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族的铁骑毫不出乎我的意料地夷平了我们之前的驻扎地,他们甚至烧毁了所有的军帐,把我们临时直至的监狱里所有的人都拖出来了问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他们想要的。
据在那里暗中留守的士兵回来跟我说。白芜被一个赫连族士兵从监狱里扛出来的时候,被赫连族的某个小王爷认出来了。那个王爷正是阐莫的堂兄。
白芜当时就被这个小王爷实施了酷刑,几乎没有什么反抗余地的白芜想要自行了断的时候。被眼尖手快的小王爷发现了,他夺去了那把刀,把白芜反绑在了营帐外的柱子上。
赫连族这个王爷想瞒天过海,让赫连族的头儿知道他们已然全歼了我们的军队。当然是因为他们以为是将军还是白芜,虽然我不知道赫连族这些士兵回去是怎么禀告的。总之,他们出了差错,误以为白芜还是将军,直到后来这些蠢货了解了情况,他们倒是一想,那就将错就错吧。
当天夜里就开了庆功宴,白芜被当作庆功宴的战利品给丢在小王爷的面前,结果被兽性大发的小王爷给糟践了。
翌日,小王爷发现白芜的时候,她已经连气若游丝都算不上了,完全是僵硬了。这个曾经叱咤风云的大皇女将军居然落得如此下场。
“将军,大王爷的事情如果败露,我们可都是要杀头的。”一个士官紧张的跟我说。
我笑了笑,继续骑着马。
“将军,你确保这样会没事?”他的问题一直没有暂停,跟连珠炮一样地发了过来。
我点点头。“赫连族的人估计自己也以为犯了滔天大罪,因为这次跟颜悦国一场大战在所难免了。我们需要做一些更加多的精心部署和对这件事情的圆补。才能让朝中的人都相信大皇女是被俘虏了以后,被糟蹋致死的。”
士官应了一声,“是啊,大王爷所做之事情,全军上下有目共睹,论起对士兵的关心以及爱惜,她是万万比不上七王爷您。她只顾让所有的人都替她卖命。而从来不问我们到底有没有遭遇不公平,有没有军饷不够用。”
我这时便春风得意起来,是的,我确实比她做得好,不过也是拜她所赐,若是她十全十美,我倒也是没有办法,能够收买人心来对付她。
“你们以后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跟本将军来说。对于打仗谋略,也许因为我不才,所以要担待我。对于军队治理以及你们的一些琐事,我作为将军,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我说这些话无非是想体贴一下这些士兵,这些人都是为了自己国家浴血奋战的人,当然要体恤下。如果是出于为了我个人卖命的原因,我觉得完全不需要这般,因为我觉得实用的人应该用在合适的位置。
“启禀将军。”
“说。”
“赫连族骑兵已经把我们之前的驻地洗劫一空,向西回去了。而我们的兼夜行路,还有大概三日的时间就可以回帝都了。”
所有的士兵听到哨兵的声音都欢欣鼓舞地喧闹了起来。
我不知道,回去才是考验的真正开始。
天青帝这一次把我传召进宫的时候,她先是先杀了几个随军的士官,严刑逼供之下,士官们都没有说真相。我厚葬了他们,而且嘱咐白飘兰去贿赂了一些查抄他们家眷的官吏。希望能够厚待她们的夫儿。
“大皇女的事情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天月底的脸是阴霾的,丝毫看不出任何的母亲慈祥与关怀。她要的此时时刻不是为什么无谓的关心和劝慰,而是要我们再三肯定我们的答案。大皇女白芜缺系野蛮的赫连族士兵所屠戮。
“回禀母皇,皇姐白芜是为了掩护我们撤退,在中途遭到赫连族残部的追杀,我们杀回去的时候,她已经被砍杀了,而且面目全非。”我跪在地上,泣不成声。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哭些什么,还是在伪装。只是我觉得自己的眼泪如果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
天青帝把茶几上所有的杯盏都砸碎在地上。“胡说,白芜骁勇善战,屡立军功。这次为什么偏偏被这么一批残部敌人所杀。你以为我天青帝这么好骗吗?”她怒目而斥,我在下面只能颤颤巍巍了,她的气势几乎吞噬了我所有编造谎言的决心,这个女人太可怕了。我觉得她随时都会吃了我。
我把全身尽量伏在地上,在那边假装声嘶力竭。“母皇,我对不起皇姐,对不起颜悦国。如果母皇觉得白婧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就任由处置我吧。白婧死无怨言,没有保护好皇姐。实在没有颜面回朝。”
天青帝愣了愣,她直勾勾地看着我,企图找些什么破绽来否定我的答案。不可能的,白芜怎么可能就这么糊里糊涂地死了。这个国家还需要她来守护,堪称颜悦国第一勇将的白芜现在居然死无全尸!
“你若是有愧,现在就去自行了断,朕不会拦着你的。比起白芜,你这个白婧千个万个都抵不上她一个!”她咆哮道。我也无可否认白芜确实在各方面比我优秀,如果不是我的隐忍,也许这次回来的是她而不是我了。
一些士官禀告了天青帝,然后都来为我求情。
我知道,无非是我给了她们钱财珠宝,若非如此,她们却不可能这般助我。她们追随了白芜或长或短,而与我共事不过几日。与前者有情义,与我有利好,却选择了我。这便是人心冷暖。
也许我某一天我也会被这么样落井下石。
“吾皇,婧将军真的没有罪,白芜将军在拦截赫连族残部,或是被用了什么奸计,所以才遭遇不幸。我军上下有目共睹,绝非妄言啊!”这些士兵把头几乎都磕出血来。
天青帝没有为她们动容,这些人对她来说,生命似乎如同蝼蚁,哪听得那么多谏言。“你们要是再敢为白婧求情,朕杀无赦!”
这些士兵见状,怏怏不快地互相推搡着退下了。
我倒是意识到这一点了,她们活着就是为了敛财,难不成为了我的命而丢了她们的命,那求情也无济于事了,对她们产生不了任何好处。
整个都城都换成一层颜色,原来五彩斑斓变得黑白之间的单调统一。连我府前的几盏照夜路的大红灯笼都被换成了白色。整一个皇宫之中,都变得异样的沉闷。天青帝下令,但凡在为大皇女白芜举丧期间,任何人不得嬉笑打闹,多言传谣。若是被查处,必定被处以极刑。
可见天青帝对白芜的倚重,在我离开她的书房之时,她言道,“若是今后还有对赫连族的战争。朕必定派你做先锋。这是白芜的事情如不是你,也不会发生这样的惨剧。况且朕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我已经吩咐下面的官员彻查此事,如你有隐瞒,必定重罚!”
我被逐出了书房,因为天青帝的下令,没几天,连我唯一的除了王爷府的落脚点,中书省也被天青帝彻查,并且卸掉了我的官位。天青帝加派五皇女去替上这个位置。又过了两三日,我听闻因为五皇女迁怒于青赏靖,就活活地在太阳地下抽打她,直到她被暴晒而死。
白飘兰一五一十地告诉我的时候,我是十分愤慨的。现在的五皇女进了中书省,把一切关于我的和我的布置统统销毁,一个不剩,宣称是因为希望图一个新气象。于是母皇居然没头没脑地给她蒙骗过去了。
“数月不见,偶遇七皇妹已然不同从前,以为这次征程凶险,再也见不到七皇妹,原来七皇妹反倒是愈加水灵客人了。”她喜欢地看着我,抚着我的脸蛋,一股怜惜之情油然而发。
“承蒙皇姐的恩泽,白婧这次能够回来,全依仗大皇姐白芜的功劳,否则我必定马革裹尸,战死沙场。”我对着天,深深地拱了拱手,作感恩之状。
她看了看我,笑道,“想不到七皇妹平时也无所作为,此次攻打赫连族之事,却做得如此之美妙。天下勇将白芜第一,你敢称是第二了。哈哈!”不知道她说这些事情是想做什么?为白芜和我正名么?还是想讽刺我?
我摇摇头,害羞道。“不敢不敢,我只是随军副将。真正论得起皇女中的典范应该是五皇姐您了。八皇妹太小,大皇姐已溘然长逝了,仅有你我,而我素来崇尚中庸之道。而五皇姐你无论是将才也好,是未来的皇帝也好。我都非常敬佩你。”
五皇女被说的心花怒放,努力地遮挡着些什么。
“如果七皇妹有空之时,也可与本王爷去挽梅亭一叙,那边我已然托人修缮过了。本就是古都匠心之作,这次修缮,愈加富丽堂皇。”她的盛情相邀,不会是一把拿鸿门宴一般的赌局吧。
我再三谢过,便退了去。
走进树林里,久违的白狐嗅到了我的气息,趴在我的肩头上闭着小眼睛,甜甜地睡去。“你这该死的小崽子,我白婧来看你了。没见你多少欢腾,居然拿我来做睡觉的枕头。”我在它额头上捋了捋。它抖了抖,觉得不痒了,又滋滋睡去。
一枚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