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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白无瑕的房间内,顿时静寂无声,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可以听清。
荆雷沉默片刻,面色木然道:“我以前见过爷爷的通信玉符,他曾对我说过,玉符是用珍稀脉玉制成,他还说,脉玉可以吸收周围的能量并进行储存及释放,包括内气,声波,影像等等,所以可以制作玉符用以传递信息。”
荆雷说这番话时,突然爷爷荆朽的一幕幕画面跳脱地闪现在脑海之中,那伤口,那血液,那苍白的脸。
接着荆雷的眼中便闪烁着狠厉之色,蓝色内气仿佛能够透体而出般在经脉中无规律地奔涌,衣袍无风自动,胀大的外衫在狂风中一鼓一息,仿佛吞食猎物的巨大兽嘴。
老人自然注意得到这些异动,惊讶的同时,心中暗自慨叹道:“看来,荆朽的死很大地改变了他的心性,只不过,我总觉得,这异象太过震憾了些,全然不像一个未至化境的武者能制造出来的,并且他刚刚还受了伤。荆家,真是可怕的血脉!”
老人心中震惊,面上却平静自如。
这时陆永新也感觉到荆雷身体带来的异象,一溜小跑地跟过来。
“你怎么了?”陆永新一张小脸上挤满了担忧,直直地看着荆雷。荆雷眼中杀意减退,右手搔着头发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之前跟金虎交手,居然一点便宜也占不到,感到十分憋屈。”
荆雷又装作漫不经心道:“哎,贱人新,算起来,你欠我好多哦,上次我和顶少英打擂,给你赢了五千两金票,这次又让你敲了金虎一千两金,我怎么觉得我好像成了你的摇钱树了呢!”
陆永新立即挺起胸膛道:“咱们是兄弟嘛,谈钱岂不伤了感情,放心,你的恩惠我一定记着,谁都知道我陆永新是最讲义气的了!”
荆雷小声嘀咕:“义气个鬼呀,小气差不多吧!”
陆永新:“你说什么?”
“……”
陆永新见到那十多件上品宝物,立即把荆雷忘了。正和老人积极地探讨着,一会儿瞪大眼晴,一会儿张着嘴巴,口水都流出来了,显然被忽悠得不轻。
“哇,大掌柜,这件宝物好拉风,不知道有何来头?”陆永新呆呆地看着一件幽兰色的甲衣,痴迷地问道。
“喔,陆小哥,果然好眼光,这件宝物名【天星宝铠】,不同于普通重甲的笨重,它里面是一层皮甲,贴身穿着,使身体灵活和舒适,外部的甲胄部分是组装式的,可以视情况不同而选择相应的穿戴模式。”
“听着好厉害呀,我可以摸摸吗?”陆永新的眼晴里有无数的星星在飞舞,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老人极尽诱惑之能事,继续恪尽职守地向陆永新推荐着。“小哥啊,虽然和你第一次见面,但是老夫总觉得咱们俩人很对脾气,有种故人旧交的感觉。”
老人话音一转:“那既然咱们这么义气相投,我就要对你说说掏心窝的话了。你知道这【天星宝铠】之名从何而来吗?”
“嗯……,不知道。”
“意为陨铁所制的宝甲,所谓陨铁,乃是极稀有的铸兵材料,将从天而降的陨石中自然带有的铁矿提炼成精炼铁,纯度高达90%,然后用这至高无上的贵金属进行再次锻造成铠甲,这制作成本可是高得没边。”
老人声音顿了顿,话音一转道:“陆小哥,我看咱俩既然如此投缘,你又这么喜欢这件铠甲,那咱就不绕圈子了,八折吧,最低了,六万四千枚晶石币!”
陆永新闻言,脸色如同从棺材里爬出的僵尸一样,愣在那儿。
老人满脸的笑意也顿时僵在那儿。“不喜欢哪!没关系,其实刚才那件还不是最顶级的宝铠,看这边,这件可是真正大师手笔呀!”
陆永新又被老人带到一件金黄色铠甲之前。“重甲中的至尊,【傲龙霸王甲】,小哥,这怎么样?不错吧。”
陆永新看了看下面标牌的“七万两千晶石币”字样,偷偷咽了口口水,看向荆雷,眼中尽是乞求。
荆雷早料到陆永新没这么多钱,不过他确实想看看陆永新如何解这个围,所以他故意一声不吭,移开视线,漫不经心地哼着曲。
陆永新气得鼻子冒火,又不好意思说没钱。
“大掌柜呀,这七万两千板晶石币实在太多了,我手头确实不够,要不去个零头?”
老人双掌一拍:“好,七万就七万!”
陆永新腆着脸,贱贱地笑道:“大掌柜,你搞错了,我是指两千!”
荆雷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老人当时的表情,恨不得当场把陆永新给生吞活剥了。能把这位儒雅的老人惹得吹胡子瞪眼,估计也就只有这“贱人新”能办到了。
荆雷已经笑得快卧床不起了,但还是对老人说道:“大掌柜,他跟你开玩笑呢,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老人只得讪讪回道:“咳……,这小哥,可真幽默。”
这么一闹,老人也没有心思向荆雷二人推销了,三人直直地走向接待区。老人没有半分怠慢,打开一间接待室的房门,客气地迎接荆雷二人进入。
荆雷二人坐下,陆永新打量着这间座北朝南,宽敞明亮,装饰有各色珍奇摆设的房间,而荆雷已经迫不及待地单刀直入。
“大掌柜,你之前说与小子有一面之缘,但我却无半分印象,不知你是何时何故见过我?”
老人轻抿一口茶水,放下茶盏,深沉的双眼中似乎映着平静的波纹!
“小少爷十岁生辰,老朽曾经参加过,也就在那时看见过小少爷。”
荆雷不停转动着眼珠,似乎在回想着什么。
老人正颜道:“不瞒小少爷,老朽是范财神麾下掌柜傅承林,当年,小少爷庆生,范财神命我一同参加,这才与少爷有一面之缘。”
“范财神,范凌?”荆雷眉头一蹙,爷爷的死与他有些关系,可是这也不能怪到他一个人头上。“傅掌柜,这么说来,这【鼎金号拍卖行】原来是范凌的产业!”
“没错,雷宗的商业街上有许多店铺都在范财神麾下,而且商业街的四大旺铺,有三家都在范财神名下,除了我们【鼎金号拍卖行】,还有【天保商厦】,【四海一家】,都是了不得的产业,人流量火爆异常,商铺里里外外可以说是车水马龙,络绎不绝。”
陆永新随口说道:“可为何今天店内的生意不怎么好啊,都没看见几个人啊?”
傅掌柜沉吟片刻,说道:“你们有所不知,范财神对大长老之死一直耿耿于怀,说此事多少有自己一分责任,所以事发之后,立刻捐出巨额钱款,用以资助宗派,安抚民心,还立下规定,让商业街上的所有范氏财团下的商铺,店家们停止营业七天,以表对大长老的哀思。”
陆永新听完不由自主地看向荆雷,他感觉一抹光亮在荆雷眼中一闪而过,随后释放出淡淡的哀伤。
陆永新一拍荆雷大腿:“嘿,荆小子,说正事吧,你不还有生意要谈嘛!”
荆雷收起心思,也不废话,将怀中的赤血草露了出来。傅掌柜双手接过赤血草,细细打量。“嗯,赤血草,上品灵草,刚好成熟期,成色也不错。”
傅掌柜放下药草,盯着荆雷细问道:“少爷,您这是要出手吗?”
荆雷轻点头,认真地看着傅掌柜。
“要价多少?”
荆雷思忖道:“嗯,说实话,其实我也不是很懂,但我父亲说此药草不会低于两万两金,也就是一万八千晶石币。”
傅掌柜捋了捋白须:“你父亲不愧为炼药部长,这个价格确实公正,可是有一点问题?”
“但说无妨”,荆雷正襟危坐。
傅掌柜娓娓道来。“这赤血草成熟期一过,约半月后就会开始凋谢,即使将它再植入土壤中,或是用珍贵玉器保存,药效也会逐渐流失。所以一般炼药师们会在期限之前,将此灵草炼化提纯为药粉,药粉即便保存数年也不会药效减退或者变质,然而炼药师对药材是很挑剔的,不会买取已经提纯的药粉,而都是自己亲自动手提炼。”
傅掌柜打量一眼赤血草,又看着荆雷道:“荆少爷这株赤血草色泽纯正,药香扑鼻,应该在成熟期七天之内。可是离范财神授命营业之期还有三天,如若少爷将这药草售与本店,三天时间内,药效会不断减退,而炼药师对药草药效的要求极为苛刻,这样三天后售出时药草的价值会大幅下降,也卖不出高价了。”
荆雷顿时也皱眉了,傅掌柜所说确实属实。荆雷之前完全没想到这个问题,直到傅掌柜言明,他才意识到。
“这样啊,那您知道别的大店铺,可收这赤血草吗?”荆雷无奈的声音传来。
傅掌柜面上也有不舍之意,他思考片刻,突然又面色泰然道:“荆少爷,不知你可信得过老朽?”
荆雷此时也无他法可想。“全凭傅掌柜之意”
傅掌柜眼中精芒暗动,示意荆雷二人在接待室等待片刻。
不出盏茶时间,傅掌柜便带着一位身着黑袍,束着精致发髻的黑发老者再次进入荆雷的视线之中。
老人黑色长发尽皆用古朴墨玉发簪束起,两鬓些缕的白发反更显尊贵儒雅,面色古井无波,眼神平静若水,好像如何惊天的大事也难挑起他半分兴趣。
“荆少爷,这位是本店的贵宾,伍天泽,是一位七品炼药师哦!”
荆雷,陆永新听得此言,面上不由泛起波澜。七品炼药师,这可是称得上丹道大师的宗师级人物,不要说在雷宗,即便是在整个大陆,也属于那种跺跺脚,世界跟着震三震的巨擎。
陆永新已经话都不会说了,呜呜啊啊地怪叫,听着跟梦呓似的。荆雷赶忙直起身来,深鞠一躬,激动地朝伍大师伸出手来。
傅掌柜拘着双手,将伍大师引入。
“伍老,这是老朽的客人,雷宗荆家的少爷,他手中有珍稀药材要出手,所以我才会找您来。”
伍老古井无波的面色好像泛起一层涟漪,浅浅的笑容略微浮动,只不过那眼神却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哦,原来是荆家的少爷,有礼了。”伍老微微颔首,握了握荆雷伸出的手掌。
荆雷也颇感荣幸,激动之色溢于言表。这可是他见过最高等级的炼药师!“伍大师,您太客气了,请坐!”
伍大师爽朗地放声大笑,半开玩笑道:“哎,别一口一个大师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就叫我伍老吧。”
荆雷禁不住咧嘴,露出满面笑容:“是的,伍老。”这伍老虽是炼药师,身份尊贵,且性格看起来有些高冷,但无论语气还是神态都算不上孤傲,甚至让人觉得挺平易近人的,荆雷心中这样想到。
陆永新还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眼睛都不知往哪儿放了,只是不停地擦着嘴边流出来的哈喇子。
傅掌柜恭敬的声音传来。“伍老,那你们聊,老朽先下去了,有任何需要,只需吩咐一声,老朽随传随到。”声音中有些微的颤抖,虽极力掩饰,但还是被荆雷窥得一二。
傅掌柜又看了一眼荆雷,便轻声踱步退下,很小心地关上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