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李继迁、高峦、赫连山高兴得畅饮一杯。李继迁望着握杯沉思的张浦，笑道：“张公，长远大计讲了，说说眼前具体的进与退。可有超超玄著教咱？”张浦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笑道：“这话便又回到一不利上。平夏地乃四战之地，地域狭窄，没有后墙可倚。难以发动大规模的行动。行动过大，宋人可从三面围攻咱们。所以，一开始，咱们只能隐蔽行动。公等见过刺猬吃蛇吗？”李继迁等三人摇头。张浦笑道：“刺猬小而蛇大，刺猬短而蛇长，若是以力相博，刺猬必败无疑。于是乎，刺猬见到蛇后，摆出一付惧怕的样子，全力收缩自己的躯体，蛇便将刺猬盘起，意欲勒死它。蛇在拼命地缠绕，刺猬在狠命紧缩。到了最后时刻，刺猬将刺展开，猛然向外膨胀，刺刺进蛇身，蛇痛不可当，失去了力气，往往被小小的刺猬一挣挣成数段，一命呜呼，成为刺猬的美餐。”
“示弱，好！”赫连山击掌，痛饮一杯。“扮猪吃虎，有趣！当喝一杯。”高峦满饮一杯。
李继迁笑逐颜开，不无蔑视地道：“只能说是狼吃猪！虎嘛，他宋室还够不上。充其量也就是一峰狂妄自大的笨骆驼而已。”赫连山道：“话虽如此，但骆驼发起疯来，也不易制之。张公，再说说具体制服这峰骆驼的法子？”
“对对对，张公，有什么锦囊妙计、济世良谋，一古脑地端出来吧？！”高峦附合道。张浦笑望李继迁。李继迁兴高采烈地道：“说吧，有甚好法子，全说出来。”
张浦喝杯酒，问高峦和赫连山：“二公以为咱们同宋室最大的差别是什么？当如何弥补？”赫连山道：“宋大我小，宋富我贫，宋强我弱。”
高峦摆手道：“不然。若说宋大我小宋富我贫则可，若说宋强我弱，咱不苟同。充其量，只能说是宋壮，是个一身是力且又不会用的莽汉，吃饭二斗半，干活儿一升半。我虽小则如锥，宋虽大则布袋一条。锥刺布袋，那还不是想刺哪就刺哪，刺哪哪出窟窿。”
“好！”李继迁拍手叫好：“说下去。快说到点子上了。”赫连山道：“咱不否认郁然兄的意思。郁然兄的意思是说，宋好比是个庄稼汉，而我则是一个精通武艺的孩子。我用四两拨千斤，或用点穴之术，点这个庄稼汉的穴位，他是必输无疑的。”张浦一拍手，喝道：“好！这正是咱要问的关节之处。宋大我小，宋富我贫。然宋壮我锐，拼杀起来，我不一定弱于他。问题是，咱们如何知晓宋之关键穴位，怎么样运用四两拨千斤？”
“谍报！”李继迁、赫连山、高峦异口同声。“正是！”张浦兴奋地一击掌，接着说：“就是谍报。我们在这贫瘠狭小的地域，以缺少兵器铜铁的微弱之兵，欲抗衡宋兵，且要取胜，必得有胆智超群者，去宋为谍窃取情报，将情报准确无误快捷无阻地传回。”
高峦道：“准确无误，快速反应，便能抓住宋之要害，随时随地捅其软肋。”赫连山沉吟道：“得到宋人情报，或许不难。事在人为。难的是往来快捷，又得畅通无阻。”
李继迁道：“诚如张公所说，欲得宋之隐情，必得有高人深入东京。既危险又难为，非大才不可。”赫连山毅然决然地说道：“兄长，连山不才，为了大业，愿入龙潭虎穴。问题是，得到了情报。山高路远，且于虎穴之中，如何传递？方能确保快速平安？”
张浦长身而起，向赫连山深深地施了一礼，赫连山忙站立还礼，惊奇地问道：“张公这是为何？”张浦慨然而谈：“公能凛然赴义，浦深为感佩！不能不以礼相敬。要知道，此一去，实乃九死一生，远离故土亲人，或许此生生不能相见，死亦无葬身之所。要担无数惊险，或许还要遭人唾骂，忍一世之辱。安能不让张浦感佩莫名？”赫连山慨然道：“决心已定，连山万死不辞。但连山不善诡诈之术，还请张公授以精妙的离间窃密法。”
张浦抹泪大笑：“连山弟没读过太公兵法之文伐吗？”赫连山摇头：“弟从未读过。”
张浦道：“太公曰：‘用文事进攻敌人方法有十二种：一是根据敌国君主的喜好，顺从他的愿望，令他产生骄傲自满的思想，开始胡作非为，我又能因势利导……以上十二种文伐。连山弟可酌情使用。再配备一些有特殊才能的人，行窃听刺探偷窥之能。也就差不多了。”张浦话音刚落，三人便赞叹不已。张浦喝口酒，润润嗓子又对李继迁道：“官爷，此文伐十二法，亦可以作为咱们今后对付宋朝的文伐大计，全面铺开使用。”
“好！”李继迁拍腿叫好：“太公这十二策，简直就是对咱们说的。太好了！照搬就成啊！哈哈……”李继迁大笑。赫连山细细品味一回，慷慨激昂地说道：“既有先贤良策在此，连山绝对不会辜负兄长们的重托。定当百死而不坠其志，做个千古无名志士！”
李继迁铁心震荡，虎目潮湿，高叫一声：“兄弟，委屈你了！愚兄是一百个不肯让你去冒此风险，然而此等大事，又非弟这等文武双全之人不能为之，唉！心痛死为兄了！”
赫连山乃沉潜刚克、沉雄悲壮之士，一反常态，哈哈狂笑道：“兄长，休要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人生一世，哪里的黄土不埋人？只要死得其所，虽死无憾！就请张公再传授传递之法，弟好择日起程。”张浦抹去眼角的泪花，叹息道：“禽战谱，你适逢其世，恰得其主，也不枉你在我张家沉睡千年！此时此刻，是你显示威力，建功立业的时侯了！”
李继迁等第一回听到禽战谱三个字，由不得面现惊奇，六只眼珠子，定定地盯在张浦嘴上。张浦郑重其事说道：“官爷，高爷，赫连爷，这是天大的秘密。定要由咱们自己亲自掌握，一旦泄露，恐再无胜宋人之法！这是隐藏千年的绝密，一旦公开，天下将为之大变。”
李继迁闻声耸然动容，环顾四周，除去尕朵子在不远处警卫再无他人，便放心笑道：“张公说吧。这里，除去树木就是鸟儿。树木没有嘴巴，鸟儿有嘴也传不了话。”
张浦笑道：“官爷差也。咱们这正是要开万古之先河，让鸟儿来为咱们传递情报！”
李继迁、高峦、赫连山，闻声大惊。自古以来，有过鸿雁传书的美妙传说，但用鸟儿传递情报，却是匪夷所思，骇人听闻。世上动物，可用而最快的莫过于马了，但马速和飞禽比较起来，却又是天壤之别。用鸟儿传递情报，跟风一样快，只要不败露，打破脑袋，也没有人会怀疑到这上面，那真是来无踪去无影。
一时间，以李继迁等人的定力，也禁不住微微颤抖。这确实是开万古之先河，确实是世之绝密。若是人们都知道了这个法子，也都采用这个法子，世界的确是要大变样。继迁按下激动，欣喜若狂地问道：“兄长，这就是你和老爹，苦心孤诣训练的海东青吧？”
张浦笑道：“海东青另有妙用，两军阵前探敌虚实非它莫属。当然它也能传递信息，只是目标过大，经常出入城镇容易暴露目标。对于传递情报来说，它只能起保驾护航的作用。真正的信使，是鸽子。就是人们常见，只用来观赏或吃肉的鸽子。海东青只负责鸽子被人无意击落时，将其叼走以防泄密。”
高峦高兴得孩子一样拍巴掌，欢笑道：“司空见惯之物，任谁也想不到其中秘密，太好了！”赫连山大喜过望，信心倍增，朗声道：“如此一来，弟定当不负众望！”
李继迁击掌喝道：“好！从今日起，咱们吃则同几卧则同榻，好好聚一聚，以补来日之缺憾……”李继迁说不下去了，铁石汉子，居然潸然泪下。
赫连山亦是泪花闪闪，勉强笑道：“兄长且莫如此，聚散皆是缘，焉知就无相见之期？只要吾兄施仁政，兴义兵，救生灵于水火，成就一番大业，成林百死不悔！”
张浦大笑道：“成林弟言之有理。官爷现在是文有文臣，武有武将。天时人和俱占。只要官爷宵衣旰食，卑宫菲食，勤于政事，学吐脯周公，广施仁政，天下尽早归心，兄弟相见有日矣。”张浦的一席话，令李继迁、赫连山、高峦目闪异彩，兴奋异常。这场酒，一直喝到日沉西山，高峦和李继迁大醉。并放声高歌：
山高兮千丈，难顶天；水流兮百折，终入海；滴水兮穿石，绳锯木；漫山兮桑林，竟成丝；周公兮吐脯，天下归；周公吐脯兮，天下归，天下归……
经过几天准备，赫连山精挑数十人，和数只信鸽，秘密潜往汴京，搜罗宋朝情报。
年仅十七岁的李继冲，义无反顾地率兵出征，给杂谋人及其他各族帐的人们，带来无尽的企盼，振奋了所有人的心。走出眸子湖的地界，出了众人的视线后，李继冲勒马挥手，身后的兵马驻足。他回头望望已经开始飘荡炊烟的眸子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把目光落在士兵的身上。尽管他是天生的战士，有着一腔热血，虎狼的本能，但毕竟才十七岁。虽有许多同野兽搏斗的经验，却没有同人战斗的经历。然拯救党项人及其他各族人，同强大宋军的第一仗，却要由他来打。说不紧张，那是欺人之谈。他再次深吸一口气，尽力平静下自己，厉声道：“要打仗了！再问一遍，你们中间有怕死的吗？！”
众兵将受了污辱一般，一个个脸红脖子粗，青筋暴露，面目狰狞地暴喝：“没有！”
李继冲面如铁板，大声喝道：“好！咱知道你们都是不怕死的汉子儿郎。官爷也不是让咱们去送死，而是让咱们去杀死占咱们牧场、污辱咱们姐妹、抢咱们马匹的宋人！想杀别人，就得自己活着。为此，咱们虽然不怕死，却要力争不死、少死。想杀别人而自己活着，就得狡诈，就得阴险。就得像野狼一样，有勇有谋，神出鬼没。咱们要有野狼的勇猛、耐性，狐狸的狡猾。不到万不得已时，绝对不能逞英雄，丢了命，明白了吗？”
“明白！”众将士异口同声。李继冲满意地点头，深吸一口气道：“好！现在传令：破丑重遇贵听令，命你率领李延信、那征千里、咩兀继仁三绺人马，连夜赶往东北方的黄河，会同那征等族人，封锁黄河渡口，营救被宋人卖往契丹的蕃人及其他族女子。”
破丑重遇贵暴应：“诺！”李继冲看看味奴青羊，下令：“味奴青羊听令！令你率往利无敌、房当德才、卫慕显祖三绺人马，去东南方向，与往利等族人会合，把东南通往宋朝的道路把持住，营救咱们的女人！你同破丑重遇贵以银州为界，咱们女人从谁那里被送走卖掉，谁受惩罚！都听明白了吗？”
“得令！明白！”破丑重遇贵同味奴青羊暴应。李继冲接着下令：“昔吴谷旺听令，命你率你的一绺人马，连夜前往绥州东南三岔塬，会同药女岩鹰等斥侯，监视绥州。发现他们把女人送出来，能救则救，不能救便迟缓他们行动，火速同咱联络！”
“诺！”昔吴谷旺暴应。李继冲继续道：“李克佐率野利承平、御泥布娃、麻女有德三绺人马，随咱去银州救杂谋女人。各位军主绺长，有甚遗漏和疑问没有？”
“没有！”众人异口同声回答。李继迁沉吟一下，抬头道：“再重复一遍，咱们胜得败不得！要像野狼一样，行军打仗都以夜袭为主！都把联络暗号记住，没异议便出击！”
“诺！”众应命，各自奔向指定的目标。缕缕征尘，在晚霞中骤然升腾疾风般远去。李继冲目送三绺人马远去，下令：“野利承平为前绺，避开村镇砦堡，向银州进发！”
银州地处无定河中游，东部为梁状丘陵沟壑区，西部为峁状丘陵沟壑区，中部无定河谷地带，地势平缓。李继冲率人直插银州东南，来到距离银州三十里的一个党项族帐的砦子，悄悄地驻扎下来。这个砦子归李克佐所有，非常险要。座落在一座山梁上，背靠深沟，壁立如墙，无法攀登。而砦中人遇到紧急情况，却可以用绳索溜之大吉。砦子背东面西，远远地扼制着河谷边的通道。砦子南西北三个方向，均为纵横交错的沟壑，和绵延数里的枣树荆棘林。不知道道路的人，除非焚林越沟，否则很难顺利来到砦前。
李继冲对于这第一仗，是慎之又慎。经过两昼夜的昼伏夜行，有惊无险地把人马带到这个可攻可守的砦子，才松口气。顾不上歇息，立刻会同早已在这里等待的阿古大，商讨营救事宜。大家在毡毯上席地而坐，阿古大便介绍情况：“继冲军主，情况是这样，杂谋族的女子们，被宋军掠进银州，除去准备进贡的年青女子外，全部都被多次强暴。有许多女子，直接被众兵将轮流强暴致死……”
李继冲嘿地擂了自己大腿一拳，愣怔了一下，咬牙切齿地说道：“阿大哥，别管咱，接着说！”
阿古大亦愤怒得浑身颤抖，勉强抑制着自己，继续道：“别的族帐没法数，仅仅是杂谋一族被劫来的女子便有近千人。除去精选的百十来个准备贡献的小女子，准备即日送到东京，其他女子，在被糟蹋够了后，都将卖到契丹去。昨日，老弱病残的已经送走一拨，大概有三百人左右，由一百名兵丁护送。余下的何时送走，日期尚未定准。”
李继冲切齿沉吟道：“一百人太少了，不解恨！宋人带着女人，走不快，完全来得及。来人！火速传令破丑重遇贵，命他务必将这批人截住。这一百名宋军一个不许跑掉！五十人砍成肉酱喂乌鸦，五十人送咱这，咱要将他们割去****，送回银州。让****的宋人知道，这就是欺辱咱们女子的报应！立一条军令，以后捉住宋军，除去祭祀用的，一律去了人根，砍掉一只胳膊一条腿，送还！”李继冲的声音，仿佛是来自地狱，令人不寒而栗。
但人人觉得痛快过瘾。立刻有人应声传令。阿古大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咱们所处的临沟砦，正处于银州通往延州的必经之路上。宋军若想把女子送往京师，这是最好的伏击地。如果不走漏风声，用不着三五日，他们必定由此经过。到时一战可成。”
李继冲咬牙切齿道：“好！但愿宋人早日出动，咱们救下这批女子，再主动出击，救出银州城剩余的女子，早日解除她们的苦难。”
临近晌午，灰扑扑的黄土路上，一群老弱病残的党项女人，在一百名宋军押送下，悲惨而艰难地行进着。这群女人，仿佛是鞭子下的羊群，被驱赶着尽可能地快速行走。不时地有人跌倒，如狼似虎的宋兵，不是挥鞭抽打便是脚踢。旁边有人将跌倒的人拉起来，继续前行。女人们不哭不叫，如同沉默的洪流。
尽管前面是悲惨的路，她们仍然毫不迟疑地向前迈进。党项人的言语里，没有畏难二字。从她们生下来，就生活在艰难困苦中。苦难对于她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尽管明知前面是不测之途，走下去将是不归之旅，但她们依然故我无畏无惧地走着。前面不远的路边的沟壑草丛中，闪动三百零四双目光。这些喷火的目光，是破丑重遇贵和三个绺长及三百名战士。他们已经足足等待三天了，仍旧沉默不语地等待着。他们要等宋兵走进最佳位置，才喷发胸中的怒火。
“累了，歇息。”带兵都头手搭凉蓬，仰望着行到头顶的阳婆子，高声叫道：“前面树荫下打尖。有下面饥荒的，便捡顺眼的叠办。有一条，别把人叠死了，卖不上钱，便亏本了。记着，把最骚最美的那个挨球的，给爷留下解乏。”“是！”兵丁们淫邪地欢笑。
说话间，就有人急不可待地扑上前，揪住有些姿色的女人，拖进路边的草丛中，宽衣解带，如狼似虎地把女人扑倒在草丛里，翻腾起来。待都头走到树荫下，把一个最漂亮的女子搂在怀中时，路上除去十个留下看管剩余女子的兵丁外，其余人全部拖着女人进了草丛。片刻后，草丛里热闹起来，呼喝叫喊，草浪翻滚，如风摧山林，孽龙闹海。
都头听得心头火起，一把伸进身前的女子怀里，握住女子丰满的包包，半拖半抱地向树后转去。突然，草丛里传出一片鬼哭狼嚎的声响，就见有宋兵光着屁股跑出草丛，有党项兵在后持刀追杀。都头一愣，正茫然不知所措，脖子一凉，一把党项弯刀，横架在他的脖子上。破丑重遇贵阴沉地冷笑着，现身出来。立时，蹄声雷动，杀声四起。党项伏兵如同地平线上升腾的黑云，自沟壑草丛中冒出。仿佛是一群饥不择食的饿狼，扑向宋军。须臾，所有宋军便被解除武装，惊恐而茫然或立或蹲或坐，人人呆若木鸡。
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里会有一群党项伏兵在等待他们。在他们的心目中，西北大地，已经成为他们的囊中之物，游乐场。党项人早已成为待宰的牛羊。万万没有想到，这里会成为他们的葬身之地。大部分人刚趴到女人身上，便被人揪住脖子俘虏了。负责看押女人的十个宋军，还没醒过神来，便被突现的铁骑砍成肉泥。党项人的怒火，象喷发的火山暴发了。数个骑兵围着一个宋兵，剁饺子馅一般，乱刀飞舞，血光溅日。
数个哨兵不及倒地，便头飞臂舞，成了数块，十个哨兵被肢解剁碎后，所有还活着的宋兵，被押上路面。党项兵无言地将俘虏交给女人们。片刻后，被救的女人们才醒过腔来，哭叫着、呼喊着扑向宋兵，几个人围住一个，用指甲和牙齿，把他撕扯成碎片。
“军主，继冲军主有令，留下五十活的，另有妙用。”破丑重遇贵身边的李延信提醒道。正咬牙切齿大呼过瘾的破丑重遇贵猛醒，大叫不妙，慌忙吹响角号。呜呜的角号，吹醒了人们，都静立听令。破丑重遇贵大叫：“留下五十个活的，其余交她们解恨！”
士兵们应声，选出五十个没有伤残的，押到破丑重遇贵面前。破丑重遇贵朝剩余的宋兵一挥手，女人们得令，解缚的母狼般疯扑上去，将余下的宋兵一个个生生撕扯成碎片。刹那间，惨叫震天，掩耳不及。女人们把等待宰杀的宋兵，一个个生裂活扯后，这才坐地大哭。哭泣一阵，又都跳起来，扑到党项士兵面前，用鲜血淋漓的手，在他们的脸上，欢快地涂抹着。把士兵们的脸，涂抹得艳若残阳，众人这才欢呼拥抱欢快地歌舞起来：
才说踏上黄泉路，官爷忽将鬼门关。求得万能神发救兵，地狱里救得咱生还。感谢万能神睁开眼，感谢官爷菩萨心一片。从今跟着官爷走，粉身碎骨无怨言……
女人们歌舞着，破丑重遇贵命负瞻们打扫战场，将宋军的尸体严密掩埋。看看夜幕降临，委托那征二十七将女人送往地斤泽，自己率兵押着俘虏赶往银州同李继冲会合。
见到破丑重遇贵顺利完成任务，李继冲非常高兴，大家一边喝酒，一边商议如何处置这些俘虏。破丑重遇贵大口喝酒，咧着大嘴大笑道：“二军主，听说你要将这些蛮狗，砍下****送回去？”李继冲咬牙切齿地点头：“正是！不这样，难消那些女子的仇恨！”
“那就开始吧。用****下酒，咱还是头一回。哈……”破丑重遇贵残暴地大笑。
“开始……牛鞭壮阳，这玩意儿估计也能行……”众人胡言乱语，哄堂大笑。
有人急不可耐牵过来几个俘虏，抽出腰刀，挑开俘虏的裤子，揪出****便割。在鬼哭狼嚎的惨叫声中，挑着****在火上狂笑着烧烤。刹那间，惨叫狂笑交织，地狱一般。
看着那些褐色的身影在地上翻滚，狞笑的李继冲沉闷的心胸畅快了些，灵机一闪，一个重大的计划，在心中冒出。他挥手叫道：“住手！将这些人先留下，咱另有大用！”
“甚大用，你想独吞了不成？”破丑重遇贵开玩笑。李继冲笑道：“咱刚冒出个好想法，一时还说不明白。等咱想好了，再跟你们说。让大家别喝醉，免得有事措手不及。”
破丑重遇贵点头，李继冲开始冥思苦想，一个周密重大的计划，渐渐在心中形成。
第二天一早，李继冲装扮成汉族少年，出去侦察地形，进一步完善计划。计划形成后，刚好得到消息，做为贡品的杂谋少女，这天早上被押出银州，奔延州方向下来。
李继冲开始调兵遣将，对大家公布自己的新计划：“各位，咱这两天细想了一下，不能在临沟砦设伏。这里离银州太近，人口稠密，无法隐蔽行动。救了这批人，惊动了石保兴，余下的人便难救了。因此，咱跟阿古大商议，决定将设伏地点改在野枣林驿站。由咱带半绺人，穿上这些俘虏的军服，假扮成宋军的蕃兵，进驿站快速占领驿站，假扮驿丁迎接这批人，等到晚上押解女人的宋兵睡熟，打开驿站，里应外合救出杂谋女人。
为了不走漏风声，顺利完成救人的事，李克佐率野利承平、御泥布娃两绺，绕道而行，潜入野枣林中警戒南面，破丑重遇贵的三绺人马分成两部分，由你率领李延信、那征千里二绺人马，入夜后潜入野枣林驿站附近，配合咱的行动。咩兀继仁的一绺人马，警戒银州方向。麻女有德一绺人马，分做两半，一半随咱入驿站，一半留下守砦看守俘虏。”
“这样更好！”破丑重遇贵等赞成。李继冲起身道：“那就按咱的部署，开始行动！阿哨主，你们也按照咱们计划好的，开始行动！”“得令！诺！”众人应声开始各自行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