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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追魂 龙剑炼魂(下)

依然是盘膝而坐。这已经是十三换的第四个地方了。

从开始的毁灭剑道,到中间的杀戮剑道,直至之前的帝王剑道。无一不是威力巨大的剑道,但十三却都是叹息离开,因为那些剑道都充满了霸道,高傲和无情,这是十三所不喜的。十三极重感情,他做不到无情,哪怕是对陌生人来说,也无法。他一直认为,没有感情,人拥有再强的力量也是行尸走肉。所以之前的领悟他都一一放弃了。

这是第四处有剑意的地方,也是最后一处,若十三再感悟不出适合自己的剑道,那之前的一切将都不复存在。“锁龙剑”也不再会认可他,十三心中有一丝泄气。

这次十三不再是出现在血腥的地方,而是出现在了一个小山村。小山村上看上去一片安详平静,山村中男男女女却不是有说有笑,而是手掩口鼻低头即行着,似乎一刻也不想逗留。一声嘶哑的婴儿啼哭不合时宜的打破了周围的沉静,角落一间破旧的小屋中,一个面容憔悴的女子怀抱着一个婴儿,婴儿瘦骨如柴,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此时紧闭着双眼,发出声声痛苦的啼哭。女子紧紧的抱着婴儿,两行泪痕清晰可见。

同样的画面出现在小山村上的各个角落,不仅是婴儿,也有老人,孩童,甚至还有本应该正当壮年的年轻飘逸俊俏的男子和女子。他们或痛苦的嘶吼着,或瑟瑟蜷缩在地上,或口吐白沫随意倒在地上。但却没有人去管他们。这似乎是一场瘟疫。

山村中依然能看到行人行走,但这次他们无一不是带着行李,推着木车。一个个朝村外飞也似的跑去,毫无留恋。甚至可以再他们的脸上看到深深的恐惧。这恐惧已经深入人心,难以泯灭……

空气中散发着浓厚的伤感。雨不知从何时下起,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十三心中如被刀割。本应该是虚幻的他,在这一刻却流下了两行清泪。同时在金光之下的十三本体,也在此时流下了眼泪。

画面慢慢的消失,十三缓缓睁开双眼,擦拭掉眼角的泪渍,轻声叹道,“感伤之剑道,不适合我,却让我找到了自己的路。”

离开凝聚着剑意的地方,十三来到了“锁龙剑”前。但却不是来告诉“锁龙剑”他的失败,而是轻轻地握住“锁龙剑”将其托起,接着再次盘膝而坐,“锁龙剑”横放于膝上,闭上双眼。这次,十三没有再看到一幅幅画面。而是陷入了思考与回忆。

之前的四次领悟,四种不同的剑道,十三都一一放弃。他不喜欢霸道无情,也不喜欢伤感冷冽。但在这四次领悟中,他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路,他极重感情,本身又极有感情,所以,他选择的也是情。此时在他的心中忽然想起一首词: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

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锁龙剑烟依旧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

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

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在十三闭上眼的时候,四周的剑意逐渐消失。空荡的世界消失不见了,金光世界也慢慢隐去,一切就宛如幻觉,但却又十分真实。此时小门内包裹住十三的金光已经不见了,地上依然散落着一把把剑。不同的是,“锁龙剑”此时静静地躺在十三的双膝上,而十三正盘膝而坐,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但嘴角却微微扬起,似笑非笑。

此时十三正在做一个梦,画面十分的熟悉,白胡飘飘的老人与飘逸俊俏的男子凌空对立。飘逸俊俏的男子喷出鲜血之后挥剑而出时,却在这时一个十五来岁的气度非凡的英俊少年出现在了二人中间。血色的十字穿透了他的身体。鲜血喷射而出。但气度非凡的英俊少年却面露微笑的看了眼飘逸俊俏的男子,之后转身与白胡飘飘的老人对视,不知说了什么,然后摔落在地。白胡飘飘的老人此时面露惊容,看着摔落的气度非凡的英俊少年,张开嘴却又慢慢的闭上,摇了摇头,对着飘逸俊俏的男子轻轻抱拳,之后带着小男孩转身离去。

气度非凡的英俊少年微微一笑,向远处飘逸俊俏的男子点点头,在飘逸俊俏的男子的目光下慢慢消失不见,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

再次出现时,气度非凡的英俊少年已在一个充满暴烈雷霆的地方,雷霆之中,一个飘逸俊俏的男子举起手中雷剑朝远处一指。一道无数雷霆凝聚而成的剑光急射而出,只是一指,毫不华丽,但却充满毁灭的气息。

雷霆剑气的目标是一个凡人的城小山村,此时城小山村中的人正看着飞射而来的雷霆瑟瑟发抖。气度非凡的英俊少年依旧是从容而起,似乎是没有距离的阻隔,眨眼间已在雷霆之前。血肉之躯挡住了雷霆最凌厉的威力,使得雷霆在落下的同时,渐渐消散,直至成为虚无。

气度非凡的英俊少年顽强的站立在空中,血液不断滴落。苍白的面容朝雷霆中的飘逸俊俏的男子看去,淡淡的微笑浮现而起,嘴唇不断地变化着,似是在说着什么,随之身上的气息渐渐

消散,飘逸俊俏的男子微微一愣,似是叹息,似是赞赏,随即收起手中雷剑,飞向远方。

梦依然在变化着,这次是在一个王宫。大殿上一位皇帝靠在龙椅上,龙威让底下群臣瑟瑟发抖。一把代表着无上权威的五爪金龙长剑漂浮在皇帝头顶。皇帝双眼微闭,俯视着底下群臣,就像老虎看着小鸡一般。

气度非凡的英俊少年出现在了大殿之前,与皇帝对视着,一幅画卷出现在气度非凡的英俊少年上空,画卷上干旱洪水,瘟疫饥锁龙剑,黎民百姓饱受疾苦,一幅幅锁绝人寰,一幅幅悲哀可怜的画面不断地变幻着。

此时皇帝脸色阴沉,待最后一幅画面消失,皇帝猛的抬起头。

头顶长剑朝天一指,最后急射而出形成一道光影,随之气度非凡的英俊少年分尸两地。但气度非凡的英俊少年嘴角依然微扬,淡笑着看着龙椅上的帝王。似是感受到了气度非凡的英俊少年的用心,一道道金色令牌从帝王手中飞射而出,落到群臣面前。之后帝王缓缓闭上双眼,而地上气度非凡的英俊少年的尸体慢慢的消失在了大殿之上……

梦依然不断地变化着,气度非凡的英俊少年一次次的出现,一次次的以死亡终结。但却依然不停止,似是成了习惯,但气度非凡的英俊少年每一次的出现,嘴角的笑意都会比之前浓郁几分。

一天,三天,十天?不知是过了多久,盘膝而坐的十三终于睁开了封闭已久的双眼。笑意依然,但却似乎一下子长大了许多,原本清澈的双眼中却多了一种奇异的色彩。让人一眼看去就像是在与一个看透天下生死,怀情于心的白胡飘飘的老人对视。

“情剑。至情剑道……”苏醒过来的十三轻声念道,“至于情,极于情,伤于情。杀戮也好,毁灭也罢,至尊帝王也摆脱不了心中的感情牵绊。为情而舍生,不论相识陌生,不谓权威至尊。心中有情,人间至情,即为至情剑道。”

“也许这才是适合于我的剑道,也只有至情剑道,才能让我与你完美结合,你说是么?“锁龙剑”。”看着“锁龙剑”十三低声说道,此时他才感觉到,自己与“锁龙剑”如同结为一体,不分你我,而不只是血脉相连的感觉。

“嗡”凌厉的嗡鸣响起。似是在回应着十三。

“我们走吧。”旋即朝小门外走去。

地上的剑不断地颤抖着,一声声剑鸣不断响起。不知是在不舍十三的离去,还是在送“锁龙剑”。十三手中的古剑金光连闪数下后慢慢隐去。归于平凡。

小门缓缓关上。剑鸣渐渐消失。周围又归回了宁静。密室依旧一片阴森,灰尘依然厚重,只是这次多了几缕蛛丝。轻轻地将蛛丝捻掉,用衣袖擦掉了书架上的灰尘。十三朝角落小门消失的地方恭敬一拜。随之走出密室。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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