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萱入府后,非墨曦更加与君曜没有了交集。
虽然君曜也没主动找过慕容萱,但是慕容萱往君曜那里跑得勤切,所以经常留宿下来。却不见非墨曦有任何动作,慕容萱心中也生疑,不知道非墨曦有何暗招。
半个月后,二皇子君晗迎娶呼延大将军唯一的女儿为妻。皇上皇后,与所有皇子皆前去庆贺。
皇后本就不待见二皇子,过来只是形式而已。因此一到二皇子府上,便是拉着慕容萱,聊得好不亲热,完全无视身边的非墨曦。
君曜也被皇后拉过去,询问他与慕容萱的近况,一个劲问慕容萱,君曜对她好不好。便剩下非墨曦孤身一人。
慕容萱掩面遮笑:“母后,您牵挂了。大皇子对我很好。”
“在母后面前,还叫他大皇子,在府里怎么叫,在母后面前便也如何称呼。你这样,母后岂不是也得叫曜儿一声皇子殿下?”皇后对待慕容萱时候的态度,与对待非墨曦时判若两人。
“是,相公对我可好了。”慕容萱说着,眼色却望向非墨曦,眼中的挑衅明显异常。
非墨曦虽不愿在这里看戏,但是又无法离开。那样更是对皇后的不敬了。
而皇上又与二皇子的母妃德妃一起,受着二皇子的问候。父亲与兄长也与他离得相去甚远,在皇后都没询问完毕的情况下,他们无法冒然过来。
大庭广众下,非墨曦被彻底孤立着。
她只能强作微笑,看着人群中的父亲和兄长,告诉他们,她没什么不好。
君曜也注意到非墨曦的窘迫,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如陌路般存在,但是每次慕容萱在他面前娇嗔的时候,他脑海中总是冒出非墨曦的身影。
他才觉得,原来非墨曦对待他的态度,真的十分有趣。从未有过人,能够那样对他。
比起慕容萱这样的矫揉造作,他真的很想一直与非墨曦用那种彼此牵制,不轻易认输的方式存在。
但是,那晚之后,非墨曦遇见他,明显退缩了。不敢靠近,似乎也不知如何靠近。
他看得明白她的动作意图,她似乎想解释,但是终究说不出口。她似乎想补偿,却又觉得于事无补。
君曜很想听非墨曦的解释,也许他愿意去原谅她。
但是,他没有勇气亲自上前去问。
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犯贱。
就想现在,他看到非墨曦被母后明显不待见,而默默抛下她在一旁,被人看笑话。而非墨曦绝不求助的坚强,让他总想过去帮帮她。
就像皇后寿辰那日,他也是看到非墨曦在与君晴注定要输的斗局中,却依旧一副毫不退缩的架势,让他最终小小出手了一下。
趁皇后交代拉着慕容萱的时候,君曜慢慢绕过了慕容萱,站到了慕容萱和非墨曦的中间。脸虽然依旧看着皇后与慕容萱交谈,身子却微微侧向了非墨曦。
不管怎样,非墨曦是他的皇长子妃,正妃的身份,岂是容他人说道的。
非墨曦看着君曜的举动,立刻明白过来他的意图,本不想受他的恩惠。现在的非墨曦,虽然知道失贞的事情不能怪在自己身上,但终究还是对君曜有点歉意。然而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非墨曦低着头,轻抿了嘴唇,也主动靠了过去。
皇后自能察觉局势的变化,又不能拉开自己的儿子和非墨曦,只是盯着非墨曦看了一眼,往皇上那边去了。
君晗的迎亲队伍出发之后,众人落座。本来皇后国母至尊,就算不是亲子成亲,也应该是与皇上一起高坐明堂的,与德妃一起分坐皇上两侧。
但是慕容皇后却在众人皆落座之后,向皇上道:“德妃养育君晗不易,如今君晗终于成家,这一份辛劳终得到回报。臣妾什么都没做,却要与德妃同此待遇,颇有不妥。就让臣妾下去与曜儿同坐就够了。这高堂跪拜,自是让皇上与德妃同受之。望皇上恩准。”
君熠听言,觉得有礼,遂点头:“皇后贤惠,准。”
德妃心中听到皇后此言,自也是暗中欣喜,口中却道:“皇后乃一国之母,自也是晗儿母亲,当然得跪拜皇后娘娘。”
“德妃过赞了,你我同为母亲。母亲其实都自私,我们把所有都给了子嗣,自然也期望他们回报自己所有的爱,绝不嫌多。本宫自然懂得。”皇后看了德妃一眼,既已得皇上允诺,她不等德妃回答,便离了座位。
“多谢皇后娘娘。”德妃连忙站起来作了福。
皇后这一下座,那君曜这一桌就得下调一位,之后再顺延之。
君曜本是非墨曦和慕容萱在左右侧,皇后至要坐在君曜身边,按道理应该是小妾移位,但是皇后却点了非墨曦的座位。
非墨曦看了君曜一眼,浅然一笑,默认身后的丫鬟将自己的座位往边侧挪了挪。
于是这桌上,非墨曦自是又要收声,才不至于影响那母子三人的畅谈了。
还好非墨曦的身侧坐着的是君旬,才让她不至于太尴尬。
非墨曦又想起一件事情,于是想着应该找君旬私下底询问一番。
良久,外面重新想起锣鼓喧天的声音,德妃激动得早已动容:“皇上,来了,来了。”
“嗯。”君熠点点头。
随即,就看到许多红衣布褂的人围簇着一对新人进来。
非墨曦只是见过呼延府的千金呼延雨然一次,看起来是一个特别文静秀气的姑娘,甚至都有点怕生。
依旧一番跪拜天地,这一次的拜堂与非墨曦没了半分关系,她终于可以在旁边纯粹的看看热闹,看着所有人的笑容被放大。
五皇子君旷无疑是最开心的其中一个,非墨曦今日也没与他过多交流,但是从头到尾,他都陪在二皇子身边,看起来都顺眼了几分。
非墨曦自知道,这种感觉是会稍纵即逝。
而君晗,今日也相当帅气,他不论什么时候,似乎都可以笑出来。就算是被忽视,被遗忘,他也可以笑脸对着每一个人。
而且,没有架子。至少给非墨曦非感觉是这样,很是轻易进人。但是从君曜和君旬的嘴中的言论来看,君晗也更多地是一个笑面狐狸的存在,据说他在背后操纵事情的时候,都是以心狠手辣,不留余地著称。
非墨曦从拜天地的新人中回过神来,看了下君曜,君曜并没有关注大堂的拜堂礼,甚至是当做不存在。
非墨曦想起君曜迎娶慕容萱时候的场景,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开心,完全没有喜悦的表情,与非墨曦真是相互照应。
那日非墨曦用冰冷的眼神看着,君曜也用着勉强牵扯出来的弧度撑完了整个前场。
再从这几日府中凝儿打探到的消息来看,其实君曜从没有召唤过慕容萱,一直都是慕容萱自己各种关爱问候,才留在了君曜的房中,而且并不是次次都成功了,也有几次君曜让她回自己房中休息了。
所以,非墨曦也不知道君曜心中所想了。
难道,他对女色的兴趣,一点也不大么。
非墨曦思索中,礼仪便已经结束了。外面响起巨大的烟花爆竹声,惹得几个小孩们埋进了父母的怀里。
皇后很快就表露出倦意,请示皇上回宫,顺便还带走了慕容萱,要带她去宫中闲聊。君曜逃避不了,只得送皇后和慕容萱回宫。
君晗与君曜,一直明争暗夺,非墨曦自然也不能久留。又呆了会,便与君旬一同回去。
出了二皇子府,二人便散步般往回走。
“今天很不开心?”君旬没见一次非墨曦,就觉得她愈发安静了一份。现在已经与最初见到的非墨曦,有了很大的变化。
非墨曦笑道:“没有啊。”
“可是,你的眉间的皱眉没有散开。”君旬挑了挑眉,示意了下开心时应该有的样子。
“呵,我现在每天都是这个样子啊。若真如你所说,岂不是天天不开心。”非墨曦低着头,看自己的脚步,不再让君旬通过表情,看透自己。
君旬叹了口气,“我就不明白,皇兄明明就很在乎你,为何你们的关系就是这么别扭呢。”
“他何时说过在乎我?”非墨曦听到君旬这么说,心中一动,便想知道。他们兄弟二人,一定谈论过相关的事情。
“我可是试探过的。我在他面前说起慕容萱,他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可我说起你,他却听得很认真。”君旬到现在都记得,当时君曜的表情,似乎很想表达什么,却硬生生止住的样子。
不过,君旬确实不懂,为何每次去见皇兄,要么陪在身边的是慕容萱,要么就是孤身一人。而且,每一次有慕容萱的时候,君曜看到君旬出现,都犹如看到救星般,眼光一亮,就笑着将慕容萱支走了。
“是么。”非墨曦却依旧低着头,想着不知何事。
她并不愿意听到这些事,不仅毫无意义,反而能将她的心,再次扰乱。没有君曜,她其实也可以这样活得。
多些孤寂,少了情意。
但是,君旬的话,会让她心中那深藏的,以为要默默烂掉的愿望,再一次燃烧了起来。
她觉得,自己真的做不到,完全装作不在乎。
那是她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