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冷,不对!”阡陌猛然睁开眼睛,遥遥望见一望无际的纯白雪原上一道玄色的身影渐行渐远,不知为何阡陌心底竟升起一种难以抑制的哀伤。
阡陌很快甩开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认真地打量起自己的处境。阡陌的大脑高速运转着,这是什么状况,他不是已经被诛天灭神阵诛杀了吗?为什么还活着,而且还变成了婴儿,正确状况不应该是魂飞魄散吗?难道..诛天灭神阵也有山寨货?(嘻嘻,玩一下,不要太较真嘛)
这到底算是轮回还是重生呢?阡陌一时纠结不已,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现在是一个小孩子好不好?这里是雪地里好不好?天上在下雪好不好?会死人的好不好?哪个天杀的把他丢在这里的!太灭绝人性了吧!!!
阡陌试着动作了一下然后明智的放弃了自己爬走的想法。这具身体分明才出生不足三天,根本就不可能支持他进行爬这种“伟大”的运动。更加要命的是阡陌发现这具身体竟然是先天心脉断绝!感受到心脉中那一丝微弱的灵力阡陌已经欲哭无泪了。想他一代魔君,好不容易重生了,难道要死的那么憋屈吗?
“贼老天!你玩我啊?”阡陌在心中咬牙切齿地说:“天道、天帝、达摩,今日之仇,日后必将百倍奉还!”随后,又是一阵碎碎念。
发泄完了的阡陌直愣愣的望着不断飘雪的夜幕发呆,一时竟感到了迷茫,不知道日后的道路到底要如何去走。
一声轻微的雪声引得阡陌侧目,只见一条足有十多米长的巨蟒施施然行来,阡陌不由挑了挑眉“蛇?这种时候不应该在冬眠吗?”可再看到蛇首上微微隆起的金印,阡陌顿时释然。原来是一条金丹期的蛇妖,而且看起来似乎要晋升元婴期了,那就没什么可奇怪的了,精怪们一向都是无视那些自然规则的。
不过嘛,阡陌感受到空气中少的可怜的天地灵气,眼中不由流露出一丝同情,真不容易啊,这种环境下修炼到金丹期一定很辛苦吧。
屺蚺好奇的打量着雪地里的婴儿,咂舌不已“真不知道哪家父母把自家的崽子丢在这里了,人类果然是世界上最心狠手辣的,连自己的崽子也下得了手害,以后见了人类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要不然一定会吃亏的。”
屺蚺的眼睛对上了阡陌银灰色的眸子,屺蚺不由愣了神,为什么他会觉得这个孩子在可怜他呢?不过这双眼睛倒是屺蚺重来没有见过的,平静、淡漠、澄澈、透亮,仿佛这世上没有任何事躲得过他的眼、入得了他的心。屺蚺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一个婴儿怎么可能有这么通达的眼神。
不知道为什么屺蚺总觉得这个孩子一定能听懂自己说话,总是忍不住想和他说话,或许是闭关太久没有见过其他人的缘故吧。屺蚺问阡陌说:“小鬼,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阡陌不耐烦地送了他一记白眼“大笨蛇,就算我能听懂你的话,就凭着婴儿的身体声带还没长全呢,上哪里能回你的话去?真是做事不经大脑。”
屺蚺看到阡陌的动作一时瞪大了眼睛“刚刚那个是白眼吗?这个孩子貌似、似乎、好像在..鄙视他。”屺蚺一时失语,“什么时候连一个小孩子也会鄙视他了,这到底是谁家的小兔崽子,这么没礼貌!到底是这个孩子是哪只老妖怪变来捉弄他的,还是他才闭关了十年人类的孩子就都变得如此早慧了呢?”
自尊心极度受挫的屺蚺果断决定把阡陌捡回去慢慢欺负,哦,不对,应该说是好好·调·教·。心动不如行动,屺蚺衔起阡陌的襁褓丢到背上,然后向山下爬去,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山下应该有一座庄园,把这个小孩子丢到那里应该没有问题吧,而且还方便随时下山去欺负他。
被摔在了蛇背上的阡陌痛的一阵咿咿呀呀的抗议“笨蛇就不会轻一点吗?想杀了我吗?”当然屺蚺是一定听不懂的。而且蛇背上的阡陌又不敢乱动,生怕一不小心掉了下去,那就是真的小命不保了,于是阡陌只能僵着身子躺在屺蚺背上,歪着头对着白茫茫一大片的雪地发呆。
不知道走了多久,阡陌的身子都冻僵了。但是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心脉中的那一丝灵气不要消散,免得他两腿一蹬就要魂飞天外了。阡陌的意识渐渐游离,迷迷糊糊间阡陌自嘲的想着“要是让筮魁知道我在一天之内连死了两次的话一定会气得跳脚的,对了,他一定还会骂我:‘竖子不可与谋!’可惜,恐怕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唉,这种死法还真是够憋屈的,根本没有办法反抗,我最讨厌这种感觉了呢..。”
阡陌昏迷前隐隐看到雪地上笼上了已成淡淡的金霞,阡陌费力的想睁开眼睛,不过终究还是没有敌过严寒的侵蚀,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屺蚺扭过头看了看已经昏迷的阡陌。阡陌的面色发青、嘴唇乌黑,就连眉睫上也挂上了点点寒霜。屺蚺不由咋舌:“人类还真是脆弱的种群啊,这样就快要死了吗?不行不行这可不行,我还没有好好**一番呢!敢鄙视我,这事可还没完呢,别想一死了之!”
屺蚺思索片刻卷起阡陌,一丝妖力窜入了阡陌体内,片刻之后屺蚺收回了阡陌体内自己的妖力,蛇眸中竟露出了极为人性化的同情,一阵摇头顿首地叹息着说:“可惜啊可惜,这小鬼竟然是澈玉之体、先天灵聚,可惜还是先天心脉断绝要不然以他的资质一定能在修行一道取得大成就。”
屺蚺甩了甩头自言自语道:“算了,不管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反正这个小鬼横竖活不过及冠之年,我得抓紧时间,好好地用事实告诉这个小鬼,本蛇可不是可以随便鄙视的!哼哼!”说着屺蚺更加卖力地向山下的庄园爬去。庆幸的是借着屺蚺的妖力阡陌的身体逐渐回暖,暂时脱离了被冻死的悲惨命运。
可惜,屺蚺不知道的是他就的这个小鬼是一个怎样妖孽的存在,不过不管怎么说屺蚺想要欺负阡陌的想法是注定要破产的,毕竟阡陌可不是谁都可以欺负的角***君可不是任人宰割的肥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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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越例行早起练过剑后随意的坐在廊前的台阶上运功调息。风越扣了扣剑鞘听着铮铮的金戈之声,兴致却有些低落地说;“老伙计,你也有好久没有见血了吧?唉~我这把老骨头恐怕快要不行了,不能再带你征战四方了,人老了,不行了~唉。”
风越的叹息声未落,嗡的一声,长剑猛然跳出一小截,寒光刺目杀气逼人,似乎在反驳老人的话。
风越不由大笑:“哈哈哈哈!好!”风越摩挲着锋利的剑锋,喃喃自语:“如果天机老头没有算错的话你我未必不能重出,不过,这天下终究要是他们年轻人的啊。”说着风越抬起头来望向远方,嘴角噙着一抹幸福的微笑。
“蛇!蛇!妈呀!抓蛇啊!”一声凄厉的尖叫猛然爆出,随后脚步声、惊叫声不断传来。风越站起身回剑入鞘,皱了皱眉听着不断的惊呼声,大步向声源处走去。刚一踏出院门便看到一群下人围在一旁的院子门前,尖叫声就是从那院门旁传出的。风越好奇的走上前去打探,看到院门被围的严严实实的风越只得出言问道:“你们在看什么?出了什么事?”
“..啊!老爷!”那个下人不由惊呼,随即躬这身退到一旁,手颤抖着指了指院内,一脸惊恐的吐出一个字:“..蛇..”听到那人的惊呼其他人也立刻发现了风越,众人纷纷躬身退避,敬畏的退到一旁为风越让出一条路来。
风越刚一踏入院门庞元就迎了上来,一脸急切地关心道:“老爷您怎么来了?这里太危险了,您快点避一避吧!”
风越听了冷哼一声,虽然知道庞元是在为他着想,可他还是忍不住不悦的说:“我还没有老的动不了呢!我又不是瓷做的——一碰就碎,用的着退避吗?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我的实力吗?”说着视线越过庞元望向他身后。庞元苦笑着将手收回腰侧,退到了风越身侧。
风越的目光落到了被护院们团团围住的巨蟒身上突然一滞,大声喝止道:“都给我住手!”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茫然失措,看到风越走过来,他们也只得放弃包围圈退到风越身边小心护卫,刀刃始终向着屺蚺以防备他暴起伤人。
风越打量着屺蚺心中十分奇怪“好怪的蛇妖啊,分明是墨幻蚺族,可为什么会有这么浓郁的寒冰气息呢?怪哉,怪哉!而且,明明生命气息不足两百岁竟然已经是金丹期了,按妖族的寿元来说这蛇妖的天赋也太出色了吧?”
与此同时屺蚺也在打量着风越,那眼神活像守财奴在挑货——挑剔至极。屺蚺看着白须白发、双目有神的风越心中冒出了一种无法名状的矛盾感,在屺蚺的感知中风越分明没有任何修为,可风越那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目光却让屺蚺万般难受、千般不耐。屺蚺暗中提起了警惕,动了动身子小心防范着风越。
双方对峙一阵后风越先行开了口:“不知道道友到访所为何事?”
屺蚺目光一凝闪过一丝厉色,心中想道“这个老人果然不简单啊!”一般来说唯有修道中人才会这样相互称呼,然而想要让他看不出修为至少要比他的修为高出两重大境界或者有异宝相护方有可能。
屺蚺与风越对视良久飞,风越坚毅透亮的目光令屺蚺渐渐放下了戒心,他相信一个拥有这种目光的人一定不是大奸大恶。屺蚺这才缓缓移开了身子,露出了护在身下的阡陌。风越的面色出奇的露出了一丝惊色,随即又是狂喜:“孩子?”这是风越也顾不上屺蚺了疾步跑上前去抱起了阡陌。
不得不说,对于老人家来说这样粉雕玉砌的有十分孱弱的小孩子,最能引发老人心中的柔情和保护欲了。风越小心翼翼的抱起阡陌,他自己没有孙子只有一个儿子,而且他的儿子也离开身边外出修炼多时了,阡陌的出现引得风越的爱心瞬间泛滥,舔犊之情溢于言表。
屺蚺暗自嘀咕:“用得着这么激动吗?又不是你的孩子。”屺蚺狐疑的看了一眼风越,但是又忌惮于风越那连他也看不透的修为只得轻咳一声,开口对风越说:“这个孩子就交给你了,如果出了什么事我为你是问!”最后的威胁屺蚺说的明显有一些底气不足,心中已经在后悔自己为什么碰巧找上这座庄园呢?真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
沉浸在喜悦之中的风越回过神来,神采飞扬任谁也看得出他的心情十分之好,不过风越仍是向屺蚺微微一礼:“多谢道友,实在是天赐此子于我。越自当尽心竭力护他周全..不过可否请教道友,道友是在何处幸得此子?”
屺蚺略有些尴尬的胡扯道:“额,其实我是在山上捡到他的,觉得和他..亲近,又看你住在山下,所以就把他送到你这里来了。”说着屺蚺还不忘偷看风越的神色。
风越的一颗心早就都飞到阡陌身上了,哪里还顾得上屺蚺的神色自然不自然,反倒是看着小小的阡陌越看越是喜欢毫不客气的连头都不抬就下了逐客令:“好了,既然道友已经没事了,那么道友自便吧。”说罢抱着阡陌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刚松了一口气的屺蚺险些被风越一句话噎死。直到风越的身影消失许久他才回过神来,讪讪地甩下一句话:“哼哼,本蛇一定会回来的!”然后便灰溜溜地走了。
而把阡陌抱回了房间的风越无比慈祥的对着阡陌傻笑着说:“既然你这襁褓上挂着这块玉佩,那便以此为名好了,风彧,希望你日后可以长成如玉君子,可别像你爷爷我老大粗一个,日后也让他天机老儿好好看看我风越的孙儿是怎样的人中之龙!”
昏迷中的阡陌浑然不知,他的名字就这般随意的被人给改了,当然就算他知道现在的他也没有任何办法阻止,谁让他只是一个小屁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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阡陌的意识渐渐恢复,四肢万分沉重就好像灌了水银一样,头脑也是昏昏沉沉的,活像大病了一场。阡陌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入目,却是无尽的黑暗。阡陌心头不由闪过一丝不妙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