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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魑魅魍魉之苗寨迷山

在楚闰快爬到灌木尽头的时候,天上的“猛夜”也有行动的趋势,只见楚闰将衣服包了块石头,用力向溪流中抛去,看见“猛夜”往衣服扑去了,立马不要命朝林子里跑去。而意识到自己被骗的“猛夜‘此时再追楚闰已经来不及了,楚闰已经进了林子,“猛夜”悲鸣一声,随即不知道飞往什么地方去了。而跑进了林子的楚闰还不知道“猛夜”已经飞走,他以为那声鸣叫是愤怒,是要冲进来继续抓他的预兆。惊恐之下,肾上腺激素急速分泌,速度猛增,那速度,快得没的说,要是楚老爹揍他的时候他能有这么快的速度,那铁定是能跑掉从而避免一顿竹笋炒肉的。只是此时的楚闰没工夫想那么多,在林子里见哪儿密就往哪儿钻,好几次摔倒了就爬起来继续跑,压根不敢回头看。由于身上没衣服,身上多处都被茅草割伤,摔的几次也磕破了些皮。亏得楚老爹把楚闰从小揍到大,所以这胫骨倒是够结实的。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嘛,叫“学武先练挨打”!楚闰这十二年来显然是被他爹给练出来了,在同龄人中,楚闰的挨打能力那绝对是附近几个寨子里的第一,妥妥的第一!这个优势在这时候便体现出来了。

跑了许久,兴许是累了,脚腕一软,就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往后瞄了一眼,发现没什么动静,彻底放心了。然而这颗刚放下的小心脏就再度被提了起来,因为他发现林子里太安静了,安静得有些诡异。极度的安静往往会令人不安,而幽暗的密林对于视觉的冲击也是极大的。俗话说“鸟鸣山更幽”,但是此时此地的林子,一丝虫鸣鸟叫的声音都没有,唯有楚闰听见自己的咚咚的心跳声和呼吸声。拽着摄魂草的手心已经出了汗,另一只手紧紧握着拳头。原地待了会儿,随即又开始跑,他要离开这令人不安的诡异林子。不知跑了多久还是没有跑出这林子,期间又摔了几次,也休息了好几次,这会儿肚子已经有点儿意见了,只是强撑着的。其实如果是寨子里的成年人碰到这种情况,可能会表现得更害怕。因为这种情况在苗寨中称这种迷人眼迷人路的鬼为—“迷山佬”。老人会告诫晚辈,遇到这种情况,只需要原地跪下叩头,许诺给予贡品,一般来说,“迷山佬”就会暂时放过你,等回家准备贡品拜祭,便可彻底没事。楚闰此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遭遇了传说中的“迷山佬”。

说起这“迷山佬”的起源,是巫、道两家的结合产物。在湘楚这片地方,地形险峻多山,不宜耕种,即便耕种也是收成不怎么好,何况那时的交通不便,生产力也不高,打猎便成为山里人的食物和经济的重要来源之一。为了打猎更方便,“迷山佬”应运而生。中原地区多战乱,故此大部分人选择南迁,道教也随之传了进来。“迷山佬”由巫术和道术结合,首先准备上了年份的阴槐木,因为阴槐木性阴,极为容易招纳阴魂之类的东西,然后确定打猎区域,再然后仪式开始。仪式在晚上七点也就是酉时举行。天暗了下来,民间称为麻麻黑的时候,此时道士开坛,祷告中天北极紫薇大帝,拜请北极真武大帝。左手掐老君决,右手持符开始请神。

“香气沉沉应乾坤,燃起清香透天门。金乌奔走如云箭,玉兔光辉似车轮。南辰北斗满天照,五色祥云闹纷纷。凌霄紫微开神殿。桃源玉女请神仙,千里路途香伸请。飞云走马降來临,拜请本坛三恩主。烈圣金刚众诸尊,玄天真武大將軍。五方五帝显如云,香山雪山二大圣,金吒木吒哪吒郎,扶到童子來指点,弟子一心专拜请”这便是请神总咒,由于涉及广,所以需要先请诸神,向诸神说明情况意愿。然后右手符向前弹出,待符自燃一半的时候,右手随即握起坛上的桃木剑,脚踏七星步。引东方苍龙七宿星斗之力封锁山脉。道士的法事到此大致完成,然后又苗寨的巫师开始用巫术布狩猎结节。

巫师先吟唱祷告,然后开始奏请祖巫封山,“天门开张,鬼道消亡。拜请巫神,安镇一方。后裔欲奏章西北之维,戌亥天地万巫于此,执戮不详。”然后将事先准备好的用阴槐木雕刻的小人,头朝下倒立在山脉阴阳交接处,接着口中含一口鹅血噗的一口喷在小人身上,“结印!封!”,紧接着道士将画好的金光符贴在小人身上。然后开始送神。至此,仪式结束。此时的山就已经被封住,而里面的孤魂野鬼也被清理干净,唯一留下一个魂引入阴槐木中,作为“迷山佬”。这“迷山佬”的功效便是可以将山在无形中震动,震得山里的动物全部跑出来,但是跑不出山外。方便人们的猎捕,而寨子里的人则不定期的给予“迷山佬”上供,彼此相安无事。“迷山佬”之所以有时会迷人眼,挡人路,无非两点原因,一是长时间没有得到贡品,二则是人在受惊吓的时候阳气变弱,被“迷山佬”当成了牲畜从而进行拦截。在湘西很多走夜路的有时会碰到迷山佬,大多是第二个原因。被迷住是下跪祷告,迷山佬听到后,就知道是人,便会撤了对人的迷惑,但是若果没有祷告,只是一味的跑,最终会被活活累死。

本来楚闰碰到迷山佬是没什么大问题的,迷山佬没有勾魂摄魄的能力,最多让人在山里转圈圈走不出去。等累的晕了过去睡一觉醒来恢复了正常也就没事了。可是问题在于楚闰不仅仅碰见了迷山佬,而且他手里还拽着一颗被他连根拔起的五十年以上的摄魂草,这可真是要了命了,拽着摄魂草,被迷山佬迷了,玩命的跑,身后跟着一群被摄魂草所引的游魂野鬼,你说要不要命?更要命的是楚闰对这些都不知道,其实如果楚闰这时候如果冷静一下,按照以前老人教的办法做,未必没有办法脱身,但问题在于才十二岁的楚闰已经被吓坏了,所以根本就想不起来平日里老人们的话了。只是越跑越累,最后跑不动了,索性原地趴下了,这会儿已经没有上树的力气了。好在楚闰被吓坏了,但是还不傻,将裤兜里唐道士给的符拿了出来,是唐道士画在一块小桃木板上的,只是这符此时似乎有点发热。楚闰没有注意到这些,只是死死的拽住了,一只手摄魂草,一只手桃符,手里拽着桃符,这样做能给他幼小的心灵带来一丝难以言明的安全感……

话说唐道士在家等到快天黑了楚闰还没回来,显得有点略微着急,不是怕碰到危险,而是怕被楚老爹发现然后半路把楚闰带回去了或者其他什么的导致他失去收楚闰做徒弟的机会,在唐道士的思维里,像楚闰这样机灵的熊孩子是不会晕倒什么危险的,而且他自己的符的效果他自己心里清楚。。

而此时林子里又累又饿的楚闰终于熬不住,沉沉的睡了过去…唯有两只拽着东西的小手抓的紧紧的。太阳已近有三分之一没入了大山的背后,唐道士此时有点坐不住了,他知道,即便被楚老爹抓回家揍一顿的楚闰,也会有办法跑到他这里来,出去了一天都不见人,估计是出意外了,想想觉得心神愈加的不宁了,于是起手卜了一卦,卦象出来,唐道士一看,顿时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说了句“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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