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仁笑了笑,从未有过这般强烈的求胜念头,开始时多少有些赌气,而现在郢仁冷静了,看着肩膀上的伤口,眼角的余光看了眼台下围观的人群,年少的郢仁不甘心自己输,那一次输在玉姨手上他委屈的大哭,不过那时玉姨和自己的功夫相差太悬殊,而现在的穆枫无论年龄还是功夫都和郢仁差不多,要他输一招半式他如何能受的了。而且输了难道真的要把蔡语茹嫁出去?自己明明说了,在自己手上没人能娶走她,难道还要失言?郢仁不想再让蔡语茹瞧不起自己,想到这里郢仁把手中的苍龙剑握的更紧了。
郢仁踏前一步通臂式对准穆枫的喉咙,穆枫不挡不架看来是十分忌惮郢仁的剑招,身体竟自向后飞退一丈,郢仁再攻上来,二人在台上闪转腾挪,剑刀相撞击起火花,郢仁根本就不守,突然一招移剑式,又逼的穆枫翻了一个跟头,险险的避开了。
“这不是在拼命吗?”徐进达焦急的说道。
“我看王少侠是真急了,拿出真本事了,你看那小子连还手都难。”郭大海连叫了几声好。
“扑”的一声,郢仁躲闪不急攻的太猛,根本就无法躲开,只能在关键的时候躲过要害部位,刀尖从郢仁腰间擦过,鲜血洒在木质的擂台上,木头干枯依旧血洒在上面很快就被吸干了。
郢仁踉跄了一下,稳了稳身子,“难道我真的就那么差吗?”看了一眼屏风,他看不见蔡语茹,只是耳边想起她的话,想到蔡语茹轻蔑的目光,郢仁心中委屈。
“王兄,这又何苦呢?若是觉得在下不配令妹,我自离开也就罢了,不必这般拼命。”穆枫看着郢仁身上的伤,从衣角还在往下滴着血,他心中也有气,明明自己赢了,偏偏郢仁不肯认输,再这么打下去就算赢了又如何,自己杀了那姑娘的兄长,也别指望能在一起。
“拼命?”郢仁苦笑道。
“你这不是在拼命是干什么?”穆枫脸色也不好,接着说道:“莫非是王兄你输不起?”
听到穆枫的话,郢仁苦笑,想到自己竟然在拼命,他恨自己这般无能,想到屏风后面的蔡语茹,他心中又委屈,如果真的就死了,也许是种解脱,他真的不知道现在如何收场,心中的委屈加上悲愤一时气血上涌,感觉喉咙一甜,一口血喷了出来。
这一下把穆枫吓了一跳,明明比试并没比较内力,郢仁为何吐血呢?
郢仁狂笑,他也不管体内乱七八糟的灵力还是内力了,能够支配的通通都释放出来,他从来也没这样过,自己也不知道内功达到什么程度,玉姨说他内功小有所成,可前几天新领悟了一个层次,现在也不知道内功到底什么境界,一时间灵力四射,伤口竟然在一点点的愈合,虽然不至于修复,不过伤口已经不再流血,那晚显现出来的龙再次盘旋在郢仁头顶处,眼下这条龙比那晚更庞大更恐怖,可以说十分狰狞,明明内功激发出来应该是虚体,却看上去那么真实,金黄色的龙躯,血红色的龙脉诡异清晰,周身环绕着仿佛是无穷无尽的灵力,犹如山间里的晨雾围绕着郢仁。
穆枫看傻了眼,更别说台下的人了,——寂静,对,就是寂静,是几千人的寂静,似乎就在这一刻连呼吸都停止了,饭店二楼看比武的人正在倒酒,这时也不动了,酒溢出杯子从桌角滑落在地上,一滴一滴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郢仁依旧苦笑,那笑看上去让人心痛,现场所有人都好像被什么渲染了气氛,不少人竟然控制不住情绪,潸然泪下。
屏风后的蔡语茹也感觉到气氛不对,从后面走出来,看见郢仁站在台上像是风雨中摇曳的孤舟,又好像风中的残烛。
“王,王兄弟,你……”徐进达不知道郢仁这是怎么了,更不知道这样做会不会有危险,他率先打破沉寂,只是其他人依旧无声,台上的穆枫神色凝重,“好霸道的内力,好强的灵力,看来令妹说的不假,兄台不光剑法凌厉,便是这内力和灵力更是霸道无比。”
郢仁依旧苦笑,归一式剑剑直刺,这时郢仁的速度快到极点,一道道残影,穆枫也拿出全部实力,台上擂下只有刀剑相撞的金属摩擦声。
穆枫刚刚架起郢仁的一剑,突然见郢仁负手而立,剑不知何时被抛向了空中,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郢仁已经腾身握住苍龙剑,自上而下浑然忘我,天下归一气势磅礴——离尘式。
许久以来枯灯残剑在郢仁使来并不是真正的,因为那时候速度根本不够快,而现在速度已是肉眼难辨,要是在以前,旋风式和离尘式根本使不出来,而现在速度已经达到了要求甚至大有超过之势,便再加忘我必死的心境。
郢仁头顶的恶龙绕着二人急速盘旋,带着呼啸的风声,竟然真的能听见龙吟,震慑心弦。
“叮!”穆枫呆呆的看着面前的郢仁,刀轻轻的掉在地上,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只是下意识的举刀想挡下那一剑,却没想到剑已经点到喉咙,而弯刀才刚刚碰上剑。
“我输了!”穆枫想到刚才那声声龙吟,想到呼啸的风声,想到郢仁在空中而下那一剑,仿佛天地间只有一把剑,他竟然产生种错觉,他以为郢仁就是剑,刚刚只是一把剑从空中刺下,一把可比天地的巨剑,这也是他为什么会丢掉刀的原因,这样的霸气完全把他震慑住了。
郢仁收剑入鞘,衣襟在风中拍打发出啪啪声,慢慢的走下擂台,没有叫好声没有口哨,所有人都只是静静的看着郢仁离开。
徐进达一纵身跳上擂台,“今日的比武到此为止,大家都散去吧。”说完冲穆枫抱一抱拳,“阁下好功夫。”
“惭愧,惭愧,王兄弟一直让着我,我竟还伤了他。”穆枫收起地上的刀,抱了一拳“青山不改,我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徐进达也抱拳说道。
这场风波也就此平息,众人回君来客栈,一路上只有郭大海和身边的人吹嘘,“你们以后好好跟着王少侠学学,当日就一下我就被少侠打倒……”在他眼里能被郢仁打倒反而是件光彩的事。
其他人都安静的走在前面,蔡语茹跟在徐进达的身后,偶尔目光会落到郢仁的身上,看见衣服上的血迹,也不知道她心里再想什么。
到了客栈众人上楼,郢仁的房间挤满了人,郭大海还在滔滔不绝说个没完,都是些王少侠天下无敌,武功盖世,不世才出的奇才,诸如此类的话,语气确实诚恳没有半点恭维的意思,他带来的人也都是山寨里的土匪,平日里散漫惯了,现在更是和郭大海一样,房间里就因为那十几个人乱哄哄的。
“静一下,王兄弟,眼下我们怎么办?你的功夫现在可能已经传遍全城,用不了多久就会传到将军府,单尤很快就能找来,毕竟那日我们救了他,你的功夫最为特殊。”徐进达看着郢仁问道。
“先去霸王寨吧,其他事等到那里再做商量。”郢仁声音沙哑。
众人点了点头,蔡语茹没说话,不过并没有反对,只能知道她现在不再轻视郢仁,在她心中郢仁答应了帮她报仇,她相信单尤死在自己手上是迟早的事。
一行二十多人离开了关阳城,蔡语茹坐在马车里,出城时挑开幔帘探出头回望,在转头看看在前面骑在马背上的郢仁,重新回到车里。
一路上大家都少有言语,就连郭大海也懒懒的靠着车棚上,他和一个土匪负责赶车,其余十几个土匪围着马车附近,徐进达在最后,郢仁在车前,王猛在前面百步开外。
这么走了三天,这一日中午,大家停下来歇息,几个土匪牵着大家的马到一旁饮水去了,郢仁坐在树下练功,这些天只要一有时间郢仁就练功,也没人打扰他,其实不是郢仁勤奋,而是现在他体内乱糟糟的,他晚上也基本都不再“睡”觉了,就是这样几日下来依旧不能疏顺,魔龙功依旧霸道只有它最活跃,无量心经的内力此刻散布周身经脉,像一堆堆黄泥,灵力则像是蛋清,稍微对它们施加压力,就滑溜的游走了,这样也好,至少魔龙功怎么咬也咬不住它们。
郢仁缓缓的睁开眼睛,他有种不安的感觉,环顾了一下四周,并没有什么异样,刚准备继续练功,就看见从空中落下四人,三男一女,一身青衣的男子四十多岁的样子,背着一把剑,他站在四个人最前面,后面的三个人并排而立,那两个男的个子高的看起来十分魁梧,稍矮一点的略有些发胖,而唯一的女子却戴着斗笠,还垂着一层黑纱让人看不清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