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很爱很爱你
第二天，木志明在自己家的别墅被抓。
也是当天，乔邃被无罪释放。
舆论一片哗然，记者们再次闻风而动。
木志明被批捕的同时，警察也抓捕了几个手下，这些人为了获得轻判，纷纷主动招供，很快木志明的罪行一桩桩一件件地浮出水面，他身上背负着人命，重罪在所难免。这个时候对木志明来讲，坦不坦白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但苏男的死却能让他狠狠出一口恶气，所以更是死咬不交代。
凌西带着木雪去看木志明。
凌西希望通过木雪撬开木志明的嘴，让他说出苏男的下落。
哪知木志明只是冷冷地看着自己的女儿，问了一句话：“你选择他，还是选择我？”
木雪低头流泪，对于她这个千金小姐来说，天堂和地狱只在一夜之间，她梦醒时才知道，自己最爱的人和自己最亲的人，原来一直都在互相利用和伤害，而自己只是一颗棋子。
木志明等了一会儿，说出第二句话：“你走吧，以后不再是我的女儿，我不想再看到你。”
木雪泪如雨下，苦苦哀求父亲，却只看到他冷漠无比的背影。
凌西看着柔弱的女孩哭得如一个泪人儿，心里很不是滋味，如果当初他们俩没有那一晚，如果当初他们俩没有订婚，或许今天木雪就不用承受这么多痛苦。想到这儿，他忍不住低声安慰，帮她抹干眼泪，并带她回了家。
晚上，木雪看着餐桌上丰盛的饭菜，想起狱中吃苦的爸爸，又忍不住掉下泪来。
凌西沉默半晌，抽出纸巾轻轻递过去，见她哭得伤心，一种心疼油然而生，站起身走过去轻声安慰。哪知木雪突然紧紧抱住他，嘴里一个劲地喊道：“我什么都没有了，没有爸爸，没有妈妈，也没有家，我只剩下你了，我只有你。”
凌西一下子懵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理智上来说，今天这个女孩所遭受的一切，自己要负担一半的责任。
情感上来说，他心里想的爱的只有一个苏男，极有可能会辜负她。
木雪见他久久不回答，明白过来，慢慢松开他的手，重新坐回餐厅，抹干眼泪，低头认认真真吃饭。餐桌上的气氛很沉闷，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只听到碗筷相撞的轻微声响。吃完饭，木雪提出回自己的家，凌西起身送她，却被婉拒。
临出门时，木雪一脸平静：“我从不后悔爱上你。”
凌西愧疚万分：“对不起。”
木雪和婉地笑着摇头，有一种明艳绝伦的美丽。凌西看着她离去的一抹孤清背影，看着门扉慢慢合上，心里疙疙瘩瘩乱做了一团，他快要透不过气。
过了一会儿，门铃突然响起，凌西赶紧伸手，果见木雪就站在门外。
木雪道：“今天有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凌西惊讶：“你要去哪里？”
“我会离开这儿。”
“噢，回加拿大吗？什么时候，我到时去机场送你吧。”
“不用，”木雪微笑地摇头：“我不喜欢离别，那样我会舍不得走。”
凌西低头无语，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对方，只想着长痛不如短痛，时间或许是最好的良药。
木雪突然说道：“你能送一份礼物吗”
“好啊，你想要什么？”
“送我一个吻吧。”
“……”
“分手之吻。”
凌西看着木雪巴巴的眼神，终究不忍心，低下头轻轻吻了下去，却不想木雪抱紧了她，深深回吻了起来，带着哀伤和绝望，似乎要把他吻进心里，一边吻一边说：“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刹那间，凌西的柔情被带动出来，或许因为愧疚，或许因为感动，他终于回抱了她，紧紧地，为她的这份痴情，也为两人的同病相怜。两人越吻越深。木雪动手解他的衣扣，凌西一把抓住她：“不行，我不能再伤害你。”
木雪哭了，嗓音痛彻心扉，呢喃道：“以后漫长孤单的岁月，我只有想起今天这个晚上，才有勇气活下去。”这种悲伤一下子击中了凌西，他不再言语，用实际行动代替了说话，打横抱起她匆匆走进了卧室。
第二天凌西醒来，木雪早已离开，他慢慢环视一周，发现屋里没有留下任何东西，昨夜的激情仿佛从未发生过。凌西呆愣了片刻，想起苏男还没有着落，立即收回思绪，简单梳洗一番，决定去找乔邃，这个男人神通广大，或许会想到办法。
就这样，乔邃和凌西自从决裂后，第一次坐在了一起，探讨同一个问题，苏男到底在哪儿？
木志明这里不可能找到缺口。
他的手下也一一问过，没人知道。
周边的所有地下室，偏僻场所统统都找过，没有任何线索。
最近所有死亡人员名单全部核对过，也没有苏男的踪影。
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凭空消失。
凌西最担心的是苏男已被送出L城，那无异于大海捞针了，希望渺茫。
乔邃倒不这样认为，对木志明的抓捕非常及时而且迅速，他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苏男当时一定还在原地。只不过守候她的那些歹徒，惊闻木志明被抓，极有可能会转移地点。而那时，整个L城海陆空的各条出路均已被警方控制，他们根本出不去。所以此时此刻，苏男一定还在L城，她的风险已不在于木志明，而在于这些歹徒。
这种杀人越货的亡命之徒，最想要什么？
乔邃猛然一惊：“金钱”。
凌西听完他的分析，也觉得有道理。
两人意见难得一致，乔邃立即叫来齐冠华，让他通过各种渠道传出消息，悬赏500万只换苏男平安归来，同时让他派人盯住L城所有二手渠道——黑市和当铺，苏男随身携带的物品极有可能会被歹徒脱手变卖，其中有些贵重物品，尤其那个翡翠手镯凤舞九天，更是价值连城。
正当两人忙得不亦乐乎时，凌西的手机响了。
一个完全陌生的来电。
凌西有些迟缓，看着手机发愣，既希望是苏男的消息，又害怕是苏男的消息。
乔邃看出他的挣扎，劝解道：“不会的，接吧。”
凌西刚按响接听键，电话那头立即传来一个女性急促的声音，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通。乔邃只依稀听到“医院”两个字，又眼见凌西勃然变色，心中立时“咯噔”一声，问出的话也有些哆嗦：“是……是医院？苏男……怎么了？”
“不是，”凌西放下电话，开始一边穿外套一边往外走：“是木雪。”
乔邃暗松一口气：“她怎么了？”
凌西人已大步流星往外走去，声音支离破碎地传来，带着沙哑和痛苦：“木雪自杀了。”
88 艰难抉择
凌西赶到医院时，木雪仍在手术抢救中。
看着长凳上孤零零的老保姆守候在一边，竟再无旁人。凌西心下一酸，想想木森集团那么大的公司，想想木家那么多保姆，到头来，真正有感情的也不过一两个。他不免想起幼年的自己，又何尝不是过早品尝过这种世事炎凉。得势时，捧你入云端；失势后，不狠狠踩你一脚，已算对得起良心。
老保姆一见凌西的身影，话未说，泪已先流。
凌西赶紧劝慰：“刘妈，慢慢说。”
刘妈伸手擦了擦眼泪：“姑爷，今天小姐一大早回来后就一直关在房内。到了中午，突然让我烧几道拿手好菜，整整吃了两碗米饭，我还暗暗高兴。吃完饭，她说要午睡，让我不要吵她。我没有疑心，直到下午三点我去敲门，才发现门被锁住，怎么敲都敲不开。我急忙找来备用钥匙，结果……结果……床上全是血……呜呜……全是血……”
凌西搂紧这个老人，给她力量和安慰：“没事，没事，木雪不会有事的。”
“姑爷，小姐就只剩下你了。”
“放心，一切有我。”
刘妈稍微平复了激动的心情：“我陪您一起在这儿等吧。”
“好，我们一起等。”
没过多久，手术室的灯亮了，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告知木雪送来及时，已脱离危险。
凌西和刘妈惊喜万分，悬着的一颗心才算真正放下。
凌西赶紧从包里拿出一沓钱给刘妈：“你去做点好吃的，有利于伤口恢复的汤之类。另外，去人才市场招1～2个手脚麻利的人帮你。”
刘妈一听这话，感慨万分：“他们一听木董出事就纷纷走了。”
凌西拍了拍她的手：“我明白。”
“姑爷，”刘妈突然紧紧握着他的手，隐晦地说道：“小姐对您的心思……现在她好不容易活过来，您千万……千万……”
“我向你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凌西郑重答道。
刘妈泪如泉涌：“好的，好的，我相信您。”
打发走刘妈，凌西立即赶往病房，眼见木雪神情憔悴，脸色苍白，像一个毫无生气的洋娃娃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悔恨万分，如果昨天自己多留意一点，就会发现她的异常。那个悲伤的吻，那个激情的夜，还有那段离别的话，无一不是在昭示她的离去之意，可惜那个时候他的心里眼里想的却是另一个女人，他只想推开她、远离她。凌西看着那只被纱布层层包裹的手，想着木雪割下去的那一刻，心如刀绞。他伸手握着她的另一个手腕，仿佛只有摸到她细若悬丝的脉象，才能放下心来。
与此同时，苏男这边也传来了消息。
有人在黑市出手凤舞九天，这个消息令乔邃为之一振。
他不敢报警，自己带着人偷偷赶过去。
卖主是一个黑脸粗壮的年轻小伙，看样子并不认识这只玉镯的真正价值，对翡翠也没有研究，开价只有区区5000元。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乔邃让中间人爽快地给了钱，然后派人偷偷跟踪他。小伙子拿了钱，匆匆去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卖部，出来时提了两个大袋子，里面全是食物和水。小伙子东张西望看了几眼，就走上了回程的路。看样子是马仔之类的小人物，经验不足，从这可以判断，这伙人并不是什么凶悍老练的劫匪。
乔邃当机立断，让人立即报了警，公安局派出了经验老到的两个刑警，偷偷跟着他，大约走了近两个小时，来到一座茂密的山林，眼见参天大树的隐蔽性会让跟踪难度加大很多，两个刑警当场抓捕了这个罪犯。很快，他就招供了具体地点。接下来的事情，有惊无险，抓捕还算顺利，苏男果然被藏在山洞里，不过已经昏迷。
齐冠华一直陪着乔邃跟在后面，眼见苏男脸色惨白，不省人事地被人抬出来。乔邃吓得手脚发软，灵魂似乎出了窍，既看不到也听不到，整个人完全呆住了，高大的身子直往下坠。齐冠华一看老板神态不对劲，赶紧伸手扶住他。
刑警弯腰粗略地检查了一下，回头善意地告诉乔邃，因为流血过多再加上饥饿出现短暂昏迷，伤口不严重。乔邃一听这话，这才慢慢恢复知觉，二话不说背起苏男立即下山，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口气走出好几里路，直到看到路边停靠的救护车，才累得趴倒在地。
凌西得到消息时，已是第二天。
乔邃简单发了一则短信：“人已获救，无恙。”
凌西低头看着手机，又抬头看了看病床上的木雪，心里很是挣扎。他很想立刻飞过去看望那个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可眼前的这个女人，正在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自己，让他很是为难。
刘妈是一个察言观色的人，赶紧上前说道：“小姐，老爷虽然进去了，但你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有我，还有姑爷，我们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以后千万别再做傻事了。”说后最后，眼圈发红，自己掉下泪来。
木雪越听越伤心，忍不住抱住她，泪如泉涌：“刘妈，刘妈……”
凌西看着两个女人哭着抱作一团，心里更是难受，到嘴边的话被自己生生咽了下去。走上前去，递过纸巾，说：“伤口还没复原，快别哭了。”
刘妈一听这话，连忙站起来，边擦眼泪边把位置腾给凌西，一语双关地说道：“姑爷，我还有些活要忙，小姐就交给您了。”
凌西坐了下来，伸手搂过木雪的身子，吩咐道：“去吧。”
木雪顺势依偎进他的怀里，把头深深埋进去，停止了哭泣，但仍然有些哽咽：“是不是她的消息？”
“嗯，人已经找到了。”
“你想去就去吧，不要担心我。”
“你这个样子，叫我怎么放心？”
木雪抬头看他：“我没事，”声音细弱如蚊，愈发显得楚楚可怜，长长的睫毛慢慢沾满了雾水：“真的，我没事，我一定不会哭。”
凌西不忍她故作坚强：“不要胡思乱想，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木雪感动之极：“谢谢你。”
89 渐入佳境
苏男是第二天醒来的，经过医生全身检查，倒没有大碍，只不过身子虚弱，要好好调理一番，毕竟出血过多，需要卧床休息一段时间。乔邃包下的是贵宾房，设施非常齐全，相邻还有客房，他一连几天吃住都在这儿。外面安排了几个保镖轮流值岗，闲杂人等一律不能进入，只有福婶和齐冠华可以进入，前者负责两人的饮食，后者负责传递生意上的事。
苏男醒来后第一句话：“安啸怎么样？”
乔邃不敢告诉她实情：“他没受什么伤，这几天都在公安局配合录口供。”
“木志明呢？”
“已经被抓，有很多证据，这次逃不掉了。”
苏男沉默片刻，乔邃以为她是想问凌西的事，连忙说道：“我已给他发短信报平安了，在外出差，这两天就会回来。”
“你为什么不去上班？”
“啊？！”
“这几天你是不是都守在这儿？”
“我……”乔邃想了想，还是老实说道：“我人在办公室，心也不在那儿，还不如守着你，反正也不耽搁办公。”
苏男再次沉默。
乔邃拿不准她心里想什么，正准备试探。
苏男突然问道：“你什么时候放出来的？”
“你怎么知道的？”
“木志明说的。”
“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乔邃想着她落入那些人手中好几天，急急问道：“他们打你了吗？折磨你了吗？”
苏男摇头：“还好，可能是他认为我能牵制到你，对我还算礼遇。”
乔邃呼出一口气，放下心来。
“他拿我威胁你什么？”
“乔氏，”乔邃也不打算隐瞒：“他想让凌西代替我的位置，再通过凌西控制乔氏。”
“明白了，”苏男轻轻点点头，语气温和下来：“对不起。”
乔邃趁机坐上床沿，紧挨着她，低声轻语道：“应该是我向你道歉才对，如果不是因为我，木志明也不会盯上你。你知不知道，当你从山洞被人抬出来的那一刹那，我突然看不见听不见任何东西，那种害怕从来没有过……”
苏男有些动容，深深看了他一眼：“你瘦了。”
乔邃伸出手抚摸她的脸颊：“你更瘦，只剩下皮包骨了，”然后低头在苏男额头印了一下，声音里带着蛊惑：“这些天我很担心你，每日每夜地想，什么事也干不了。你有想我吗？”
苏男看着他，心里早已波涛汹涌，低柔地说了一个字：“想。”
乔邃呵呵笑出了声：“真好，我们头一回心有灵犀。”
“我想你一定会来救我。”
乔邃嘴边的笑容立即变得尴尬，见苏男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反应极快：“英雄救美人于危难之中，不知美人是否愿意以身相许？”
苏男没有正面回答，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你长得又不帅，你看这里都没肉。”
乔邃狂喜，拼命压抑激动的心情，继续试探道：“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苏男终于笑了起来：“酸死了。”
乔邃哪会放过这样难得的机会，头已经低了下去：“乱说，你闻闻，哪有酸味？”
苏男伸手想推开，哪有力气，双手被乔邃轻轻抓在手里，苏男眼见对方的头越来越低，两人的脸已经紧贴在一起，连忙说道：“不要，这里是医院……”
这句话落在乔邃耳里，无异于邀请，他眼神一变，已经吻了下去，轻轻地，慢慢地，很缠绵。苏男没有再推开他，相反，双手慢慢绕上了他的脖子。在乔邃的印象中，这是苏男第一次回应自己，他不由得心花怒放，全身舒坦得不行，只恨不得把这个女人狠狠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动作变得越发粗旷起来，手上也加了力气，深深抱紧她，越吻越大力。
苏男顿觉呼吸不够，满脸通红，原本身子就虚弱，这下子只觉得头晕目眩，双手不免挣扎起来。乔邃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抬起头，一边帮她顺气一边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