我嫩的小姑娘，嫌弃我了怎么办。”
见到她少有的傲娇模样，湛旭阳笑着凑过去，吻上她的唇。辗转片刻，两唇分开时，他用一支胳膊撑着身体，另一只手刮了刮她的鼻子，“淘气。别的小姑娘哪有你好，在我心里，再美的女人都没有你漂亮。”
“就会说好听的。”于楠翘起的嘴角泄露了她的真实情绪。她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上来陪我待会儿。”
湛旭阳没回话，直接用实际行动表现。他躺到她旁边，想了想，又把自己这边的被子盖到了她的身上。“盖上点，不比在家里暖和。”他说。
“我又不冷。”话是这么说，不过她也没反抗，任由湛旭阳像是包粽子一样把自己兜在被窝里。
湛旭阳让小牧在墙上打出一个时钟投影，只要他们一抬头就能看到。
“哒……哒……哒……”在秒针的移动声中，钟表上的三根指针终于全部重合在12点的位置上。
“老公，新年快乐。”“老婆，新年快乐。”两个人异口同声，继而相视而笑。
“嗯……”于楠发出一声闷哼。
“怎么了？”湛旭阳连忙紧张的问。
“没事，”于楠摆摆手，“宫缩，最近常有。”
等这一阵过去，湛旭阳催着她赶紧睡觉。“已经晚睡了，胎教就算少一次也不要紧。赶紧睡吧，乖。”
于楠“切”了声，没有反驳他的好意，从卷成筒的被子里爬出来，在湛旭阳的帮助下重新躺下盖好。他关了灯，拉上窗帘，重新返回床上。
“咝……”刚躺了一会儿，又是一阵抽疼。
当她第三次疼起来的时候，湛旭阳额上已经冒汗了。不停的询问着她的感受，他的样子像是要随时以百秒冲刺的速度冲出去。“怎么样？是不是要生了？我这就去叫医生。”他慌里慌张的问。
于楠勉强一笑，疼的更厉害了，“咝咝”的抽着气，让他去叫护士。“应该是差不多了，你去吧。”
得到命令，湛旭阳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没多会儿，就有护士推了车过来，让她换完衣服后推进手术室。湛旭阳就在车边跟着，同样也被要求换完衣服以后才能进去。这还是他利用特权的结果，原本剖腹产是不允许家属进入观看的。
“于城主，您真的不考虑顺产吗？宝宝的状态很好，自然分娩应该会很顺利。”这次的医生再次确认道。
刚刚疼过去，于楠笑笑，“我也想早一点看到宝宝。”
湛旭阳在旁边握住她的手，“别紧张，我在这陪着你。”
“嗯，”她咧了一下嘴，“你别抖了，你抖得我都快紧张死了。”旁边的医生护士来来回回的忙绿，于楠由着他们在自己身上一通忙活。她在心里安慰自己这一切都是为了免去生产的痛苦，默默忍受着。
本来让湛旭阳跟进手术室的作用是缓解她的情绪，结果他在旁边语无伦次，看上去可比她紧张多了。
“你给小叔叔打电话了吗？”她扭过头问他。
湛旭阳的眼神有点呆滞，“我忘了……”
于楠呵呵直乐，“那就别打了，这会儿估计都睡了，等明天早上再跟他说吧。”
麻醉药起了作用，她的肚子完全没了疼痛感，但是被麻醉师用针扎的时候，还是有感觉。
“横的还是竖的。”主刀主任询问她开刀的方向。
“都可以。”于楠眨了下眼睛，反正她进恢复仪里去躺一会儿，不管是横的还是竖的，就都会消失无影。
她的视线被从上方架子上拉下来的白布挡住，避免她看到自己肚子被划开，以及血淋淋的剖腹过程。因为还没有开始动刀，于楠心里还有时间想些有的没的。
见湛旭阳实在是紧张得厉害，她开口劝道：“要不你就出去等吧，待会儿开膛破肚的你看着更难受。”
“没事，我不看，就在这陪着你。”他直接席地而坐，一只手与她交握，专注的看着她。此时他不是星城城主，也不是在外面意气风发的湛旭阳，只是一个战战兢兢为老婆担心的可怜的男人。
被护士扣上呼吸罩，手术很快开始。
于楠感觉到手术刀划开了她的肚子，然后用什么东西进行切口扩张，里面又被划了一刀。很难受的一种感觉，也很怪异，她能感觉到医生在她身上进行的每一个步骤。看不到主刀主任的动作和表情，但是每一刀都很利索，可见其熟练程度。
当她终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她肚子里被取出来的时候，她听到医生说了句“男孩”。
男孩吗？于楠眨了眨酸涩的眼睛，侧过头看向旁边仍旧坐在地上紧张注视着她的湛旭阳，对他微微笑了一下。也许会是一个长大后像他的男孩，又或者集合了两个人的优点？她不断的猜测着。
湛旭阳就像是没有看到宝宝被取出来一样，仍旧一动不动的关注着她的神情。看到她笑，他也拉扯了一下嘴角，不过好像不是那么成功。
孩子被抱到另一边，片刻后，传来“哇……”的一声大哭，声音响亮，一听就是个健康的小子。
肚子上的折腾仍在继续，一名护士把宝宝抱过来给他们看。不是像很多人说的那样像猴子一样，不过确实不好看就是了。湛旭阳仍旧有些反应迟钝，只是转过头看了宝宝一眼，然后就直愣愣的盯着于楠。
孩子被重新抱走，于楠用力握了握湛旭阳的手，他这次倒是反应快，立刻凑上来询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啊。”于楠轻声说，“就是看你有点犯傻。宝宝几点拿出来的看时间了吗？”
湛旭阳这才抬头看了看，“不到1点半。”他回答说。
“嗯。”于楠低低的应了。
终于等缝合好，于楠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湛城主，该把您的夫人送去恢复室了”大概是发现湛旭阳仍旧坐在地上，主刀主任过来说。
“嗯。这就结束了吗？”他抬头问。
“是，再去用恢复仪治疗一下就结束了。”主刀主任回答说。别的孕妇可没有这种待遇，开完刀就只能自己忍着疼，等伤口慢慢恢复。
“不用，你送她回病房吧，我自己带了恢复仪。”湛旭阳试图从地上站起来，刚站起一半，就趔趄了一下，旁边的人连忙扶住。他挥了挥手，拒绝了旁人的帮助，走到手术台边，低头吻上于楠，“老婆，辛苦了，你放心，一会儿我就帮你变得美美的。”
“好。”于楠勾起嘴角。
她被重新送回病房，湛旭阳将家里那台恢复仪拿出来，放在房间中央。然后脱去于楠的衣服，异常小心的将她抱到恢复仪的治疗台上。
他再次吻了吻她，带着点安抚的意味。
于楠眼前一黑，等再次醒过来时，身体已经恢复到最佳状态。
湛旭阳也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在她坐起时，一把将她紧紧的拥进怀里。“老婆……老婆辛苦了……”
“不辛苦，”于楠温柔的笑了一下，心里惦念小家伙，“去帮我看看儿子好吗？”
“好。”湛旭阳点点头，将她直接抱上床，根本不管她现在已经完全康复，不需要他再抱来抱去。“你先休息会儿，我去看儿子。”
于楠微微颔首，她是真的有点累了。身体是恢复了，但心里上的疲惫还需要睡眠来调整。
在她半梦半醒的时候听到有开门声，有什么东西被放在她的枕头旁边。她睁开眼睛，竟然是已经被收拾干净了的宝宝。“也用恢复仪检查过了，一切都很好。先睡吧，明天就可以出院了。”湛旭阳在她耳边轻声说。
于楠微微翘了翘嘴角，听话的阖上眼睛。
儿子、老公就在身边，这一刻，她体会到了人生的圆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