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吹凉了药递到我嘴边,然后转头看了看外面,“现在什么时候了?”
“亥时,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快把药吃了。”
“一天一夜?”
南宫傲舒点点头,“我已经跟皇兄说过了,进宫的事情过段时间再说,你先养好身子。”
我喝了一口药,却苦得难以下咽,不由歪头吐了出来,“很苦?”南宫傲舒皱着眉头看着我,“那先吃颗梅子。”他说着拿起梅子送到我嘴边,我含着梅子,低下头,“别想那么多好不好?”南宫傲舒看着我。
我点点头,接过药碗,吸了一口气,然后喝下去,却被苦出了眼泪,放下碗,我抬手想要擦掉泪水,却怎么也擦不完,南宫傲舒轻轻抱住我,“想哭就哭吧,哭出来会好过一些。”
我抓住南宫傲舒胸前的衣襟大哭起来。
哭到累了,似乎也没有眼泪可以流了,我抬起头,南宫傲舒擦去我脸上的眼泪,“饿了吧,喝点粥?”
我摇了摇头。
南宫傲舒叹了一口气拉住我的手,“诗晴告诉我了,你怎么那么傻?明明知道呼延沫对你没安好心,你还敢一个人见她?”南宫傲舒的话里带着责备的语气。
我低下头,“你怪我?”
“你让我怎么不怪你?有这个孩子,至少我有借口呆在你身边,至少我有照顾你的理由,可是现在,我还可以用什么办法接近你?”南宫傲舒说着自嘲地笑了,“我和你,是不是真的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南宫傲舒说着站起来,“还有该死的那道圣旨,我为什么要在上面按上手印,为什么?”他说着一拳狠狠地砸在墙上。
圣旨?我微微皱起眉头,随即想起是南宫傲阳准许我们和离的圣旨,说我们再言及情爱,便以欺君之罪论处。或许,南宫傲阳早就料到了这样的一天吧。
我看着南宫傲舒的背影,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又能说什么?呼延沫的担心未必没错,现在,她应该安心了吧。
过了好一会,南宫傲舒转过身,慢慢走到床边坐下,手臂拄在膝上捂住脸,“好多个晚上,我睡不着,我就会去我们的新房,躺在那张床上,我就在想,如果洞房那一晚,我要了你,会不会什么都不会发生?就算我永远都不可能发现自己爱你,也好过,现在让你受这么多苦。或者日子久了,我也会慢慢发现我爱你……”
“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对你来说,是过去了,因为你现在爱着别人。但是对我来说,真的过不去。”南宫傲舒说着吸了一口气,放下手,看着指尖,“我也想忘记你,可是越这么想,就把你记得越清楚,你做过的事,你说过的话,全都会清清楚楚的想起来,有时候我在想,我到底什么时候爱上了你,什么时候开始都不能自拔,只不过,有些事情永远没办法说清楚。”南宫傲舒转头看向我,“你现在是不是根本都不相信我爱你?”
“你这样,不值得,你应该好好珍惜那些爱你的人,至于我……若是我进了宫,我们应该不会再见。”我低下头。
南宫傲舒点点头,“珍惜爱我的人,你是说呼延沫么?”南宫傲舒说着握住我的手,“可是,凌儿你知不知道,我和她根本就没有拜堂?”
我微微皱了皱眉头。
“以前,我不敢正视自己对你的感情,我总觉得,我和你三姐在一起在先,你三姐为了我,做了那么多事,我不能不管她的感受。可是后来我才终于发现,她做的一切不过是在利用我,不过都是想要争宠。我已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想要和她在一起,可是她想要的不是我,既然如此,我也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从漠北回来,我想了很久,终于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于是我去找皇兄,我跟他说,我知道自己错了,我想接你回来。我以为像是以前以前,皇兄会原谅我的错误,可是皇兄对我大发雷霆。没多久,皇兄就下旨要你嫁到宛良,我再去找他,可是他说,若是我继续跟他说这件事,他就会以欺君之罪处置木家。如果那样,你一定会恨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只是一直跟着送亲的队伍,偷偷的看着你,可是到了宛良的边界,我不能再跟着你,我本想再跟你说几句话,却被皇兄的人发现,动手的时候,我受了伤,回来之后,我就一直住在这里,没有出去过,等我伤好病好以后,呼延沫就已经在王府了。我不知道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木侯就已经辞官了,所以我才给你写了信。”南宫傲舒看着我慢慢说道。
我看着南宫傲舒,南宫傲舒笑着叹了一口气,“算了,都过去了,不再说了。”说着他低下头。
“若是……我还是当你是我的姐夫呢?”看着他受伤的表情,我突然很不忍心,也不想说,我们真的再没有任何关系。
“姐夫?”南宫傲舒皱起眉头。
“是,这样至少……”
“木凌!”南宫傲舒站起来,脸上带着怒火,“你还是当做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好了,不需要总拿以前我做的糊涂事来嘲讽我,我和你已经做过夫妻的事,你还有必要这样么?”说完南宫傲舒便向外面走去。
“穆亲王,穆亲王!”我伸手想要抓他却扑了个空,自己也从床上掉下去,“啊!”我不由惊呼一声,支撑着身子坐起来,抬起头却看见南宫傲舒已经停下了脚步,然后走过来,“怎么那么不小心?”说完南宫傲舒抱起我,把我放在床上,“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没事。”
南宫傲舒看了看我,“我走了。”
“穆亲王。”我拽住他的手腕,“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刚刚不是说孩子没有了你就没有借口呆在我身边照顾我了么?就算你把你当成是我姐夫也可以,不是说……没了这个孩子我们就是陌生人了。”我抬头看着他。
南宫傲舒转过身看着我,“我知道了,你想睡么?若是不想睡,我在这陪你一会。”
“我刚睡醒,还不想睡,不过你是不是应该回去休息了?”我看着他。
南宫傲舒笑了笑,“说实话,就算在这里困着,我也不想回去。”
我向床里边挪了挪,“那你先睡一会吧。”
南宫傲舒点点头,然后侧身躺在床边,闭上眼睛,“我睡一个时辰就好,你稍后叫我吧。”
“嗯。”我应了一声,然后看着南宫傲舒,他果然很快就睡着了,看来昨晚是一直在守着我都没有睡,一个时辰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可是南宫傲舒却睡得很沉,我实在不忍心叫醒他。
叹了口气,我向南宫傲舒的怀里靠了靠,“原谅我的自私吧,呼延沫说的没错,就算我最爱的是白佳拜格,我对你也不是没有感情,我没办法对你绝情,原谅我吧。”我说着伸手轻轻摸了摸南宫傲舒的脸,南宫傲舒伸手握住我的手,然后睁开眼睛看着我,“你醒了?”
南宫傲舒点点头,然后笑了笑,“就算你对我没有丝毫感情,就算你只是在利用我,我也不会怪你。皇姐那样跟我说的时候,我就没有相信。毕竟那天是你睡着了,是我……”
“也不是。”我垂下眼,“其实那时候,每次我都会想,也许白佳拜格会突然回来,会看到我和你在一起,就像是会有报复的快感。那时,我和他之间的确是有些误会。所以……”我微微皱了皱眉,“说我利用你也没错。”
“为什么要把自己说的这么不堪?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也很快乐。”
我红着脸低下头。
“你也不能不承认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应付你?”我嘴硬地说道。
“我知道不是,就算声音可以骗人,你身体的反应也骗不了我。”
“不要说啦!”我翻过身背对着南宫傲舒。
南宫傲舒抱住我,贴在我后背上,“凌儿,你心里也一直都有我,不然那时候你不会替我挡那一剑,你只是说我是大安的穆亲王,不能有事,可是我不相信仅仅是那样,而且,以你的性子,若是真的没有我,就算最开始那晚不是你自愿的,你也不会让我继续,更不会有之后的事情。”
我笑了笑,“可是白佳拜格……”
“你们以后若是不能再在一起了呢?”
“我不知道。”我闭上眼睛,“不再想了吧,可能我和他一开始就注定是这样的,就像皇上说的,我到了宛良之后,应该明白自己的身份,不该爱上他。”
“感情的事情,谁说的准?”南宫傲舒叹了一口气,“别想那么多了,顺其自然吧,或许慢慢的都会好起来。”
我点了点头,“那你是不是该回去了?再不回去,你可没办法向你的王妃交代了。”
南宫傲舒坐起来,“那我改天再来看你。”
我没有说话,南宫傲舒下了床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