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顽抗到底
高峰坐在白狐的对面，看了白狐好一阵子了。
白狐头上脸上的血污已经处理干净，但面部还是肿着，脸上有很多淤青，有些淤青还在渗血。他眼睛盯着桌子，眼皮也不抬一下。
高峰使了个眼色，一个刑警摘掉了白狐手上的铐子，白狐活动活动手腕，眼睛还是盯着桌子。
高峰看着白狐，嘴里不由地深深叹了一口气，白狐抬眼看了高峰一眼。
“可惜了！”高峰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可惜什么？这个结果我早就预料到了。”白狐淡淡一笑，眼睛还是盯着桌子。
“唉！我说嘛！这么聪明的人，能不想到这一步？那我就不懂了，你既然想着这一步，为什么还要做呢？”高峰向前倾着身子，看着白狐的眼睛。
白狐还是看着桌子：“切！做就做了，还说什么？”
“白狐，啊！对了，你叫白景祥，多好的名字啊！你爸爸妈妈给你起名字的时候，肯定有很多寓意和说法，他绝对想不到此时此刻，你会坐在这个地方和我对话。景祥，前景祥瑞，多好的名字啊！你父母还等着你将来有了出息，结婚、生子，还等着你给他们养老呢！据说你是独生子啊！”
白狐脸上掠过一丝苦痛的表情，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嘴角拧着，他终于抬起头看着高峰了。
正在这时，治安大队长刘晓东走了进来：“高队，赵局让你马上去一下。”
高峰眉头隐隐地皱了一下，心里想：“这个时候？还真会挑时候！”
高峰站起身来，刘晓东坐在了高峰刚才的位置上，冲高峰摆摆手：“你去吧！我审审他。”
高峰想说什么，但没有说出口。这次行动，刑警队警力不够，李泰派刘晓东的治安大队，突袭了中阳的几个地下赌场，把所有参赌的人抓了回来，里面就有几个小毒贩子，刘晓东也是在这次行动中立了功的人。
高峰不好再什么，只得向刘晓东点点头。
见了赵先进局长，赵局长先是把高峰他们夸了一顿，说这次可是把制毒贩毒的毒瘤连根剜掉了。赵局让高峰赶紧结案上报。
“赵局，这个白狐，我们还得再审审，他的身后应该还有人。”
“有什么人？制毒窝点都找到了，制毒的源头找到了，贩毒的大小毒贩子也一网打尽，还有什么人？”
“赵局，白狐这个人，顶多是个高级打工仔，他不可能是主谋。”
“高峰啊！你就不要节外生枝了。这次行动已经震撼了省厅，你们这次功劳已经够大了，不好再贪功，适可而止。”
高峰点点头：“好，我准备结案。”
“这就对了嘛！”赵局拍拍高峰的肩膀，但可以看出神色当中的很多不满。这次这么大的行动，李泰高峰从侦查的开始就瞒着他。赵局表面上夸他们，其实心里就不快。高峰也是理解的，但李泰和高峰没有办法，他们要做到万无一失。
高峰回到审讯室坐下来，理了理自己的思绪，然后开始审白狐。
没想到，这以后，白狐一句话都不说了，一副死硬顽抗的样子。
高峰也没有办法，只好先把白狐押下去再审。
医院的病房里，雷如愿正在喂李泰鸡汤。
“如愿，我自己吃吧！我胳膊还能动。”李泰想抢如愿手里的碗。
“乖乖的，别动！”如愿命令李泰别动，“来，吃口山药，这山药可补呢？”
“如愿，这两天累坏你了吧！”李泰心疼地看看如愿。
“累啥！不累，就是咱们铭铭让妈和姐姐受累了。”
“如愿，等我好了，我回去好好表现，哄一哄妈。”
“又说空话呢吧！指望你好好表现，拉倒吧！还是我好好表现吧！”
“如愿，你真好！真是个好老婆！”
“你才知道啊！真是的。”
“我早就知道啊！要不我怎么娶了你呀！”
“去，赶紧吃，凉了。”
高峰这时推门进来了：“啊呀！正亲热呢！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啊！”
“这个高峰，真会开玩笑，来了。”
高峰坐在床边的一把椅子上：“啧啧！好让人羡慕啊！”
“你这个家伙，说正事吧！”
高峰就把今天审问白狐时，治安大队队长刘晓东来叫他去见赵局，赵局让他结案，回来时白狐就不开口了的过程给李泰讲了一遍。
高峰把包里的一个手提电脑打开，给李泰点开了一个视频。
刘晓东坐下来说：“白狐，你呀！你就老实交代吧！你们赵总对你很失望，他那么器重你，你却去制毒贩毒，给赵总的脸上抹黑，丢了你们赵总的脸，亏赵总还那么信任你，把很多生意交给你打理，你太让赵总失望了。即便是这样，你们赵总都说了，不要担心你的父母，你的父母，赵总一定会照顾好的，一定会给他们养老的，还有你的姐姐玉茹，赵总一定也会照顾好的。你一定好好交代，好好坦白，好好配合公安，老老实实的，不要耍滑头。”
白狐抬起了头，看看刘晓东：“这是赵总说的？”
“是赵总亲口说的。”
白狐没再说话，低下头看着桌子。
刘晓东转身走了，走时还不忘指指白狐：“你可得好好交代，啊！”
李泰沉吟了一下，看了高峰一眼：“我们小心还是有理由的。”
“泰哥，我想想就后怕，当时让治安大队配合，你安排方放出发前都没有告诉刘队长去干啥。而且把我们包围养猪场的时间提前了半小时，要不，这次行动，怕是……”
“高峰，我们的行动，必须做到万无一失，不能有一点闪失。我们辛苦了大半年了，不能功亏一篑。这个刘晓东和赵局平时就走得近，我们还是小心为好。对了，高峰，第一，调查一下这个刘晓东，还有赵局和赵四小的关系，暗中进行，一定派得力和可靠的人。第二，马上去保护白狐的父母，第三，查查这个姐姐玉茹到底是谁，和白狐是什么关系。”
“放心，泰哥，我已经安排，只是调查赵局和刘晓东这件事，我还是觉得有点……”
“高峰，这个事情，我俩来做吧！免得节外生枝，你说呢！”
“泰哥，我看这样行，我也是怕万一。”
“你想得很对，这个事情只有你和我清楚就行。结案的事情找个理由拖一拖，你就说等我出院了再说。过两天，我去见见白狐。”
高峰走了，雷如愿这才从病房外面回来，她一般不打扰李泰，也不在旁边听什么。
如愿见李泰凝神想着什么，就给李泰倒了杯水，递给他：“别想了，过几天出院吧！我看你在这里也呆不住。”
李泰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里面其实有不少的感激，是对如愿如此理解他的感激。
过了两天，李泰见了白狐。李泰的胳膊还挎着，他的伤刚刚稳定，还没办出院。
白狐被带进来的时候，见是李泰，就楞了一下。李泰的名声，白狐是早已知道的，今天一见面见李泰还挎着胳膊，就想起了那晚李泰为了救高峰的那一转身。
“李局长，你还好吧！”白狐笑着坐下来，他神情平静，直直地看着李泰的眼睛，一点也不胆虚。
李泰也礼貌地笑了一下：“我很好，还没有死。”
“李局长，是我对不起你。”白狐向李泰弯弯腰。
“哈！这倒挺新鲜，我这是第一次在审讯室听到道歉的。”李泰也笑了。
白狐笑着说：“李局长，这几天没事，我也想着这件事呢！如果，能见到你，我一定向你道歉。你看，我就心想事成了，多好呀！”
“小白啊！你说咱们俩这样谈话气氛多好，要不是在这里，要是在一个很优雅很高档的咖啡馆里，那是多惬意的一件事啊！”
“是的，我们就当这是一个很优雅很高档的咖啡馆吧！”白狐笑笑，手指叩击着桌子，发出很有节奏是敲击声。
“小白，你还是很能随遇而安嘛！我很佩服你的心态，我可能不行。”
“让李局长见笑了。一场梦一场空，眼前一片白茫茫，浓雾中大海驶孤帆，清醒了后变绝望。这就是我这个时候的心情，醒了就什么都清楚了，就什么都看开了。”
“你的父母呢？”李泰盯住白狐的眼睛。
李泰从高峰那里知道，白狐的父母都是工人，已经退休，根本不知道儿子的事情，还以为儿子做着高级白领的工作，经常往家拿钱，说是让他们养老。高峰去看他父母的时候，都没有忍心说出白狐被逮捕的事情。赵四小的秘书前一天，就是白狐被逮捕的第二天，就给白狐的父母送了十万块钱，说是白狐拿回来的，白狐要去出一趟差，得好长时间才能回来。
“他们就是不能享儿子福的命，也怨不得什么。就当没有生我这个儿子呗！”
“你倒是很轻松嘛！那么，你爱的人呢？”
高峰等人经过侦查，知道刘晓东嘴里所说的玉茹其实是赵四小的第一个情人，和赵四小生过一个儿子。后来不知怎么，就和白狐姐弟相称了。按壁虎的说话，他们两个一定有私情，赵四小也知道，就是为了笼络白狐，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但具体情况，别人也不清楚，只是猜测。
“呵！什么爱不爱的，我哪有什么资格去谈这个字。浮生若梦一场空，曲终人散，散了！也就罢了！”
“你大可不必如此，你……”
“李局长，今天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和你说这么多的。一是敬佩，二是愧疚，以后，我就什么也不会说了，该定什么罪就定什么罪，这样的结果我都不知在脑子了想象过多少次了。可是，还是一直做着，可见，人是不能有贪欲的，也不能太自负。你们现在证据充分又确凿，其实是不需要我说什么的。是吧！”白狐打断了李泰，笑着站起来，“带我回去吧！”
李泰挥挥手，白狐给李泰鞠了个躬，笑笑，走了。
李泰的心里一阵悲伤，眼里湿湿的，居然是眼泪。李泰抓住了桌子边，好难受！好难受！心里的痛，比他肩头的痛更痛，这是这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