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佳拜格回寝宫的时候,晚宴已经快要开始了,我们都换了比较轻便的衣服。白佳拜格说南宫傲阳的皇后是太师云衡的女儿,我这才想起她,原来她就是云月宁,是太师的独女。
有了这样的身份,成了皇后倒是也不足为怪,据说,她曾经救过南宫傲阳一命,虽然当时我并不清楚当时是怎么回事,但是都这么说,应该也就没有错了。到了宛良这么久,我也知道,其实宛良很少像大安那样,所有人坐在大殿中一起参加晚宴,甚至有的人的位置都看不到皇上,在宛良,最开心的日子,大家都是围着篝火一起过,像这种晚宴,只会出席必要的人。
所以殿上也只有南宫傲阳、南宫傲贤、云月宁、六王爷、新任礼部尚书。我慢慢地走过去,白佳拜格让我一个人先来,其实也就是给我这样的机会,让我跟南宫傲阳说我想要说的话不是么?
南宫傲阳转头看着我,“怎么,现在在宛良可以独当一面了?白佳拜格是不准备出席了么?”
我皱起眉头,我没想到他会用这样的话来奚落我,我勉强扯起一抹微笑,“皇上此话何意?”
“何意?”南宫傲阳也笑了,“你来的时候,木侯没有交代好么?看样子你是打算在宛良一辈子,永远不想回去了?”
“你的意思是,如果宛良一日不向大安称臣,我就一日不能回大安是么?”我看着南宫傲阳,收起了笑容。
南宫傲阳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我闭上眼睛,过了好一会才睁开眼睛,“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你若是做了你该做的,朕现在也不用坐在这里。”
我点点头,无奈地笑了,他这是在责怪我么?是啊,若是我能给他传去宛良的情报,他就不会输,可是为什么,他都不问问我在宛良怎么样?若是那日我中毒而死,是不是就永远不会知道,南宫傲阳会是这个样子?曾经,我还有过那么一丁点的希望,希望南宫傲阳是迫不得已,希望他有苦衷。可是现在看来,事实其实就是,我不过是一颗棋子。他在利用我对他的情谊,他以为我是木清的女儿,便以为我永远不会背叛他,不会背叛大安。“各位稍等,皇上有些事情需要处理,稍后就到了。”说完我走到主座坐下。
“凌……皇贵妃。”南宫傲贤看向我,“皇贵妃可知道国主有什么打算?”
“本宫不过是一个后妃而已,又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贤亲王未免高看本宫了。”我的话中带着火气,南宫傲贤自然也听出来了,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可是我也并不打算结束这种尴尬。
过了一会,云月宁轻声笑了笑,“皇贵妃,就算国事你不能插手,那……穆亲王的事情呢?毕竟,你们曾是夫妻。”
我看了看云月宁,若是我和南宫傲舒没做什么事,或许白佳拜格那边还能好说一点,可是现在……
见我没说什么,顿了一顿云月宁继续道,“皇贵妃,本宫想,你心里也是希望大安能好的。既然你在宛良不能做什么,那就应该乐于见到大安和漠北修好。”
我微微皱起眉头,不明白云月宁的意思。
云月宁笑了笑,“是哦,皇贵妃应该不知道,穆亲王已经娶了漠北呼延王的女儿,而且现在,穆亲王妃已经待产了,不然这一次,怕是要一起来了。”
“是么?”我笑了笑,却是一阵心寒,“可是……呼延沫不是死了么?”我说着看向南宫傲贤。
南宫傲贤摇了摇头,还真是命大,我心中暗暗吸了一口气,若是南宫傲阳真的让我回去了,那我又该如何自处?我摇了摇头,而我,竟然还和他做出那样的糊涂事。我垂眼看了看桌面,“既然这样,皇后不如修书一封给漠北,就说,宛良不放人,让漠北带兵来要,怕是更能增进两国风情谊。皇后意下如何?”我说着看向云月宁。
“你!”云月宁皱了皱眉,应该是没想到我会这样。
南宫傲阳转头看了云月宁一眼,云月宁没再说话,我们便也都沉默着。直到博硕快步走进来,向南宫傲阳几人微微示意后便走到我身边,“皇上还没来?”
我点点头,“稍后过来。”
博硕点点头,伏在我耳边低声道,“皇贵妃,臣有消息说,白苏家玉佩重现的事情被人传了出去,这会太后已经知道了。”
我皱起眉头,这件事自然还是不要被人知道才好,可是会是谁传出去的?难道是那日和太后一起到我宫里的人?“你听谁说的?”
“臣也是无意间知道几个以前追随白苏家的大臣知道了这件事,甚至密谋着拥立少主,不知道怎么被太后知道了。”
我点点头,“本宫知道了,你先坐吧,这件事稍后再说。”
“是。”博硕点点退回去坐下,这件事若是真的泄露出去必然引起轩然大波,甚至会动摇白佳拜格的皇位,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太后是一定不会想要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那就难免不会采取铁血手腕……不过现在也只能等白佳拜格来了再说了。
没多久,白佳拜格便和冬果尔博济一起来了,落座后,他便着人去带南宫傲舒过来。
“抱歉,刚刚处理一些事情,来得晚了,便让皇贵妃先来陪各位聊聊。各位也不要嫌寒颤,宛良人不喜欢把一个简单的晚宴搞得人人都要来参加。”白佳拜格笑着说道。
“不会。”南宫傲阳道,他自然也懂得宛良风俗。
我转头看了看白佳拜格,看样子他还不知道那件事呢。
“国主其实不必担心,虽然这次战事是国主挑起,带给了宛良很大的伤亡,但是想来大安也是一样。”白佳拜格看着南宫傲阳说道,“所以朕也不会狮子大开口,趁火打劫,国主尽管放心好了。”
南宫傲阳没有说话,虽然白佳拜格这样说了,但是没有真的见到白佳拜格的条件,他也不会真的放心。可是白佳拜格说是他挑起战事,而南宫傲阳也没有否定,看来应该是真的,那么,我可是误会白佳拜格了?
见南宫傲阳的样子,白佳拜格笑了,“国主,其实我宛良的地界已经足够广阔了,朕不会要大安的土地,不会让国主割城。若是朕一下子要太多的东西,大安也不可能立刻拿的出来。”白佳拜格说着挥了挥手,冬果尔博济从怀里拿出一份折子递给南宫傲阳,“所以,朕决定,大安可以把这次带给宛良的损失分成十年来还给宛良,这是朕和诸位大臣这些日子统计的损失,请国主过目。”
这样虽然说得很委婉,但是也是说未来的十年,大安都要向宛良进贡了不是么?
南宫傲阳接过折子,看了一遍,看样子上面的条件也并不是很苛刻,至少应该在他预想的范围内。
“这些不多,朕想国主一定会答应。不过其实,朕最想跟国主解决的是穆亲王的事情。”白佳拜格说着看了南宫傲舒一眼,“国主也应该知道,朕其实大可以杀了穆亲王,这样,大安便折损一员猛将。朕现在也很为难,毕竟,穆亲王和凌儿曾经是夫妻,朕也不想做的太绝,可是,朕到底要给朕的子民一个交代。”
南宫傲阳皱起眉头,“国主有什么要求,直说便好。”
白佳拜格转头看了看我,我知道他无心伤害南宫傲舒,之前他既然说了可以让我离开,那么便是已经做了放走南宫傲舒的打算,现在不过是希望南宫傲阳表态而已。
“凌儿觉得呢?”白佳拜格低声问道。
我笑了笑,“臣妾曾经和穆亲王是夫妻,但是和离之后已无夫妻情分。现在,臣妾是宛良的皇贵妃,自是听从皇上的安排。”
白佳拜格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我,不过也应该明白我和南宫傲阳的谈话没什么结果,我回大安无望了。白佳拜格笑了笑,“凌儿,你还真是让朕头疼。穆亲王,那你觉得朕该如何?”
“是我技不如人,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国主要杀便杀,不需要拿我去威胁任何一个人。”南宫傲舒带着怒气说道。
白佳拜格笑了笑,“想死,还不容易。”说着白佳拜格站起来,走到南宫傲舒面前,看了南宫傲舒一会,然后转头看向我,“凌儿,你过来。”
我皱了皱眉,虽然不知道白佳拜格想要干什么,但是我也只能走到白佳拜格身边,“穆亲王,你能活到现在,是因为朕看在凌儿的面子上,没有对你下杀手,而你到了京中,也是因为有凌儿照顾,才能活下来。也就是说,你的命应该是凌儿的,那么,你想死,还是让凌儿亲手拿回你的命会比教好。”说着白佳拜格抽出一柄匕首,拿着刀尖,将刀柄递向我,“凌儿,既然如此,那你就成全穆亲王吧。”
我诧异地看着白佳拜格,我知道他会解决这件事,但是我没想到是现在,更没想到会是以这样的方式——让我杀了南宫傲舒,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