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的抬起头,揉揉困顿的眼睛,他在说什么?不懂哦?仰头饮下满满一杯水酒,他率性的将酒杯一丢,“尤里谢尔家族,”呆呆的盯着手里晶莹的琉璃杯,他喃喃自语,“方家,哈哈哈!都该死!”
不一会又转而大笑,我只是僵硬的靠在桌上,好晕好困哦?搭在肩上的手臂,互相扶持着一步步前行,有些昏暗的街道,却没有那么寒冷,心里不用再想什么,抬头吸进清爽的空气,宁静的夜空繁星点点,好不惬意。
就这样摇摇晃晃的回去,我们,我的亲人,扬方,在这被世人唾弃的——斯卡利“扬,你醉了,”黑暗中唯一的亮点,涅盘提着琉璃灯,静静站在门廊那,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回荡,显得苍白而寂寞。
我低头看了看肩上烂醉如泥的人,没有任何的反应,好重,我瘫软的快撑不住了,涅盘缓缓走过来,试图扶住扬倒下的身子,“滚!”从喉咙深处发出的怒骂,扬狠命甩开涅盘的手,蹒跚着走,一步一步,却倔强的不肯低头。
我看到她的手就这样停滞的垂在半空,然而脑子里已是一片混淆,什么都想不起来,“将伊默少爷扶回房去,”“是,小姐——”
恍然间我突然想起些什么,尤里谢尔家族,原本的十大家族之一,圣剑涅盘的持有者,可是,不是已被父亲灭门了吗,那安,又是谁?
涅盘——我晃晃脑袋,拼命想看清眼前的人,她那抹一向温柔的笑容竟那么慑人,眼神撒发着浓烈的杀意。涅盘,圣剑,与煞剑弑罗,并称亚特兰蒂斯无上至宝。
试图记起什么,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头脑混乱,心却平静的可怕,“弑罗视为杀戮之剑,然涅盘,则是毁灭之后的重生,”这句话是我最后的清醒,萦绕在脑海中,反反复复,而我始终?不得其意重生与幻灭,生与死,现实与梦境,我,已经分不清楚?这一刻,是生,是死,是幻,是真?
“谁都无法逃出我创造的梦境,惊梦之人,必须死!”
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爱别离、五阴盛。
依旧是清晨的街道,揉揉眼睛,晃晃眩晕的头,“小伙子,怎么了?”
街旁的老婆婆亲切的走过来,和蔼的笑容,苍老的容颜,我缓缓撇起嘴角,“婆婆,我没事,”没事?我突然怔住了,恍惚的打量着周围,蓝天白云阳光亮的刺眼,人们脸上的表情异样的模糊。
婆婆——我看着她伸出的手,犹豫了,不!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可是?“孩子,怎么了,给婆婆看看!”温暖的话语我之间微颤,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说,握住她的手吧,握住吧,这不是你一直渴望的亲情吗?
飘渺的回荡在我的内心,勾引着我最深处的向往,那是我缺失的一部分,是我——“快醒过来!”突然的激烈摇晃,我睁开眼睛,面前是安焦急的脸庞,这——遗忘扶着步伐虚浮的修特,拔出随身带着的剑,冷冷地看着涅盘。
我刚刚怎么了,不解的望向面无表情的涅盘,“是梦魇!”开口的是扬,他皱皱眉头,从涅盘身上移开眼神,“你差点就醒不过来了,”“那这个世界?”既是梦魇,那么——急躁的推开安,我不敢置信的冲到窗前,憋口气,看向原本繁华的斯卡利——什么也没有,荒凉的建筑,空无一人的街道,萧瑟而又寂寥,破落颓废的城墙,只余茫茫黄沙!是梦吗,我睁大眼睛,抚摸自己的额头,没有发烧!
“伊默,你并没有看错,从一开始就是个梦,一个涅盘编织的梦,”有些沙哑,安沉沉的声音划破寂静。
那么——我这些天的经历,街道上的老婆婆,还有那些可爱的孩子们?都是假的?“涅盘小姐——”我迟疑着,语气压抑不住的颤抖,“伊默!”她突然抬起头,银色的大眼睛直视着我,“这并非是梦,”无视遗忘的仇视,涅盘走了过来,一步步优雅而高傲,她靠在窗旁,静静地看着荒凉的大地。
她伸出手,似乎想触摸什么,“这一切都是曾经的斯卡利,每一个人,都是——”
“百年前,斯卡利也是一座重要的内陆城市,繁华而又安详,可是,贪婪的城主欺骗了善良的城民,他用整座城池的鲜血换来了进入上层的机会,哈哈哈哈——三天三夜的洗劫,”她大笑着,笑的捂住肚子,笑得泪流满面,“奥斯·忌魂!这个卑鄙的男人,下贱的血统却用整座城池作为上血的提炼,他根本不配做斯卡利的主人!”
他说的是亚特拉斯家主!我诧异地看着疯狂的她,那么温文尔雅的男子,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怎么会是平民呢——“他根本不配做亚特拉斯的家主!”
“所以,涅盘,你一直躲在这?”
和她有什么关系?我更不明白了,遗忘,为什么她眼里那么的苍凉,“涅盘即为死亡之后的重生,而弑罗,则是杀尽一切的地狱之火。”
修特深蓝色的眼里满是痛苦,他几乎是一字一句的说出这句话。“弑罗属于神殿的言灵者,而涅盘则属于亚特拉斯家主,”“你们是剑灵!”结果脱口而出,我低下了头,遗忘是剑灵,那修特,我不敢看他失望的眼神。修特紧紧抓住遗忘的肩膀,吐出的话苍凉而悲伤“你一直都在骗我吗,涅盘小姐——”
拼命的摇晃头,遗忘嘴唇微动,却没有再说什么,她固执的闭上黑色的双眸,脸上的不屑压不住最本质的歉意。“够了,修特——”她挣开修特,手紧紧握着弑罗,目光游离?“够了?修特?”
“扬,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这一切都是梦的,”涅盘缓缓开口,语气轻松而儒雅,她转过头,看着扬紫色的瞳孔。
我看了眼凝滞的那两位,感情的事,只有他们自己清楚,探究的望向扬,只见他微微叹口气,“从我踏入这里的时候——”他停顿了会,眯着眼睛似乎在回忆什么,“斯卡利,你的梦太完美,简直让人分不清虚实,永远是温暖的阳光,和蔼的居民,这是每一位经历过漫漫沙漠旅途的人最渴望的归途。不过——它终究是假的,因为太完美,所以才虚幻,毕竟,这里只是人间?不是天堂?”
天堂!听到他的话,我微微愣住,涅盘依旧是淡淡的微笑,不落声色的站在我一旁,眼睑里是一片阴影。
“是吗!”没有任何的不开心,涅盘抚了抚垂下的发丝,“那么——你们去死吧!呵呵呵”!
“涅盘,你——”安大叫一声,有些慌乱的冲到涅盘面前,不敢置信的瞪着满脸笑意的她。
不动神色的对视了下,我们缓缓聚拢,遗忘别扭的站在离修特远远的地方,眼神却不由得瞟向低气压的他,“怎么办,”一如既往的急性子,弑罗血红的剑光散开,我看了看空空的手,没有武器?“接着,小子,”应声接住扬抛来的软剑,我点点头表示感谢。
涅盘站在我们的对面,银色的眼深邃不见底,她没有任何动作,却散发着比弑罗还要重的杀气,“大家留下来,不好吗!”她有些松懈的开口,不解的眨眨大眼睛,原本可爱的动作我却只看到了一丝丝血色。坚定的摇摇头,“涅盘,别废话了——”遗忘不耐烦的吼道轻轻笑笑,涅盘缓缓抬起手,指尖闪过白色的光芒,“重生即使死亡,死亡即是重生?羽成焰,焰成血——幻境!”
有什么东西从脸庞滑落,悄无声息。
眼前是无数的黑影,我看不清他们的面容,“伊默?你看到了什么,”修特侧身过来,沉声问,他棕色的短发遮住了左边的眼睛,那里面的暗潮汹涌不得而见。
涅盘早已消失不见,偶尔可以听见她温柔的笑声,配上诡异的幻境,一切显得那么不真实。稀疏的影子有着太多人的模样,似乎是父亲漠视的眼光,又或是德洛丽丝夫人不怀好意的试探,沉重的感觉压得我喘不过气来,那么浓烈的怨恨,涅盘是想暗示我——我是不该出生的人,不是吗?
对着不知名的地方,我讽刺的笑笑,涅盘小姐,你也太小看我了吧。
迷幻的声音和着不知名的低吟,带着死亡的邀请,我用力摇摇头,驱走脑内的杂念,不愧是和弑罗齐名的重生之剑,死亡后的重生,切!真是可笑。
空转的轮回,交错的宿命,只是残留乐土中的虚幻。
黄沙肆虐,恢宏的斯卡利在我的眼前崩溃坍塌,一切不过是海市蜃楼的空境,闭上眼睛,我感到无比的疲倦。
“走吧,”扬亲密的帮安盖好头巾,唤我前行,该走了——遗忘在幻境消失的同时也不见了,无论经历什么,剑灵终究还是要回到主人的身边,弯下腰捧起些许沙子,装入瓶中,轻轻摇晃,这些天,剩下的只有这么多了——一步步跟上他们,我忍住不要回头,修特的尸体我并没有带走,就让他留在这座——梦中的城吧,勒紧白色的长袍,我习惯性的摸摸腰间的涅盘,银色的剑中她在沉睡,心里似乎有什么在撕裂,我紧紧握住手里盛满沙粒的瓶子,冰凉的感觉告诉我,这一切不只是个梦。
烈日下,我们3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恍然想起,与我一起来的人,已经不在了,短短几日,物是,人已非?深吸一口气,我也应该学会——遗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