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风雨欲来
漠边与邵斐并肩站立在土城上，远处夕阳下大草原景色壮丽，碧绿的草地上目力所及处，野牛，野马嘻戏追闹，让人陶醉。
漠边试着把整个灵觉伸展开去，整个草原间，一草一木，一只蚂蚁，一展翅高飞的雄鹰，纷繁多样的个体，每个生命那种蓬勃的生命力让他感动莫名。
漠边远眺着美景，心中一阵叹息，这片祥和的土地又要被战火所吞没。
漠边有些不舍得的收回目光问：“我们还有多少人马”。
邵斐把战刀倚在胸前，像一个痞子一般靠在城头上。哪还有一点大统领的气势。
哎，只有一千二百人，我们的家底一千，还有古力的二百人马。
漠边轻呼一口气压下想弃城掉头逃跑的念头：一千对十万，你不是开玩笑吧。
那都不至于，我们余下的兵马，三个时辰后赶到，所以是一万对十万。
漠边听他这么一说，露出苦涩的笑容：一万对十万，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邵斐和漠边心中都清楚，临时而建的土城并没有什么坚固的防御力，面对如狼似虎的鞑靼人，已方是绝对消耗不起。
平安那边有什么消息？
邵斐露出一丝笑意道：平安果然还是有点看头，在乌拉盖河勉强抵住本雅失里的狂攻，短时间应该没有问题。
这时古力与沈良与陈寅快速向他们两人走来。
邵统领，漠少侠，探子来报。
三人说话间，眼神还是有些异样的看向漠边。
邵斐看出他们的眼神里的意思哈哈大笑道：各位，不必惊慌了。我们的漠大侠已经变成漠神仙了。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不明白邵斐的意思。但看看漠边现在像没事人一样。寻常人受了那伤势，是绝对恢复不过来。但之一夜功夫就像完全没事一般，叫他神仙倒也不为过。
漠边知道，定是那昨日一战，自己被殒炎控制住的模样，吓着他们了。
漠边苦笑一声心中想到自己的形象，一夜之间，在他们心中变得那么不堪。
他苦笑这队众人说到：哎，我现在应该能控制自己，大家可以放心。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表面感觉放心些，但内心中却还是有些不安，这漠边不受控制起来实在是太恐怖了。
沈良指着正北方向道：探子回报。鞑靼人的军队，在最晚明日一早，就会到达。由太师阿鲁台亲自领军。
我们步骑兵马大约能在今晚子时到达。所有的重装火器火神炮弗朗机炮，都会一并带到。
古力接过沈良的话茬：我已派出人马，让就近的各部人马往这里赶。入夜前再不济，也能集聚个几千勇士。
漠边脑子快速转动着。略一沉吟对沈问道：任大将军那边怎么样了。
邵斐脸上露出一丝自信，从怀中掏出一封密函道：任帅已解了太原的围，大败鞑靼五万军马。他要我们坚持十天，尽力拖住鞑靼人，他会突袭本人雅里的本部。一举扭转这场战争的势头。
原来一切都已在任大将军掌握中，众人听邵斐道出整个战场的形势后，心中稍安。
邵斐脸上露出凝重的神情：现在可以说整个战场的形势重心已经移到我们身上来。鞑靼人已经把其所有兵力的一半调过来。相对平安那边压力应该会大减。只要我们能在这里拖住鞑靼人越久，就越能增加任帅突袭鞑靼人成功的机会。
漠边轻叹一口气，望着被夕阳染红了半边天的云彩说到：话虽如此，但要坚持半个月，并不是容易的事。先不论其他，光粮草水源我们有多少。
邵斐接过话道：这个倒不是问题，鞑靼人走的匆忙，留下足够我们吃一个月的粮草水源。况且我们大队兵马随后就到，自带的也够我们吃上二三时天。
漠边微微一点头：“嘿，现在起码有和鞑靼人一拼的资格了。”
整个土城内从接收到鞑靼人即将来攻时，几乎所有的兵士都动员起来。成捆成捆的弓箭，大锅大锅的滚油，只要一切能够守城的东西几乎都被搬上了城头。整个土城内充满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古力余下的人，用带来的马粪做成大坨大坨能够产生可观烟雾的圆球。按古力的说法，这东西在战场上能派上大用场。
入夜子时，戒备森严的土城前，邵斐与漠边静静的站立。身后百名的兵士一字排开。
漠边闭上眼睛，灵觉全面运转，犹如一张大网般往四面铺开，感应范围内一草一木，一鸟一虫，各类纷繁复杂的生命都与他形成交集。小到茫茫草原中的一株幼苗，大到参天的悠远古树。每一个生命个体，都用其独有的方式回应漠边。这种先天感应又比之前高了一个层次，这玄妙奇异的方式，几乎让漠边感动的流下眼泪。原来生命竟是如此动人。
漠边苦苦抵挡住继续沉浸在其中的诱惑，睁开双眼道：“他们到了”。
邵斐望了一眼被月亮照的雪白的草原。
漠少，不不，漠大神仙。你会否搞错，人影都没有。
漠边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嘿嘿一笑：到了，我们的主力已经到了。
邵斐再一次把目光投入草原远方耸了耸肩：“为何我什么都看不到”。
突然不远处一个小山坡上，泛起一个黑影，眨眼间无数个黑影显现，往土城边行来。
目力所及处，黑影中数面金字战旗上一个大大的明字依稀可见。
邵斐回头看怪物般望着漠边咋舌道：我可否以后都改口叫你漠大神仙。
无数的黑影转眼间已到土城前，黑影前排数人翻身下马，来到邵斐面前道：宁夏卫总兵陈凯看过邵统领。
漠边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单手伸出，紧紧拥住叫陈凯的明军总兵。
“陈大哥，何必如此多礼。大家都是自己人”。
那名叫陈凯的明军将领，年近四十，生的轮廓分明，常年边关磨砺下黝黑的脸庞上一双眼睛犹如猎豹般有神。
哦，来，这位是…，还未等邵斐介绍。
陈凯豪爽的哈哈大笑：月亮湾的漠少侠在边关还有谁不认识，在下陈凯。
漠边对陈凯豪爽的性格颇有好感，拱手道：“陈将军，辛苦了”。
邵斐对着漠边道：陈大哥不是外人，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有陈大哥这助力，对我们胜算又多了一分。
陈凯看两人的言语，似乎猜到当前的形势不容乐观：“小邵，你飞鸽传出，命主力大军加快赶来，是否鞑靼人的攻击在即。
漠边脸上露出一个动人的表情道：不错，鞑靼人的十万兵马，明日就会对土城展开攻击。
什么，十万人。
陈凯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
小邵，你该不会就凭这土城和鞑靼人开战吧。
陈凯望向土城，眉头深锁。
“嘿嘿，水来土淹，兵来将挡。只要我们能坚持住，拖住鞑靼人的兵力，就会为任帅创造机会，现在我们这支兵马，相当于整个战场的关键点，成功与否，将决定瓦剌部的命运，还有月亮湾，甚至是我宁夏城的安危。
陈凯微微点了点头:话虽如此，但要坚持十日，如果在我宁夏卫任一所设的城池，倒不是问题，可这土城毕竟是临时建设的东西，要想面对鞑靼人的猛攻，很难啊，小邵是否还有其他御敌的办法。
邵斐耸了耸肩，表示这是能想到最好的应对策略。
邵斐想起了什么，望向陈凯身后眼光在兵士中搜索道：“监军郑公公在哪里”。
未等陈凯答话，黑压压的兵士后面，一名做普通长刀兵打扮的人，从队伍中脱出。
邵统领，陈总兵，漠少侠。下官郑和。
邵斐一看他的装束，心中疑问，不冷不热的问道:大人，怎么这身打扮。
郑和用手擦了擦白嫩脸上的汗渍道：下官身为监军，理当应和将士，同甘共苦，况且行军在外，锦衣官服太为显眼，极易遭到敌军埋伏射杀。
邵斐一听这监军大人说的话，不由对这人重新估计起来。“监军大人的话，倒是不假。敢问郑公公是否有行军打仗的经历。
郑和听邵斐这么一问，眼光里闪过一丝苦涩的神情，不过马上恢复如常：当年皇上征云南时，我随大军回的北方。
邵斐。哦了一声，心中想到原来如此。邵斐微微一笑道：郑公公，现在军情紧急，我和你明说了吧。鞑靼人的十万大军明日就要杀过来了。此地危险，公公是否需要南返宁夏城给庆王报告军情，我当命人护送。
听邵斐这么一说，郑和知道邵斐是嫌自己碍事，摆明了不信任自己，想到这里白净的脸上闪过一阵红晕，神情有些激动起来：“邵统领，我身为监军，虽没有诸位将军上阵杀敌的本事，但我也有为国尽忠的责任，请邵将军莫要再说这样的话。哦，还有就是需要下官的地方，请尽管吩咐”。
漠边见这名叫郑和的监军公公，谈吐举止皆是得体，并不像宁夏城中其他那些太监般强势。心中不由对他有些好感。
邵斐不由的多看了郑和几眼心中想到这太监倒是有点骨气。
众人你望我我望你，气氛有些尴尬。
倒是陈凯站了出来，打破这尴尬的气氛：郑公公先去休息吧，明日还有连番恶战，还是需要公公养足精神。
郑和听到他这么说，神情有些缓和微微一点头，也不言语，只是向众人行了礼，走进土城内。
这太监，倒是有点意思。沈良望着郑和走进土城内的背影小声道。
这郑和倒是和那帮京城来的太监有些不同，一路行来，并没有摆什么架子，反而和寻常兵士同吃同住，下面的人对他颇有好感啊。陈凯对着邵斐漠边道。
漠边，和邵斐听到陈凯的言语，对望一眼，均从对方的神情认为这郑公公不简单。
众人身前，一队队马拉的神机炮在数十名兵士的护卫下运进城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