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考场之后,诗雨就回家了,杜昇依然没有和她说话,但是讨厌或好感这些小事已经不足以占据她的脑袋了,现在的诗雨满脑子都是高考,满脑子都是在考场上怎样超常发挥的事。
“临时抱佛脚”这句话再一次可以用在诗雨身上,一回到家,诗雨就开始闭关,即使只有短短十几个小时的时间就要高考了,诗雨依然想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多看一点书,好似多看一眼就能增加一分一样。
一切考前的斗志昂扬止于爸爸给的“鼓励”,诗雨用脚趾想也知道爸爸是奶奶叫来的。奶奶一直希望诗雨和爸爸能好好相处,但是她却不知道,旷振从来没有给过诗雨父爱,反而给了诗雨一切一切的痛苦。
随着年龄的增长,诗雨的伤疤在裂开,整个人生都觉得疼痛难耐,疼痛程度就是诗雨对爸爸甚至是全社会的憎恶程度。
“诗雨.你爸爸来了,快出来!”正全神贯注于书本的诗雨被奶奶的喊叫声惊扰。
诗雨再也不像以前那么任性了,这也是诗雨复读后,奶奶认为的她最大的长进。本来直来直往的诗雨学会了即使讨厌也不会表露于言语和行为,否则即使最受伤的是诗雨也不会引起周围人的同情。
“你复读一年有效果吗?能考上重本吗?浪费家里那么多钱,你妹妹心脏病没钱治都不能花你的钱,年龄也读大了,看你以后还嫁的出去不?”诗雨还没张口说话就被爸爸的话堵得哑口无言。
此时诗雨眼睛狠狠地瞪着爸爸,心里想着却无法说出来的话就是“我年龄小也没人要,不是处女,谁会要?爸爸,你欠我的,我的人生就是被你毁的,我这次若没考上二本,我就吃安眠药自杀”
诗雨被自己心里的话吓得流出了眼泪,为了不让奶奶和爸爸看到,她又跑回房间,失声痛哭好一会儿之后,眼睛肿了,想看书却看不清字。
“我考不上也不关你的事!我用的是爷爷奶奶的钱,而且我以后绝对不会用你一分钱,你也别想靠我,我以后挣了钱,就算是烧掉也不会给你们!你记住了!”诗雨想不通,就又打开房门冲着爸爸大喊。
“妈.我回去了,以后她是死是活都不关我的事!”旷振气得脸都红了,跟奶奶道别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诗雨的泪水止不住地流,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不一会儿枕头已经湿了,奶奶欲打开诗雨的房门,不料诗雨反锁了。
流着泪躺在床上,灯也亮了一晚上,诗雨醒来的时候才五点多,睡了应该不超过四个小时吧!睡前最后一次看下时间就是凌晨一点多。
诗雨感觉头昏昏沉沉的,走到洗浴间,照了下镜子,眼睛浮肿,诗雨感觉要睁开肥大的眼睛真的很困难,可再回去睡觉又睡不着,想到离高考只有三四个小时,她又挺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坐在书桌前反复看着那几个字词,记着不会的汉字拼音,因为第一堂考语文。
考前看书是安慰自己,诗雨现在就是在安慰自己,头晕得完全转不起来,眼睛却死死盯着书本,直到奶奶起床刷牙洗脸摆弄锅具的声音吧诗雨从书本里拉回现实。
“奶奶.我不吃饭了,你不用做饭,饿一下,脑袋更清醒”
诗雨迅速洗漱完就查看了一下考试用的东西,奶奶打了电话叫出租车送她去考场。
“诗雨.把这个带上,肚子饿了就用这个填一下肚子!”奶奶从冰箱拿出两坨蛋糕往诗雨书包里塞,奶奶知道诗雨喜欢吃美乐滋的雪花糕,前一天晚上就去买了两个,也知道诗雨可能不会吃早餐。
上出租车那场景真的就像老师常说的高考就是一场与命运的战争,似乎奶奶就感觉诗雨会高考这场战争里一去不复还一样不舍,再三叮嘱,她的心比诗雨还要紧张。
“今天天气很好,是个好兆头,这次肯定会考好的!放平心态,不要紧张!”奶奶拉着诗雨的手千叮咛万嘱咐。
“嗯嗯.这次绝对会考好的!别担心!”诗雨心里没底,嘴巴上却说得坚决。
出租车停在了学校门口,一下车就看到杜昇,与他的眼神对视几秒之后,诗雨迅速低下了头,既感觉尴尬,也觉得抱歉。
全班都到齐之后,班主任就带着我们去考场,走在去一中的路上,参加高考的学生一如既往地多,老师说今年全国高校又扩招了,这也给了参加高考的人包括诗雨更多的希望。
第一堂语文考试就给了诗雨一个下马威,下考之后,本来自以为考得挺好的,走在回学校的路上,一路上听着别人的议论,大部分人觉得卷面上的那幅漫画说的是梦想,诗雨却写成了宽容,一路心烦、一路焦急地走到学校。
奶奶提着保温碗在校门口一脸笑容地迎着诗雨,诗雨却是强颜欢笑,此时她已经绝望了,作文偏题就意味着上不了二本了,她开始自暴自弃。
“奶奶.我不想考试了,爸爸说得对,我复读有什么意义?我考不上的!”诗雨一看到奶奶,眼泪就刷地落了下来。
“怎么了?还没考完怎么能这么丧气呢?别管别人怎么说,我和你爷爷都是支持你的!”
想到作文偏题,诗雨就泣不成声了,她觉得这次自己真的要吃安眠药了,她曾经给自己预定的寿命就是活到十八岁,她认为十八岁是女孩变成女人的过渡阶段。
诗雨认定自己十八岁后若走不出泷水这个小县城,那么将永远活在秘密被发现的恐惧中,与其被人唾沫星淹死,还不如自己了结。
“奶奶.作文偏题了,我的人生没有希望了,我就知道,倒霉的永远只有我”诗雨边咀嚼着嘴巴里食物变哽咽着。
奶奶也有点忐忑,但还是安慰着诗雨:“结果还没出来,就先别否认自己,万一语文考得还可以,而你因为自暴自弃把其他考试也搞砸了,那就真的没希望了!”
“可.”诗雨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奶奶的话给堵了
“没有可是!”
诗雨吃完午餐后,奶奶也回去了,她则要迎接下一场数学考试,正当她想以午睡来平复一下自己扑通扑通跳的心时,奶奶打来一个电话。
“诗雨.我看到电视上的老师说作文是不定题目的,而且你的思路跟一个名校老师的思路一样,所以不要担心,肯定会考得好的!”奶奶在电话那头兴奋地告诉诗雨这个好消息。
“奶奶.你不用安慰我了,我不会因为那个就放弃后面的考试,你放心吧!”诗雨愣了一下,她的脸上露出不敢相信的神情
“真的.不信的话就好好考完下一场考试后回来看新闻!”奶奶说完就挂了电话。
虽然诗雨有点不敢相信,却还是拿奶奶的消息来安慰自己,不断地暗示自己,安然无恙地挺过了数学考试。
诗雨迫不及待地想回家打开电视机确认奶奶说的话是不是事实,当然结果是让她开心的。
为了迎接第二天的考试,诗雨早早地洗漱完,看了下生物书来沉淀自己的情绪,不管是开心或难过,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希望在明天。
高考第一天的晚上,很多考生都会失眠,诗雨认为自己保持好的睡眠质量,保证第二天不昏头就是赢了那么一点点。
第二天比第一天顺利多了,至少诗雨不再为自己写错一道题而闹情绪,这或许就是她超常发挥的诀窍吧?
英语考试完了,诗雨感觉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那种感受,不经历过重压的人是无法体会的。
走在回家的路上,诗雨不知道该做什么,一路上喝了一瓶又一瓶的果粒奶优,这是诗雨最爱喝的饮料。喝了几瓶冷藏的饮料之后,她终于回归正常了。
走到十字路口的时候,忽然被人拍了下肩膀,诗雨回过头一看,是杜昇。
杜昇拉着诗雨的手在街上走着,走了好一会,杜昇才先张口说话。
“诗雨.做我女朋友,可以吗?”
“我.”诗雨刚要回答就被杜昇的话打断了
“我知道你喜欢博润.但是我还是喜欢你,即使你不喜欢我.我也知道你想考到他那个城市去,我也会去,因为你会去!”
诗雨没有掩饰,只是觉得惊讶和惶恐,有一种自己的秘密被别人知道的感觉。
“你做我女朋友,你才能经常看到他,不然你看他的表情会出卖你,你和他之间是不可能的!”看到诗雨惊恐的表情,杜昇继续着自己的话。
“好.”诗雨回答
其实杜昇没说这么一长串话时,诗雨一开始就想回答“我愿意和你在一起”。但是杜昇把诗雨内心深处的秘密(博润)活生生地挖出来了。
真的进入暑假了,寒假的时候不敢见人的诗雨在暑假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在外面晃悠了,期待着与以前的同学见面,期待着幼平、博润等一切在乎的人。
复读一年长胖二十斤的诗雨,暑假第一天就开始减肥,早上起来跑步,白天就到健身房运动,累了就睡觉,晚上也散步。一切只为了在见到博润时自己能不被博润的女朋友比下去。为了不让家里人发现自己谈恋爱,诗雨很少跟杜昇见面,尽管他要求,诗雨也是百般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