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儿,步清楚也察觉出风凌蓉眼里涌现的泪光渐渐淡去,居然听到金金有神了,不由得嘴角抽搐,果然是小女生最好骗。
皇甫珝继续款款道来:“没成想你竟是当真去父皇那儿讨要到赐婚的旨意,为了不让事态越发不可收拾,昨日殿封之后今日五哥哥便去了太子皇兄那儿,让太子皇兄同你说明了所有,哎,五哥哥独独钟情阿步,这么多年的断袖谣言就可见其一斑了。”
不理会步清楚投射向自己杀气越来越重的视线,皇甫珝继续发扬自己的悲情路线:“她想女扮男装,好,本王顶着欺君的头衔随她意;她想参加武考,好,本王继续顶着再犯欺君之罪的风险仍旧随她意;若是没有阿步,本王……”
“五哥哥,不要说了……”风凌蓉再次泪光点点地看着皇甫珝,只是这次却是被自家五哥的深情感动的,说道:“谁说皇室之中没有真心,毫无真情,凌蓉就说五哥哥是不一样的。”
聂胜听的也是一脸的黑线,嘴上严重抽搐,心里想的是:三公主,您就没发觉,王爷已经把您的问题给绕过了么?
“再说……”皇甫珝突然握住步清楚的手,含情脉脉地望着步清楚的双眼,温柔地说道:“我与阿步也早就有了夫妻之实。”
步清楚:“……”
风凌蓉:“……”
聂胜:“……”
待反应过来,风凌蓉取出帕子抹了抹脸,一扬小脸,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凌蓉每每对楚姐姐眉目传情之时,楚姐姐都是视若无睹毫无知觉,如今凌蓉算是知道缘由何在了。”随即豪气摆了摆手:“凌蓉也不是扭捏之人,既然知道了来龙去脉,凌蓉又怎么能不成人之美,楚姐姐,有夫如此,凌蓉好生羡慕。有楚姐姐当王妃嫂嫂也不错,凌蓉这就进宫去和父皇说去。”
不由分说,如来时一般,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步清楚已经无力再说什么了,一个只有十三四岁的娇生惯养的女孩子,皇甫珝一开始就聪明地选择走悲情路线,只是步清楚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被绕过去了,果然是养在深闺不识人,见的世面太少了,不能怪。但是皇甫珝……
阴测测地目光对上皇甫珝,步清楚语调悠悠地说道:“王爷今日的所作所为不觉得节操尽无么?”
皇甫珝心情大好,不紧不慢地回答:“今日本王不需要节操。”
“有时候过于自负会作茧自缚,我会让王爷后悔娶我为妻的。我向来有仇报仇,有怨抱怨。”步清楚看着皇甫珝,挑衅道。
不远处的聂胜听到这话,看步清楚的神色似乎不是在闹着玩,当下就要开口替皇甫珝辩解:“其实当年削藩,长青王……”
“阿胜!”皇甫珝目光扫向聂胜,尽管皇甫珝眼里的警告,只得禁声。
对于这一幕,步清楚的心里却泛起了涟漪,面上确实不动声色。
关于自己查询到的当年有关削藩一事,确实皇甫珝参与了,只是却是在宫中密议,参与的只有四大将军王,风惊澜,皇甫珝,六个人,对于谈论的内容其实她知道的还很模糊,难道这中间她遗落了些什么么?看今天聂胜的刚才被打断的话,可见他一定知道些内幕,既然皇甫珝现在不让他说,那么自己以后要找机会从他那里探探口风。
这时,笑兰来了,一见皇甫珝便开口道:“王爷,永少爷来了,如今在厅堂里候着呢。”
皇甫珝微微颌首,脸上方才的笑早已不复存在,淡淡开口道:“阿胜,我们走吧。”
随后望了眼步清楚,猛地附在她耳畔说道:“我是真心的。”
话音一落,便大步地走出了屋门。
聂胜深深地看了步清楚一眼,也是快步跟了上去,笑兰却是一头雾水地同两人一同离开了。
步清楚轻抚上面颊,只觉得脸上竟是微微有些发烫,耳畔似乎还能感觉到方才皇甫珝喷洒的温热气息。
喃喃低语:“一天的时辰还未过,应该是媚香还未完全消去的原因,一定是的……”
炎汉第四百零三年,踩着晚春最后的步伐,迎来了今年春天最值得让炎汉臣民用记忆恒久记住的时刻。
新皇登基的日子!
尽管他们没有荣幸可以亲眼目睹那隆重的时刻,而这件事情的重大却足以让他们停下手里的活计,举国欢腾,因为这表示着炎汉王朝的昌盛和繁衍,而皇室的昌盛正意味着国家的太平,战乱的杜绝,他们要的只是安定,放眼望去,今夜的隆乾京都是热闹欢腾的,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只是不同于民间的喜庆,隆德殿那道明黄的身影却是静立在一幅画像前,目光游离,修长的身影在被窗外吹进的夜风扰动的烛光映照下显得越发恍恍惚惚,摇曳不定。
风惊澜抿着双唇,紧锁着剑眉,那不见波涛的眸子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身前的那幅画。
画像之上,女子一身战甲立于马上,手持弓箭,约莫二十一二岁的年纪,绝美的面容之上一派意气风发,弯弓如满月,蓄势待发。
殿门外传来了身响,赵和的声音自身后响起:“皇上,夜深了,早些歇息吧,今儿折腾了一天了。”
“赵和。”风惊澜仍旧看着那画像,“你说这世上真有长得如此相似之人么?”
赵和微低着的头抬了起来,看向那幅画像,恭声道:“必是有的,这世间的事,如此之多,难免碰着个巧。”
难免碰着个巧,只是那画上之人却是像极了……步清楚!
风惊澜转身看向赵和,开口道:“还是没有父皇的下落么?”
“回皇上,自打今日大典受礼之后,太上皇将玉玺交予皇上之后,便是莫名失去踪迹了,现今仍旧没有消息。”赵和应道。
“赵和,你会是谁将父皇带出了万盛宫呢?”风惊澜的目光投射在赵和的身上。
“回皇上,老奴着实不知。”赵和将头低下:“老奴毕竟只是奴才,总是免不了愚钝。”
风惊澜的眼里闪过一丝讥讽,却是淡淡地说道:“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