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新月上学
9月一日，新华小学开学了，新月成了新华小学学前班的一名新生。
为了这一刻，全家老老少少来到中阳，艰辛地奋斗了两年多，期间发生了那么多的喜事悲事，全家都坚强地挺了过来。
爷爷、奶奶从电视里听到了“好孩子”这个品牌，知道这是最好的，两个人起了个大早，去中阳最高档的商贸区步行街去买。岂不知，人家商店都是九点开门，老两口坐在步行街的街口，一直等，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好容易等到步行街商家们一家一家地开门了。老两口打问到了“好孩子”专卖，仔仔细细地挑了老半天，才选中了一款粉红色的上面是米老鼠图案的双肩书包，爷爷、奶奶都知道新月喜欢粉红色，又喜欢米老鼠。尽管爷爷、奶奶没想到一个书包就二百块钱，两人吃惊地对视了一下，奶奶还是毫不犹豫地付了钱。你不说，是给谁买呢！
回来以后，爷爷、奶奶肚子也不饿了。马上把书包给兰香和新月瞧，新月高兴地抱住奶奶和爷爷，一人亲了一口。奶奶突然说：“光顾着买书包呢，应该给我们宝贝买一身新衣裳。”
兰香笑了：“妈，又不是过年，买什么新衣裳呢！再说，学校都有校服，人家规定每天都得穿校服呢！”
兰香把一套篮色拼接着白色的校服给婆婆看，婆婆把校服提起来看看：“兰香，这个校服，宝贝怕是穿着大，我给改一个吧！”
“妈，不用，裤子是收口的，不怕，上衣长就长点吧，新月长得可快呢！这套校服，到了三年级就不能穿了，还得买新的。”
“哦，哦。”奶奶点点头，见兰香正在那里给七八本书包书皮，就问：“这是宝贝的书，怎么多？”
“哦，到了三四年级，书包都得装得满满的。”
“唉！现在的小孩子活得也不容易，是吧！”
“可不是，他们的压力也很大，长得越大压力越大。”兰香把书皮包好了，摞在一起，放到新月的书包里，“妈，这还不包括各科的作业本、练习册，有些科还有学习报什么的，老师还要额外给布置作业。哎呀！”兰香叹了一口气。
奶奶也不理解，总觉得山子小时候的时候，好像就两本书，一本是算术，一本是语文，山子那个时候玩的时间很多，村里的小孩子没有戴眼镜的。奶奶数了数，小饭桌的十个小孩，六个孩子就是戴眼镜的，那要是到了高中，那个眼睛还能看见什么？
想起小饭桌，奶奶心里松了一口气。新华小学通知兰香，说是今年年底之前，就给兰香办过来，但小饭桌必须赶紧处理掉，如果是新华小学的正式教师，是不允许办小饭桌的。这个假期，兰香主要就是干这个工作了。一个家长一个家长地通知，做工作，有的家长找上门来，要求能不能再坚持一年，哪怕一学期。兰香也没办法，她不能搞特殊。不过，山子建议兰香，别的孩子赶紧给人家家长说清楚，让人家自己赶紧想办法，附近的小饭桌还有，不要耽误了人家孩子，至于高润金的孙子，就留下吧！家辉明年就毕业了，明年一年也不要收钱了，就当帮人家一个忙吧！家辉爷爷和我是同事，家辉爸爸也总是帮我们的忙。兰香笑笑，没问题，那是当然了。
“兰香，宝贝上了学，咱们一切就正常了，明年过年回咱平坡过吧！我们也先回去收拾收拾，地也让给福小种了，家里估计也不成个样子了，以后，你们暑假寒假就回咱平坡，怎么样？”
“奶奶，看你这样子，是不是就不在中阳住了。你看，妈妈的小饭桌也撤了，楼上也空下来了，你和爷爷就搬到楼上住，咱们不是又在一起了。奶奶，奶奶，奶奶。”新月爬在奶奶的背上撒起娇来。
“宝贝，奶奶两边住，爷爷奶奶想来就来，想回平坡就会平坡，这样也自在点不是。”
“那好吧！”新月抱住奶奶的脖子说。其实新月也知道，从心里来说，爷爷、奶奶肯定喜欢住在平坡，那是一种逍遥自在的生活，不受时间的控制，不受空间的限制，喂喂鸡，喂喂猪，吃的是新鲜菜、新鲜肉，如果不想起床，那就随便，想睡到几点就几点。连大黄小黄都知道平坡和丘村好呢！
新月心里叹了一声，人啊！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真的不能完全随心所欲地生活，都要或多或少地受周围生活的挟制，受人情世故的左右，受道德法律的管束，但像爷爷和奶奶这样仍然能有一份自在悠然的生活情趣，乃是幸福之人了。而我，原本不想来中阳生活，却必须来中阳，这是一种无奈，也是一种必然，也许，这才是生活的本质。那么，不管将来是怎样，我李胧月就好好地生活便是。
9月1日早晨不到七点，新月就醒了。上学这件事，新月心里并不是很期待，但还是有些小激动。外屋也有了动静，爸爸妈妈也起来了，妈妈已经开始做饭。新月赶紧刷牙，洗脸，不一会儿，爷爷奶奶也下楼了，全家人吃了饭，新月穿上校服，背上书包。爷爷抽着烟，目不转睛地笑眯眯地盯着新月，奶奶给新月整理了一遍又一遍衣服，爸爸把新月的双肩书包给新月背上，摸摸新月的头，妈妈拉着新月准备走，新月给每个人招招手：“爷爷，我上学去了，奶奶，我上学去了，爸爸，再见！”
新月背着书包，左手拉着兰香，右手甩开胳臂，兴冲冲地大步走着。
爷爷、奶奶、爸爸在大门口一直看着兰香和新月，大黄小黄在后面跟着跑前跑后，直到两个人拐过弯，几个人这才回到院子里，山子告别了爸爸、妈妈，就上班去了。
爷爷、奶奶前几天就搬到了楼上，这样一家人就又住到了一起。爷爷和奶奶两个人商量，看什么时候回平坡。现在小饭桌也撤了，就剩下家辉一个孩子了，也不用做那么多饭了，可是，爷爷奶奶要是走了，兰香肯定还是很忙，学校的事情不能耽搁，山子也帮不上什么忙，兰香回来还得照顾新月和家辉，还得做饭，做家务，确实够忙的。爷爷、奶奶也不忍心让兰香这么辛苦。可是，说实话，爷爷、奶奶不习惯中阳的生活，还是很想念那个五间大瓦房，想念原先的几十只笨鸡，想念原先圈里的那口大肥猪，想念院子里种的黄瓜、西红柿、茄子、豆角，想念那些老哥哥、老姐妹，还想念自己田里绿油油的庄稼，想念那一穗一穗掰玉米时的享受……但是，为了新月，两个老人家抛家舍业地来到中阳，唉！
老两口商量了半天，还是决定留下来，等快过年的时候，提前回去收拾收拾，明年全家回平坡过一个年。
两个老人商量妥了，就相跟着上街买菜去了，不管怎么样，人还是要吃饭的。
两个老人在街上闲逛着挑菜，慢慢地逛着，和菜贩子讨价还价，想办法买又便宜又新鲜的菜。今天，奶奶想买几斤排骨，做个红烧排骨。以后每天都要有个硬菜，给新月补充营养。小饭桌撤了，做饭一样还得精心。
突然，奶奶拉住了一个脏兮兮的人：“二屁，二屁，你又来扛肉？”
那个人裂开满口黄牙的大嘴：“呵！呵！”然后，看看奶奶后面，“月……月儿，月儿……，啊！”
“二屁，月儿上学了，知道不？背着书包上学了。知道不知道？”
二屁居然点了点头：“噢！好！”然后转身要走。
奶奶拉住二屁：“等等，二屁。”
这个时候，爷爷已经去卖烧饼的地方买了五个饼子，塞在二屁的口袋里：“走吧！二屁，慢慢吃，啊！”
二屁看看饼子，笑嘻嘻地走了。
“唉！真是个可怜人。”奶奶叹了一口气。
“是啊！真是个可怜人！”爷爷也叹道。
两个人刚刚转身想走，二屁突然从后面拉住了奶奶，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棒棒糖来，塞到奶奶手里：“月……月儿，给……月儿。”
奶奶点点头：“知道了，二屁，是说给月儿吧！你放心！我一定交给月儿。啊！”
二屁大嘴一咧，转身又蹒跚着走了。
奶奶和爷爷看看这个棒棒糖，不知在口袋了装了多久，糖纸已经很旧很脏，上面的彩色图案磨得已经看不清是什么图案了，奶奶叹了一口气，把棒棒糖放到口袋里，心想，这可不敢吃，回去扔了便是。
刚想转身走，只听得二屁那边在嚷：“你……你……仙女……静姝，你……”
奶奶、妈妈转身看去，二屁拉着一个衣饰考究的一个老太太大声地嚷着，只见他跺着脚，嘴里一直大声地喊着：“你……你……坏……你坏……。”
他们的周围已经围了一堆人，都是看热闹的。
奶奶、爷爷一看：“坏了，这个二屁又不知惹什么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