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亘古洪荒时期……”离寰声情并茂，手舞足蹈。
“亘古洪荒时期的事情，大帝还用你说，讲后面的事……”石蟾兽毫不客气的打断离寰的话，用一双犀利的小眼睛盯着离寰，看的离寰脊梁骨凉嗖嗖的。
“是你讲还是我讲啊，你有本事自己讲啊。”离寰毫不示弱，他可是一个爱看闲书的坏坏少年，这些上古洪荒圣人无一不是脾气怪异，自己表现得桀骜不驯一点，反而更加能吸引东皇太一，要是自己是东皇太一的弟子，抬出这块招牌，上黄泉神国提亲都是妥妥的。
“小蛙，让他说下去。“东皇太一的声音显得十分疲惫，但是却让石蟾兽着实安静了好一会。
“之前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百万年前的诸神末法时代，神魔两界为了争夺传承气运，在人间展开了一场厮杀，五万年的战争几乎让这片大陆彻底土崩瓦解，上古洪荒八大神柱尽数夭折，神魔双方见争斗无果，所以便在天涯海角，签订了山海盟约，互不干涉人间，自此诸神全数居于恒远星河中，而众魔则沉入了忘川之下，居于九幽。而人间经历了百万年的恢复，在这个没有仙术和魔功的世界里，开发了新的修行方式，灵力，以自身灵力和外界灵力相互感应，从而不断提升自己的能力，长生境，涅槃境，归元境，四大天劫，婆娑境，天人五衰。据说成功渡过天人五衰，便可以借助天地法则将自己的灵力转渡为仙力，从而在沉寂千年的升仙台上白日飞升。”离寰一口气将自己那点可怜的知识都说了出来，然后双眼渴求的看着巨大心脏，心中不断地呼唤东皇钟。
半响，沉默的东皇太一说道：“远古时期，也曾出现过灵力这种奇怪的媒介，只不过，那是远古巫妖修炼的法门，而且是分为金身境，混沌境，龙象境，八大天劫，然后是紫府境，最终证道成圣。想不到洪荒时期的异类，却成了后世人修行的依靠，真是世事难料啊。”
“大帝啊，你是不是觉得很累啊……”离寰谄媚的连蹦带跳跑到了巨大心脏面前，又是捶捶，又是捏捏，好不殷勤。
“小道士，你想干嘛？”石蟾长舌吐出，离寰立时躲开，舌头打在坚硬的岩石上发出金铁交鸣的声音。
“小蛙，你打到我的牙了。”东皇太一声音里不夹杂着任何感情，“小道士，你也踩到我的牙了。”
“啊……”离寰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老鼠，飞也似地窜出数里，他的脚下刚刚还踩着一个比自己还大的石头，令人恐怖的是，石蟾兽全力一击石头纹丝不动。
“大帝啊，这些都是你的牙齿?”离寰战战兢兢的看了看四周，两列石头相隔半里，脸色煞白，“我是在你的嘴巴里吗？你千万不要吃了我，我是无辜的，我还很年轻，还有美丽的未来……”
“我只剩下了一颗心脏，这些山峰不过是我残留下来的骨骼演化而来，有法宝加持才留下这点神识，我还如何能吃你？”东皇太一笑笑，笑得离寰毛骨悚然。
“大帝，当年您被十二祖巫暗算，困在十二督天神煞阵中，后来又被三清觊觎东皇钟，在返回妖族大殿时被太极图中的金桥所伤，若不是东皇钟，您早就魂飞魄散了，这些宵小之辈居然还敢忝为人师，传播教义，除了通天道人还算有些良心，以青萍剑护送您到女娲娘娘面前，得女娲娘娘仙法护持，虽然无力回天却也保住了您最后的神念。可恨可恨，太上老君和元始天尊做出这种事，还想隐瞒事实，无耻之极。”石蟾兽愤怒狂吼，肥胖的身躯一鼓一鼓，山石滚落，整座山体都露出了深埋其中的巨大白骨。
离寰一愣，后世流传中东皇太一好大喜功，对巫族狂追不舍，最终被十二都天神煞阵绝杀，陨落。“原来神仙不都是清心寡欲的啊，我还以为神仙道便是长生道。”
“这话不对，神仙都不清心寡欲，凡人穷极一生修仙问道，追求长生，在上界众神眼中看来不过是蜗角之争，愚蠢之极。成仙者追求的无非是气运之争，香火传承。哪个神仙真能整日悠闲自在，肆意潇洒，哦，还真有一个……”东皇太一停了下来。
离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这些话真是太劲爆了，完全颠覆自己的三观：“我说吧，神仙也不全是争斗不休，不还是有神仙能快意潇洒？”
“对，他叫赤脚大仙，整日悠闲自在，然后……然后他就死了……”石蟾兽轻轻一笑，言语非常轻松。
离寰扑通扑通的小心肝差点从嘴巴里飞出来，然后看着眼前这个巨大的心脏和一只拳头大小的癞蛤蟆默默发呆。
周围浅显的土层中出现了白森森的巨大骨头，深渊里的阴风呼啸而过，巨大心脏中寄宿的东皇太一神念还在缓缓的说起从前，慢慢的进一步将离寰的世界观颠覆。
“后世传说不过是杜撰罢了，当年十二祖巫与我妖族大圣在洪荒大陆上争斗了万年，而上古三清和西方二圣也为了所谓的气运明争暗斗，当时的洪流和黑暗尤其是你们现在这些小小蝼蚁可以理解的。”心脏放射出金光，古钟的轮廓渐渐分明，青铜色的表面刻满了无数奇珍异兽的纹路，上面还遍布了天道法则的纹路。“当年多少人觊觎我族混沌东皇钟，便是拥有太极图的太上老君和盘古幡的元始天尊也不能免俗，明里暗里不知道对我妖族做了多少恶事，要不是有孤与女娲氏在，我妖族早已在洪荒绝迹了。”一旁的石蟾兽听着听着发出悲伤的叫声，和刚才比起来低沉哀缓，连离寰都不得不动容。
“天道之下皆是蝼蚁，说什么盘古正宗，念什么我佛慈悲，道什么巫妖异类，谁不是为自己活着，以天下苍生为己任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众生平等，有教无类，当年通天道人在碧游宫引致万仙来朝，却被两位老大哥太上原始和西方二圣联手屠尽门中弟子，还美其名曰天道合该如此。”
东皇太一的话刺激到离寰心底最深处亦是最痛处，他的体内灵力激荡，像是远古血脉觉醒一样，他不由自主的喊道：“当世唯强者才能论天道，天道便是强者口中最完美的说辞。”
“大善。”东皇太一由衷感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