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雨小学毕业考完了以后就到了县城,为了避免矛盾,小姑建议诗雨奶奶带着诗雨在外面租房子,其实大伯家就在县城里而且离诗雨即将要就读的学校还挺近的,二姑家虽然离县城稍远,但是离学校也近,大伯和二姑的家分别在这所中学的东边和西边不远处。
奶奶图便宜就在泷水河的南边租了房子,更重要的是买的新房子也在那一边,所以为了方便监督装修就在新房子的附近租了房子。
起初,诗雨奶奶想在泷水河的北边买房子,因为那里各方面都比较方便,学校、医院、菜市场等生活基础设施都在那边,可是奶奶的小姨却要求奶奶在他们家旁边的那栋房子里买一套,本来说好这样可以互相照应,可想象总是与现实背道而驰。
两年前,奶奶的小姨他们家儿子舒洋因为挪用公款被抓了,当时需要大笔钱保释,他们家向所有的亲戚朋友借钱,大家都是以各种借口拒绝,只有诗雨奶奶同情他们就请求诗雨的小姑借钱给他们。
舒洋刚被释放的时候,他们一家非常感激诗雨的奶奶,然而正是因为这次搬家,他们家与诗雨家的矛盾激起了,也不知道他们一家人当初是假装与诗雨家友好相处,还是后来才变得忘恩负义。
诗雨奶奶租的房子离舒洋家不远,走路也只要十分钟左右,这么近真的是方便了舒洋家了。
自从舒洋被抓,他老婆就神经不正常了,舒洋被保释回来之后就跟他老婆离婚了,舒洋得到了他女儿舒小涵的抚养权,他女儿比诗雨小两岁,他们家总是借机叫诗雨奶奶带诗雨去他们家跟舒小涵玩,舒洋每天大早就去上班了,然后两老一小在家里装可怜,小的肯定是什么都做不了的,俩老人(诗雨奶奶的小姨和小姨夫)就装腰痛腿痛,然后诗雨奶奶一心软就帮着他们家做家务,久而久之,诗雨奶奶就成了他们家免费的帮佣,诗雨的奶奶也只是比那俩老家伙小十岁左右。
自从诗雨和奶奶搬到县城来之后,“压榨”诗雨家的人除了舒洋一家人以外,还有诗雨的二姑一家人。诗雨的爸爸和二姑夫何军都是建筑工人,诗雨的爸爸听闻小姑要在县城买房子就想着从外地打工回来帮忙,然后给新家贴地板、造厨房等都是诗雨爸爸和二姑夫一起完成的,然而诗雨的二姑夫却要求工资,不仅比在外面请的师傅工资要高,他还在诗雨奶奶这儿大吃大喝,最后还要骗诗雨奶奶买装修材料的钱。
诗雨奶奶因为不懂装修,就喜欢跟同样在装修房子的新邻居们讨论装修,最常谈论的就是装修材料的价格。与那些邻居经过几次交流后,诗雨奶奶发现自己家的材料都比别人家贵很多。
本来小姑买房子的钱就是勉勉强强凑出来的,在资金紧张的情况下,诗雨奶奶为了节约钱,就自己去买材料,想买些实惠些的材料装修,去了建材市场转悠了一圈发现与家里装修用的同样的东西却比家里便宜很多,奶奶回到家估算了一下,结果竟亏了将近一万元。
奶奶因为信任诗雨的二姑夫,就把买材料的事交给他去办,结果却发现他从中获利的事,奶奶也不想直接说出来,怕伤了一家人的和气,就委婉地说想自己去买材料,结果奶奶买的稍微好一些的东西回来,被何军换了。奶奶发现不对,就问何军为什么那些东西为什么被换掉了,何军以那些东西有瑕疵为借口想忽悠诗雨奶奶,诗雨奶奶立即自己去建材市场去看了一下,发现那些东西都比自己选的要便宜很多,然而退的钱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到了谁的腰包。
诗雨奶奶不好直接指责何军,就把何军做的“好事”跟诗雨二姑旷郁芬说了,结果却引起旷郁芬的不满,她反斥诗雨奶奶对何军有偏见,这时奶奶非常后悔自己把事情跟二姑说。本想让诗雨二姑劝何军不要欺瞒自家人,结果却惹怒了二姑。
这让奶奶没地方泄气,就把所有的委屈向刚脱离儿童阶段的诗雨说,其实诗雨的心里年龄已经远远超出实际年龄了,她能通过一些事分析出谁对谁错,这些看似是亲人却做出不是亲人该做的事让诗雨开始不再相信血缘关系。而让诗雨开始强迫自己不许有怜悯之心的事却是舒洋家的忘恩负义。
“小姨……芳芳那房子装修还差一点钱……可不可以先到你那里借两万元?”诗雨奶奶极不好意思地问舒洋家借钱
“我家没钱”一句干净利索的回绝从舒洋的父亲(诗雨奶奶的小姨夫)嘴里破口而出
“你家要是有人快死了,需要钱来办丧事,我家可能可以给你们家凑个一万块钱”舒洋父亲继续恶狠狠地羞辱着诗雨奶奶
舒洋被保释后没过几个月就做了个项目赚了二十多万,这是街坊四邻都知道的事,而现在他父亲却说没钱,这明显就是不想借的意思了。
诗雨奶奶被舒洋家的羞辱了这一次之后,让诗雨奶奶知道一个道理——做尽坏事的坏人只要做一件好事就能让人感恩戴德,做尽好事的好人只要做一件有损别人利益的事就会被终生唾弃。奶奶经常把这个道理跟诗雨说,其实不用奶奶总结这些道理,听着奶奶说着自己的委屈,以及诗雨记忆的一点点恢复,诗雨懂得了这个社会的黑暗、这个社会的无情。
然后没办法之下,小姑就把买房子的事告诉了小姑夫,希望小姑夫能资助她,小姑本来是用自己的私房钱偷偷买的房子,因为她怕小姑夫介意自己买房子是为了自己娘家二哥的女儿诗雨。
房子钱的问题是解决了,监督装修方面的事,诗雨奶奶还是觉得自己来做比较好。因为舒洋的妈妈是诗雨奶奶的亲小姨,所以这老太婆的叫唤,诗雨奶奶总是会在乎,舒洋他们家免费的保姆,诗雨奶奶依然在做着。在装修房子和“做保姆”的双重操劳下,以及心里日积月累的委屈,诗雨奶奶终于挺不住了。
某一天,诗雨奶奶跟诗雨一起去买菜的时候,突然奶奶就面露痛苦难耐的表情用手捂住胸口倒在了大街上,这可把诗雨给吓坏了,诗雨向路人求救却没有一个人帮忙,诗雨只得在电话亭拨通大伯家的电话叫大伯帮忙,幸好大伯家就在菜市场旁边,大伯赶忙把奶奶送到医院,经过一系列检查,医生说诗雨奶奶有冠心病,今后要长期服药才能不犯病。
奶奶心脏不痛了以后,就催着大伯回去,诗雨见大伯回去了之后就扶着奶奶往家里走去,在没人的地方,诗雨的泪腺终于被刺激得失了控地不断冒水,诗雨抽泣着说:“奶奶……你跟小姑说不要装修房子了……留着那些钱把你这病给治好……可以吗?我也不想在县城里念书了”
回到租房之后,二姑听闻奶奶进了医院就赶过来看望一下,诗雨的爸爸也放下手头的工作赶了过来,二姑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诗雨爸爸和诗雨。
“都是你们父女俩……二哥……要不是你结那么多次婚,带那么多女人来家里‘造反’……妈至于变成这样吗?”二姑毫不顾忌诗雨爸爸的尊严地大声吼着,还用责备的眼神瞪着他
诗雨的爸爸只是埋着头,没有说一句话,似乎也承认是自己害了诗雨奶奶,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深深地自责着。
“还有你……你妈就是我家第一个祸害……当初你妈不要你的时候,你爸就该把你给扔掉……你爷爷奶奶的钱全花在你身上,你想想看你浪费了家里多少钱”二姑恶狠狠的眼睛从诗雨爸爸身上一下转到诗雨身上,然后就是一大堆攻击诗雨幼小心灵的话语向诗雨迎面而来
“好了……你能别说了吗?我还在床上躺着呢!我的病是你们所有人所有事积累而成的!”诗雨奶奶在床上有气无力说着些想阻止二姑对对旷振父女的斥责的话
即使奶奶想让二姑闭嘴,可是二姑说出的话,诗雨已经听到了,那些话已经深深地刺痛诗雨的心了,诗雨记住了自己是害得奶奶生病的罪魁祸首。
“诗雨……这个人是你爸爸,你叫他“旷振”是不礼貌的!现在奶奶生病了,你能不能顺着奶奶的意,叫他一声爸爸呀?”奶奶见诗雨自责的样子就转移话题说
诗雨从没叫过旷振为“爸爸”,甚至都没正眼看过他。诗雨奶奶突然想借着这次生病向诗雨提出要诗雨叫旷振为“爸爸”的要求,果然诗雨见奶奶病得严重就答应了奶奶所有的要求。
诗雨的这句“爸爸”喊得当真艰难,“爸爸”这个词是诗雨在日常生活中不常或者应该说是从未用到过的,所以诗雨喉咙甚至全身都觉得别扭。那种感觉就像美酒,大多数老酒鬼喝到美酒会觉得香醇,而对于一个第一次喝酒的人来说或许只能品尝到其中的苦涩与烧喉的感觉。
诗雨的爸爸则是非常兴奋,尽管诗雨是在心不甘情不愿的情况下叫了他一声“爸爸”。诗雨则还是得慢慢适应“爸爸”这个名词。
自从诗雨奶奶得了冠心病以后就没有再去舒洋家做免费的“仆人”了,即使被那俩老人召唤,诗雨奶奶也学会找借口拒绝了,因为她的身体可能比那两个老家伙还要差,而且诗雨奶奶也觉得不值。装修房子的材料也都买好了,剩下的事情都有旷振看着。
很快令诗雨忐忑的事也来了,马上就要开学了,她即将要在一个人都不认识的学校里念书,还有她不回乡下念书的事也还没有跟杜昇说的,杜昇开学没看到她肯定会很难过、很失望,想到这里诗雨就很难过,以后见到杜昇也不知道怎么面对,因为诗雨每次对人说谎,就会忐忑不安很久直到对方知道自己的谎言。
诗雨的小学毕业证是爷爷取回来的,所以诗雨也没机会看自己的成绩,即使已经注定不能在乡下念书了,但诗雨还是想知道自己有没有进优秀班,还是想知道假如自己在乡下念书有没有可能与杜昇和博润同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