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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龙御闻言,沉默一时笑道:“人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还有什么女生外向,看来这些话都是真的,难道这皇宫中的锦衣玉食、人间仙境不如一个北静王府么?

黛玉闻言笑道:“论起富贵荣华,原不过是过眼烟云,自古圣贤,以人品根柢为重。溶哥哥待我有情有义,我怎可贪恋这宫中的富贵,他既不在,我当替他敬孝二老面前才是。”

龙御笑道:“据你说的人品根柢,又是什么古圣贤,你可知古圣贤说过‘不失其赤子之心’。”

黛玉轻声叹道:“那赤子有什么好,不过是无知无识无贪无忌。我们生来已陷溺在贪嗔痴爱中,犹如污泥一般,怎么能跳出这般尘网,如今才晓得‘聚散浮生’四字。”

龙御闻言‘聚散浮生’四字叹道:“玉儿呀,若水溶从此不见,莫若你就留在宫中,免得在王府睹物伤神,你说可好?”

黛玉闻言,暗暗心惊,见龙御神色,恍惚中有几分水溶瞧自己的神情,心中大吃一惊,明白了一、二分,见琴案上还放着古琴,转移话题说道:“这琴放在这里,是皇上要抚的么?古人说琴箫合鸣,不想皇上一人既懂萧亦懂琴。”

龙御见黛玉避开话题,于是笑道:“好些日子没有弹了,前些时听你抚琴,竟又生了这份心思,只不过生疏了不少,曲不成调了。”

“你听过我抚琴?”

“是呀,就是那天,我和贾妃一起到你潇湘宫中,听见你在抚琴,怕打断你的清韵,就驻足在外细听,我正对甄妃说着忽作变徵之声?音韵可裂金石,只是太过,恐不能持久时,听得你的君弦果是‘蹦’的一声断了。”龙御笑道。

黛玉闻言更是心惊,古人有云‘闻知音而断琴弦’,不知龙御说出这番话来是有心还是无心,于是笑道:“不想皇上对音律这般熟悉,想溶哥哥原来还说对着这古琴就伤神的话呢。”

龙御听黛玉又将话题扯到了水溶身上,于是微微一笑道:“记得菊花宴那一年,我远远的看着你和水溶二人,一抚琴,一吹箫,如画中般。今儿难得明月当空,你身体也好了不少,莫若我们也合奏一曲?”

黛玉闻言,低头不语,忆及那年和水溶共同抚琴吹箫的情景,又自黯然神伤。

龙御见状,不再劝慰,只是拿起玉箫,吹奏了起来,一曲《梅花三弄》自夜色中漫开,神秘诡异。

黛玉听闻,见龙御如此,自己也不好反驳,只好宁下心神,找准韵律,伴随着龙御的曲调轻轻弹奏起来,凄婉的曲调似断人肠,似费思量,因了夜间的水雾四起,二人如置身云烟深处,若隐若现,飘渺似仙。

龙御和黛玉琴箫合鸣,一曲《梅花三弄》弹罢,二人久久没有作声,龙御只是默默的盯着黛玉,眼神如七彩琉璃般变幻莫测,黛玉则是盯着湖面默默出神,只觉得凉气攻心了,忍不住轻咳一声。

“起寒气啦,你该休息去的,身体才好,不要又受凉。”龙御轻叹一口气,柔声说着。

不想黛玉站起来时竟又惊叫一声坐了下去,龙御大惊问道:“怎么了?”

“可能是脚崴了,刚才一直坐着没觉得,现在要站起来受了力才发现。”黛玉忍痛回道。

龙御犹豫了会子,示意紫鹃、春纤过来,偏黛玉不能走,紫鹃等人又抱不动,龙御懊恼之极,终是忍住要抱起黛玉的冲动,对站在旁边的公公说道:“去,抬躺椅来,传太医到潇湘宫。”

一时间,潇湘宫是人声鼎沸,太医来来往往,原来黛玉不只将脚崴了,还牵动筋骨。

“这可如何是好?”龙御看着黛玉的脚包得似棕子般,心疼说道。

“这倒好了,明儿个我的棕子可省下来了。”黛玉笑道。

龙御闻言‘噗哧’一笑,只听黛玉又说道:“这样子,我在这里就不方便了,还是回王府吧,免得打扰了这里的清静。”

“胡说,正因为这样,我越发不能放你走啦,在我这里出的事,定是要在我这里治好才可,你就安心在这里养病吧。”龙御语毕,又简单的叮嘱太医几句,又吩咐领头的公公多添置一些人到潇湘宫来,只待黛玉乏了,才转身出宫而去。

“我的儿,这可如何是好,莫非真是流牛不利,明儿个我就去烧香祈福去。”得知消息的卫若云匆匆赶到宫中,看着躺在床榻上的黛玉,焦急不已。

“娘,没事的,不过不小心而已,哪有就起临时抱佛脚的意思的?”黛玉笑着宽慰着卫若云。

卫若云闻言,被黛玉的神情‘噗哧’一声逗得笑了起来,问道:“我的儿,可还疼么?”

“起先疼得厉害,现在用了药强多了。”

“太医怎么说的?”

“太医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呢,只怕要在床榻上躺上三个月了。”黛玉懊恼回道。

“这就烦不得你皇兄了,我看,接回府中去罢,有我们照顾,我们也放心些。”

“只怕不能的。”黛玉苦笑一声,却不能说明自己多想的原因,只因不能引起卫若云的难安,更不想撼动卫若云与龙御的那份母子情份,除非,龙御一言九鼎,自己好后真的让自己出宫呀!

“怎么了?”卫若云果是不明白。

“皇上说,玉儿的伤是在皇宫落下的,皇宫只怕得负全责,他可不想推脱干系,说是得等玉儿好了再说。”黛玉故作轻松的回答着。

“御儿就是这样,也真是难得,若非他……”卫若云叹息着,未明真相,只当黛玉说的是真的了,想着龙御的好,也只好作罢。

当晚,却是留在宫中亲自照顾着黛玉,一连数天都是如此,龙御也时来看望,知道卫若云陪着黛玉也甚放心,果然,卫若云提及要接黛玉回府的事,龙御却是一一的回绝了,回绝的理由一如黛玉所说般,卫若云只好死心。

再说水溶,离他失踪已近半年。

原来,水溶自携着卫若兰、冯紫英带着援兵来到东海,与周琼、周培元父子汇合,带船出海迎战倭寇,几次大败倭寇,击毙东瀛真田家族中六员大将的饿鬼景、畜生伤、人间间,并击毙倭寇近千名,缴获战船数只。

半年前晚间,众人正在庆功,忽然探子来报,说是在海上发现了真田家族另外的地狱门、阿修罗、天上杜三名忍者的踪影,估计有二百倭寇,正驾着一艘战船,大有逃回东瀛之嫌。

水溶闻言,蹩眉说道:“虽说穷寇莫追,但这批倭寇贼心不死,只怕是要回东瀛搬救兵,所以,在他们搬救兵之前,还是要一举歼灭免得后患无穷的好。”

“我们一起去。”周培元、卫若兰、冯紫英等人一起说道。

“嗯,一起去。”水溶笑着,又转身对周琼说道:“那海制上对付海洋大盗的事就有劳老将军了。”

“王爷尽管放心,如今少了倭寇,对付海洋大盗就省心多了,定不付王爷所托。”周琼豪气说道。

水溶听周琼说得豪气,自是放心,亲自点兵,四艘战船,携卫若兰、冯紫英、周培元前往,根据探子指示的方向,一路追踪着地狱门、阿修罗、天上杜的战船。

追踪一日,果见不远处的海面上有一艘战船,旗幡隐隐,戈戟重重,料是东瀛的战船了,水溶大声说道:“聂风、聂雨,传令下去,四艘战船加速行驶,追上前面的战船,一力合歼,这一次,我要让他们无处可逃。”

聂风、聂雨领命,自是下去办事去了,不想,那倭寇的战船也发现了水溶他们的战船,亦是加快了速度,绕是如此,却也花了半日的功夫,仍被水溶等人的战船给追上,四艘战船纵横水面,一字摆开,倭寇的船早立脚不住,真正是逃无可逃了。

水溶又从容指挥催船助战,倭寇中箭着、中炮者不计其数,一时间,卫若兰、冯紫英、周培元等人搭起跳板,率众飞身至倭寇船上,霎时间,倭寇寡不敌众,死的死、伤的伤,少时就束手待毙,水溶鸣金收兵,收住船只。

少时清点倭寇人数,水溶问道:“可有漏网的?”

聂风上前说道:“倭寇悉数灭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地狱门、阿修罗、天上杜三名忍者还是未见,打斗中有小部分倭寇跳海逃了,估计他们也是跳海逃了。”聂风叹道,真是可惜了。

“噢!”水溶蹩眉看向海面,说道:“大海茫茫的,估计也不会有生还的机会,即使有生还的机会,只怕要再来犯的话,也需个十年、八载,重整旗鼓的。”

“现在我们怎么办?”周培元问道。

“这里距东瀛海岸远,距我朝海岸近,若他们真有生还的机会,一定会逃至我朝的海岸,你派画师画下他们的幻影图形,一力抓拿,防患于未然的好,若二年内未见动静的话,我估摸着他们要么葬身海底,要么回了东瀛了,那就可以撤了幻影图形。”水溶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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