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怎么了?”喧闹的声音,我有些烦躁的询问侍者,快午夜了,这么晚怎么会灯火通明,到处都是脚步声呢。
“少爷,不好意思,家主发现有人闯入他的书房,大家正在搜找,”侍者恭敬的声音满是歉意。
闯进亚特拉斯家主的书房?谁不想活了吗,我讥讽地笑笑,说不定是那个胆大的小贼呢,这时的我绝对想不到竟会是她,也想不到这会是今后罪孽的开始?那一夜,我睡的依旧很安稳,没有受任何的影响,毕竟这是和自己无关的事,我就这样想。可惜,这世上,你什么都可以把握,唯有命运——谁都猜不透。很多年后,当我见到迟日,命运的齿轮已是在悄无声息的汇集?
第二天一早我就收到家里寄来的急件,父亲重病,急招我回去,慌乱的向奥斯辞行,“我很伤心,孩子,”表现得很真实,奥斯眼里满是悲情,和他略微拥抱。
送别的队伍中我并未见到丝蒂娅,疑惑的看着迪亚,他依旧是诡异的笑着,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是时间已经不够了,遗憾的登上马车,告别奥斯家主。
或许因为太急,我并没有注意到躲在角落的她,丝蒂娅,她还是来了,只是眼里不再是单纯的娇蛮,那深深的怨恨凝视着苍穹,脸上是绝望而又哀伤的表情,脱下粉色衣裙,换上红得像血的长裙,少女不再是孩子。
没想到我以为的短暂分离竟会让我们错过太久的时光,当我们再次相遇时,一切都变了?
人终究是独自来到这个世界,然后一个人离去的。
翼马在空中很快的划过,反复的看着寄来的家书,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少爷——”
暗卫3号骑着翼马,停在我的马车旁,他脸色压抑,“德洛丽丝夫人怀孕了。”
皱皱眉头,果不其然,那女人不会那么安分的,我早猜到,她想要个支柱来保证自己的地位吧。“那父亲——”他怎么会同意,而且还在这时生病招我回去,实在有问题。
“少爷,你要小心些,家主似乎并没有生病,”他欲言又止,怀疑的看着他,“三号,你跟了我也有好多年了吧?”
揉着信纸,我低声问道。
他犹豫了一下,我看到他眼中闪过的迟疑,“是的,少爷,我是夫人救回来的,自从夫人过世命我守护您,已5年了”。
“退下吧,”靠到椅背上,我闭上眼睛,没有再说话。看来这次回去,不简单呀,呵呵呵,德洛丽丝夫人,你也不要太小看我,看最后谁玩的过谁!
“怎么还不走,”并没有听到告退的声音,我又睁开眼睛,不耐的询问他。
三号低垂着头,从怀里掏出一条手帕,“少爷,这是丝蒂娅小姐让我交给你的,”顺手接过来,丝蒂娅——我眯着眼看着手里的帕子,这是什么意思,打开手帕,才发现——帕子右上角的花已经被划破,原本白净的手帕被红色掩盖,隐约可见,应该是那红色的曼珠沙华,帕子上有很浓的血腥味,这不是她最宝贵的那条吗,奥斯家主送给她的。
可为何会——那一天在亭子那就感觉丝蒂娅知道了些什么,后来她是不是全知道了,我皱皱眉头,到底是什么秘密?
把帕子小心的收入怀里,望着伯特利家族的旗帜,我知道,等我把家里的事处理完,我还要再去拜访一下丝蒂娅小姐,深秋的郊外,伯特利主家静谧的的诡异,马车停在前厅,却迟迟没有人出来迎接,不想再等下去,我推开门就下来,“少爷?”车夫慌忙过来扶我。
随意的摆摆手,你们真当我是小孩子吗,那么脆弱。
“伊默!”终究还是有人出来了。
德洛丽丝夫人一身深色衣裙,簇拥着大群的女佣和贵妇,她笑的很开心,带着胜利者的笑容。
是啊,她怀上了伯特利家族的孩子,说不定还是个少爷呢。
我微微弯腰行礼,“夫人——”
“伊默,太多礼了?”德洛丽丝夫人亲热的想拉住我,“夫人——”其他人却阻止了她,意味不明的眼神交汇,大大家都关注的看着她的肚子。
愚蠢,难道他们以为我会做什么吗,“伊默,你知道吗,你会有弟弟或是妹妹了,”透露着骄傲与幸福的语气,德洛丽丝夫人并不知道我早已接到消息。
“哦,是吗?真是恭喜夫人了——”故作惊讶,我笑的更灿烂了,“我们家会有一位新成员了”。
和这些贵妇一路进去,我和德洛丽丝总是无意识的保持着一定距离,“夫人,父亲他?”
“家主已经没事儿了,不过是偶感风寒罢了,”德洛丽丝焕然大悟,有些歉意的笑笑,“信上说的太夸张了,让您担心了,”“夫人言重了,”我温文的点点头,故做谦逊的撇开头,我没有忽略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狡诈。
整个家族都笼罩在一种奇怪的氛围中,父亲也一直没有出现,喝着红茶,我感到阴谋的涌动,再也忍不住了。
“少爷,家主已经休息了,您请回吧!”父亲的贴身侍人恭敬的守在父亲房外,态度坚决,这是似从未有过的事情,父亲竟然不见我,而且没有解释,“尤里,让开!”我推开这个结实的侍人,直接冲进去急促的推开门,只见父亲倒在血泊中,一时没想太多,我跑过去,就要把父亲扶起来糟了,中计了!才触到父亲的手,我突然脑中一闪。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啊!”
门外传来女仆的尖叫,“少爷——家主——”
“伊默,你怎么可以——”是德洛丽丝夫人,她满脸惊讶,不敢置信的用手帕捂住嘴。周围是数不清的人,他们都是证人吧,还有尤里,我瞟过这群人,看来这女人已经控制住了局面。是因为这个孩子吧,家主罕见的宠爱,他们都认为我已失去了价值,所以,意料之中的背叛。
看着一手的血,还有藏在父亲身下的匕首,我笑了,真是好计谋呀,看来是我太蠢,父亲——我把他慢慢放下,果不其然他的眼睛还在微微颤动知道说什么也没用,我已懒得解释,父亲,多亏你帮我上这一课,这是你对母亲的报复吗?
还是对我的?
任由他们把我带下去,“伊默,你怎么可以?”德洛丽丝用惋惜的眼神看着我,她不停地摇头,显得那么楚楚可怜,我却只看到深深的讽刺,看来是我输了其他人安慰的搀扶着德洛丽丝夫人,不屑的扫视我,他们都在嘲笑我的无知。
擦肩而过一张张丑陋虚伪的面具,我被带到了黑暗的囚室。
潮湿的石墙,有些干枯的稻草,随意的摸摸,还算干净,哈哈哈——都这个时候了,我竟还在关注这些。
侍卫很快就退下了,空空的囚室独我一人,静静的坐下来,我知道自己中了一个并不高明却很有用的圈套,刺杀家主弑亲大罪,人证物证俱在,我难辞其咎,只要我死了,德洛丽丝夫人的孩子就有可能继承家主之位其实,再回来的路上我就已经感到不对劲了,可是——我苦苦笑了,自己太蠢,竟还对父亲抱有奢望,可结果呢,父亲联合外人来杀他自己的孩子?不!眼神一沉,我也太当自己一回事儿了,抚摸着白色的衣袖,想到他看德洛丽丝夫人的深情眼神,在这个家,我才是外人!
父亲从来就不喜欢我,可是已经厌恶到要致我于死地吗?心里并没有预想的那么失望,或许我从来就没奢望过什么吧!
皎洁的月光散了一地,锁着的铁栏外放着一碟饼干和一杯水,应该是新鲜的,可是,我没有一丝胃口,不是挑剔,只是不想吃!因为我在等待——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外面是稀稀拉拉的声音。
“少爷——”蒙着面的人冲了进来,一剑劈开锁链,3号是母亲嫁过来时带着的,接过他递来的剑,这是我最后的势力,也是母亲唯一留给我的。
到处都是举着火把的人,守卫却并非那么的坚固,或许是认为不会有人再帮我吧,悄悄地避开巡逻的人,我们借着黑夜穿过一道道防线,看来为了困住我,她还是下了大力气呀!
2匹准备好的翼马,安静的等在侧门,“走吧,”毫不留恋的看了家宅一眼,我骑上翼马。
我知道,若不走,那就只有死!
“驾——”
夜黑风高杀人夜,挥手刺死杀上来的人,在尸体上擦干净剑刃,背后是尸体陆续坠下的声响,我眼神一暗,才短短的一天,已是第三批人了。
“是谢特波利家族的人,”三号跟了上来,低声在我耳边说道。
哈哈哈,我笑了,原来有那么多人想自己死呀!抬头看着低垂的夜幕,这样漫无目的的逃亡,也不是办法,看来自己需要规划下这趟旅程了?昏暗的油灯下,牛皮鞣制的地图,呈现的是亚特兰蒂斯恢宏的疆域,我轻轻划过家族的领域,藏身之处在哪?“去斯卡利,”沙漠里的亡灵之城,3号皱皱眉头,“少爷,太危险了”。
“我们没有选择,只有这里才能远离各大家族的势力,”我默然的指着地图,“对了——”转过身,“你没有名字吧,”他有些奇怪的摇摇头,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问这些。
“呵呵呵,”缓缓笑笑,“以后你就叫修特吧,杀戮之人,”和我一起杀尽所有该死之人!
“是,少爷!”3号,不,应该是修特恭敬的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