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我就是你下
张思帆睡眠很浅,半夜被隔壁孟海房间里的响动惊醒,虽然房子隔音不算差,夜半人静正是最寂静的时候,一点响动就能听得清清楚楚。
最后还听到孟海哈哈大笑,她有些惊讶,也有些担忧,心想会不会是晚上喝多了点酒,现在酒劲发了——不过随即想到,孟海酒量一向不错,今晚也没喝多少。
虽然有些担心,不过半夜也不好意思去敲门询问,这时候听到杨阿姨一声怒吼,声响消失了,她等了很久,没有听到什么动静,这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比平时晚了一点,都八点四十了,她匆匆洗漱完毕,走出门去,犹豫了一下,还是在孟海门上敲了几下,半晌没有动静。
“或许是走了吧?”她嘀咕一句,就想转身,门突然打开了,一个乱蓬蓬的脑袋探出来。
孟海头发蓬乱,双眼红肿,嘴唇干枯,从门里伸出个脑袋,有些不耐烦问道:“什么事?”
“看……看你走了没有,一起去上班……”
孟海皱了皱眉:“我今天有点不舒服,你对他们说一声,我今天不去了……”没说完,他就准备关门。
张思帆急忙问道:“昨晚……昨晚你没事吧?”
孟海看了她一眼,脸皮扯动了几下,关门的动作却也停了下来,摇摇头:“没事没事,就是有些感冒,你快走吧,我休息一会就好了!”
说完砰一声把门关上,张思帆嘴巴动了动,还是鼓足勇气叫道:“中午我回来一趟,给你带点药,顺便带中餐来。”
里面孟海的声音似乎十分的烦躁:“不用不用,我有药,也不用带饭,我自己出去吃,快走了!”
张思帆站了片刻,觉得有些奇怪,孟海平时的时候说话温和,语气平淡,她从来没有看到过孟海像眼前这样的反常。不过她想了一下,归纳于大约是昨晚没有睡好又生病了的缘故,匆匆离开去上班了。
孟海全身只穿了一条小内裤,摊在沙发上,坐了片刻又站起来在屋里转圈,转了几圈又躺在沙发上,一会又窜到床上去躺着……
他苍白的脸上带着些不正常的红晕,那是精神过度消耗的表现,从昨晚半夜醒来经过那一遭之后,脑袋里的声音没有了,他却睡不着了。
他试探了很久,声音没有半点声息,仿佛就没有出现过一样,一种不可预见的担忧以及恼怒荡漾在他心里。
在没有获得任何答复后,他开始纠结了,虽然他神经粗大,不过有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东西在他脑袋里,还弄得他飘飘欲死,这种事还能轻易的说不想就不想,那他不是神经粗大,而是白痴了。
到凌晨五点的时候,他压抑住心中的纷乱,又去冲了个凉水澡,精神似乎振作了点,头脑也清晰了一些。
“我从小就有个古怪的梦一直纠缠,而且四月三十日重复了六十六天,难道那个家伙说的是真的?”孟海仰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
“不过也说不过去,我怎么没有一点感觉?而且开始弄得我脑袋差点爆炸了,一定是在夺舍,恐怕真像我说的那样,幸好我从小意志坚韧,所以他失败了,所以他耗尽了力气,现在修养去了……”
“他说得像模像样的,应该没有说假话,不过或许……是不是他窜错地方了?找错了人?”
最后这个结论比较贴切,孟海也觉得这样解释的话比较靠近真相,他忍不住又喊道:“喂,你醒醒,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那个声音没有回答,孟海喊了一会,觉得眼皮越来越重,脑袋也越来越晕眩,把牙一咬,去冰箱里拿出几瓶啤酒灌了下去,嘀咕道:“管他娘的,先睡一觉再说,什么事总有解决的法子……”
说不得,自我安慰还是比较有用,灌了点啤酒下去,把事情甩开,一会睡意就上来了,刚准备进入梦乡,张思帆来敲门了。
所以也不怪孟海恼火,如果光是睡不着精神不好,他也不会这么生气,他心中还压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袱,好不容易抛开一切准备睡一觉,却被弄醒。
他在屋里窜了一会,想继续睡觉,却发觉睡意再也没有,而现在喝了几罐啤酒的酒意也没有了,又想打开冰箱拿几瓶,冰箱里也没有了。
“唉……”就在他准备出门买点啤酒的时候,那个声音终于出现了,孟海也顾不上出门,赶紧叫道:“你到底是谁?到底想怎么着?”
那个声音显露出无法掩盖的倦意:“我都说了,我是你!本来想好好休养一下,稍微恢复一点再考虑其他的,结果你上蹿下跳的,恐怕用了不了多久,你就会垮掉,这具身体也算是我的,到时候可有的麻烦了。”
孟海听他说完,这才接着道:“咱们现在不讨论那些,我只是想问你,你恢复了,是不是又要开始夺舍?或者说夺舍以后就像那些小说里面写的,我会消失掉?”
“愚蠢,都跟你说了不是,我们本来是一体的,不存在什么夺舍,我只是苏醒……这么说吧,你是不是有很多隐藏在最深处的想法与记忆,平时一般都想不起来,对不对?不过当遇到某种契机或者是触发的时候,你会想起来……相当于我就是你内心深处的记忆,当你遇到契机的时候,你就会想起那些事情,这种情况,你说说,会影响你什么……”
孟海撇了撇嘴:“好吧,这些东西太深奥了,最后问一个问题,你以后会不会再弄出半夜那种乱七八糟图画乱窜、声音嘈杂弄得我脑袋要爆炸的现象?”
那个声音沉寂下去,就在孟海以为他又要消失的时候,他无可奈何说道:“那不是我弄出来的,那是我苏醒的时候,自然产生的记忆复苏,既然我已经苏醒,那就肯定不会出现了……难道真错了,居然一点也没有想起,连这种情况都不了解,不过身体是怎么回事?”
后面几句他不是回答孟海,而在自言自语,孟海听到不会出现那种情况,心中松了口气,他可是被折磨怕了。
突然听到后面几句话,他又紧张起来:“喂喂,你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
那个声音没好气的回答:“什么做了什么?我查看了一下你的记忆,你前段时间被车撞了,才结束重复的六十六天……”
“啊,你看我的隐私……”
“闭嘴,你再插嘴,我没力气说了……重复六十六天是能力苏醒的前兆,而被车撞了,嘿嘿,如果是普通人,你岂会一点伤势没有?你仔细回忆当时的情况吧!”
孟海皱起眉头,使劲回想当初被车撞的情形,好像他说的一点没错,那车速极快,他是被直接撞飞,结果也只是全身有些酸痛,过几天就完好的出院。
那个声音叹息一声:“转了那么多世,从来没有搀和进来……只有重新轮回时才……若不是……唉……”
他这几句话说得断断续续的,然后就再也没有声息,孟海也没有理会他,也不再呼喊他,听到再也不会出现半夜那种情形,他已经大大松了口气,至于其他,走一步看一步,他经历的波折还少么?不都闯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