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之内,山林之间,一个小孩子跟在一个身穿道袍的道人之后,慢步行走,悠悠前行,形成一个非常奇特的画面。
叶缺就这样,跟着来自‘观’的先生,离开了他从未离开的部族,而且一句交代也没留下,去那飘渺不知是否存在的‘观’。
“…先生,到底还有多久啊?”叶缺慢悠悠地跟在道人的身后,手上拿着一根细木棍摆弄,这戳戳那捅捅,话语也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快了。”道人淡然回应,语气总是平和无比,搞得叶缺都没脾气了。
“又是快了快了,都走了两天了!”叶缺叫道。
“你比我清楚,大荒大到无尽,广袤无垠,凡人跨越根本不可能…”
“知道知道,但是,不是能开启域门传送吗?”叶缺歪着头,说着自己所了解的。
世界很大,不说凡人,就是修士想要跨域靠自身根本不可能,唯有至强者撰写天地之势,凝聚地势,沟通天地,开启域门,才能实现横跨地界。
“可以,但‘观’不行…”
“为什么啊?”叶缺不解。
“没有为什么。”
“……真的是,唉!”叶缺挫败,一副气馁的样子,无奈叹气。
就这样,叶缺继续跟随前行,前往不知是否存在的‘观’。
“你究竟对我有什么企图?”叶缺忽然停了下来,看着前方的背影,他不傻,反而智商如妖,能够清楚思考和准确判断。
前面的人也停下了缓慢的步伐,但并未转身,反而像是停驻原地思考般,不一会儿,他慢慢的转过身来,神情淡然,眼神清晰,透着一股真诚般,直视叶缺,平和道:“没有企图,有也是好的企图,而且,‘观’才是你该去的地方。”
叶缺不言一语,清澈的眼睛映着对方,同样映着对方那透露真实的瞳孔。
最后,叶缺甩了甩小手,接着抱着头,向前走去,嘴里嘀咕道:“反正都被你拐来了,不管了…”
道人轻声一笑,迈开步伐,不急不缓地跟在他后面。
……
“吼……”
深处地山林之中,隐约间总是能够听见些许含着凶戾的兽吼声,叶缺不知走了多久多远,但他知道这里离叶氏部族已经很远很远了。
“快到了吧…”
叶缺一路上不知道问了多少次,但总是被道人用同一句话搪塞。
“快了。”
“总该有个具体吧!”叶缺小脸皱成一团,发苦无力道:“坑人也不带这样的吧…”
“不走了,都走了三天了,还没到,什么地方啊,大荒之中有道观存在吗?”
“‘观’不在大荒之中。”年轻道人的脚步并未停下,说出这么一句话。
“不在?!”叶缺闻言大叫,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怒道:“那你还说快到了!”
“确实快到了。”道人只是淡然道,总是云淡风轻的样子,不受外物所扰。
就在叶缺要发怒时,道人悠悠的对他说,道:“若你独自远行,岂不是也是这样,还得经历山林危险,躲避击杀猛兽凶禽,才能跨越大荒走到外面世界,这也是一种磨砺,生在大荒之中,更能经历血的洗礼,不是吗?”
“…”叶缺又一次被噎的说不出话,不过细想还是有几番道理,一路上他们没少遇过危险。
譬如遇到一条身躯大到缠绕着山体的巨蟒,差点把他们吃了,所幸叶缺极高的灵觉察觉,躲了过去,还有遇到一些出没山林的凶兽,不过这些凶兽都被叶缺撕杀了,而道人只是悠哉的看着,没有插手。
果不其然,就在此时。
“嗷吼!”
沉闷的兽吼音忽然响起,紧接着一道庞大的身影伴随着陡然从茂盛的灌木冲出,瞬间冲在叶缺身前。
这是一头巨灵火犀,身躯大若小山,高有五米,头顶巨角,却燃着一团盛烈的火焰,坚硬的青色皮肤起伏着一层又一层的厚鳞,仿佛浇了一层铁水,泛着青光,冷意逼人。
这头巨灵火犀此时猛地朝叶缺冲来,巨角闪烁炽烈火焰,身披厚鳞,双目瞪红,带着一股狂暴,猛声怒吼。
巨大的蹄子践踏着大地,大地似乎也在颤抖,巨灵火犀“嗷”的一声,来到叶缺近前,抬起前蹄,猛地踏落。
小小的叶缺在这庞然大物下,如同一只小虫子,在这重若万钧的铁蹄下必然被踏成血泥。
然而叶缺却凛然不惧,反而兴奋的嗷嗷叫,小脸兴奋的红润,叫道:“晚餐有着落了!”
一旁的道人早已退在后方,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巨灵火犀双目瞪红,似乎没有理智,可它还是看出了前方小虫子的存在的兴奋,铁蹄不自觉的一顿,不过瞬间反应过来,更加盛怒,头顶巨角上的火焰蓬勃而燃,炽烈燃烧,带着极具震撼的身躯朝叶缺践踏而过。
“啊哈哈哈哈!”叶缺笑着,眼睛弯成一道月牙儿般,就在巨灵火犀那一顿的时候,瞬间抓住顶过来泛着灵火的巨角。
“轰!”
一声沉闷巨响透彻山林,只见叶缺双手泛着淡淡晶莹,不惧巨灵火犀独角的灵火,将之紧紧握住,接着轻松一甩,那巨大的身躯便在那白皙的小手中,砸向远处,顿时咂出一个大坑,气流紊乱,碎石横飞。
叶缺拍了拍小手,做这样事并不吃力,反而轻轻松松。
他悠悠的走向巨灵火犀,火犀横躺在破碎的地面,独角上的灵火便弱了,使劲蹬着脚蹄,此时双目不在血红失控,恢复清明,看着走来的叶缺,它有些慌了,低声吼叫。
“桀桀!”叶缺贼笑,跟一只小狐狸似的,故意走的很慢,一步一步靠近。
“嗷嗷…”
火犀越发惊慌,铜铃大的眼睛充满惧意,使劲蹬着四肢,踏着地面嗡嗡的震动,偏偏这样的庞然大物却被叶缺制服,并震慑。
巨灵火犀虽然强大,胆却很小,除非失控不会主动攻击。
巨灵火犀一直蹬着四肢欲奋力而起,可是身躯过于巨大,并且被底下砸出的深坑卡住,一时无法起身。
就在叶缺离火犀有三两步时,火犀惧意更甚,铜铃大眼布满血丝,附在头顶的巨大独角上的灵火,就在此时轰燃而起,变得炽烈无比,同时火犀猛地踏地而起,粗大的蹄子一蹬,飞快的狂奔而逃,扬起一阵烟尘。
叶缺一惊,接着向后退了一步,稍稍迟疑,他被那独角的火焰慑住了一瞬,不过当被烟尘笼罩时,反应过来,想要大叫,但是……
“好呛啊!咳咳…”叶缺咳嗽着,小手扇着烟尘,待到他反应过来时,火犀早已只剩一个小点在视野中,渐渐变小,快要消失在灌木中。
“呔!哪里跑!”叶缺不干了,大叫道,正要朝狂奔的火犀追去,但被道人阻止了。
“别追了,巨灵火犀已经动用巨角上本命灵火了,失起控来,你根本无法压制。”
“原来这就是它的保命手段啊!”叶缺停了下来,感叹道,但接着从他嘴中又飘出一句不屑,“也不咋滴,还想见识见识呢,没想到还跑了!”
“这是破釜沉舟的最后手段,火犀只是生来胆怯,但实力确实强大,逼急了会完全展现它的狂暴,头顶的独角灵火才是它实力的象征。”道人对叶缺解释。
“晚餐跑了。”叶缺还是不在意,没心没肺道。
不过道人并没有多说,而是思索了一会,像是自语道:“一般巨灵火犀都不会发起主动攻击的,而且都是成群而居的,怎么会有一只失控狂奔山林中呢?”
“群居?”叶缺耳朵一动,微微听见了,歪着头。
“对。”道人接着又解释给叶缺听,说道:“巨灵火犀只会扎在一块互相照顾,并且它们生来温和,甚至近乎胆怯,此时却被逼急般失控在山林乱撞。”
“一群是个什么概念啊?”叶缺自己想着。
“一群巨灵火犀聚集会共同抵御外敌,可怕不是无数铁蹄的践踏,而是无数独角灵火聚集的可怕威势,足以横行大荒外围。”
“这么可怕!”叶缺半信半疑。
“现在的你还无法抗衡。”道人看在眼里,并没有点清。
然而叶缺却过了心中一遍,清澈的目光坚定,一定会变得无比强大的!
最后,叶缺他们继续前行。
“大荒有多大,广袤无垠也总得有个限度,而我们走了那么久,还只是在外围,并且…”叶缺说道。
“并且我的叶氏部族同样也只是在外围…”
“大荒大到无边,大到修士都难以跨越,难以计算,也无人能跨越,大荒最深处几乎无人能探入。”道人思索了一番,对叶缺道:“你心中早已有了估计,真实的大荒难以估计、无法估计,甚至在这世界上来说,大荒这片地域是其中最为广阔的地方,也是充满神秘的地方。”
“你似乎知道些什么隐秘,有什么秘事?”叶缺看着道人,他总感觉对方知晓一切。
“该说的只有这些。”
叶缺知道不可能从道人口中套出任何他不想说的事了,转而向他了解别的事情。
“这是个怎样的世界,大荒外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