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项扬刚走不一会儿,禾艺就进来收拾东西了,看到床单上的某一处污迹,她笑得贼兮兮的,“恭喜夫人。”
阮青风轻瞥了她一眼,转身拿起昨天没有看完的武林“百度知道”继续看,禾艺只当她害羞,便识趣地没再说什么,转过身整理东西,换好了一床新的床单,才发现了那根几乎全部没入柱子中的金簪,她兴冲冲地跑到柱子前看了看,说:“这金簪质地柔软,却入木三分,一定是教主所为了。教主在给夫人展示内力吗?”
阮青风暗暗叹了口气,还是决定缄口不提昨夜的事,只说:“你喜欢这簪子就给你了。”
禾艺费了不少劲才把簪子取下来,听她这么说,倩笑道:“我可不敢收,这是教主和夫人洞房花烛夜的见证之物,夫人要贴身收藏才对,教主不在身边的时候,好留作念想。”
阮青风当然不以为然,她恨不得他不在身边,怎么可能会想他!但是这时脑子里却浮现出他昨夜说的那句话:你别忘了,在这个世界,你能依靠的人,只有我!她不禁咬了咬牙,不管在哪里,如果一个女人只能靠着一个男人才能活下去,那都是很可悲的一件事。想到这里,她就改变了主意,从禾艺手上把簪子接了过来,顺手插在了头上,这玩意比手上的镯子值钱,要是哪天离开了宗冥教,找个地方当了,创业基金就有着落了。
禾艺以为阮青风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笑了笑,回头将换下的被单递给了门外的下人,又折回来站在她身后陪她。
这时阮青风正看到了武林神医的简介,她在现代的时候就是一名护士,看到神医二字也格外有兴趣,正准备仔细看看,禾艺瞄了两眼立即凑过来说:“夫人,这个我有听说过,我来和你说。”
阮青风知道她嘴巴闲不住,便合上了书,点了点头,“嗯,你说吧。”
禾艺一下子来了兴致,搬了个小凳子坐到阮青风面前,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说书先生的模样:“话说几十年前,江湖上曾有一位大名鼎鼎的神医,叫做乌玉禅。他的医术据说是赛过华佗气死扁鹊,能让人起死回生,更能解百毒。可惜遭人报复,让他目睹妻子被杀却不能相救,伤心欲绝的他隐居魔草岭终身未再娶。等到年过半百才收养了两个孤儿做徒弟,一男一女,男的是大徒弟千里及,女的是师妹香附。这二人都是天资聪颖之人,乌神医带在身边日夜指点,到他们十五六岁时,均已通晓岐黄之术,让乌前辈深感欣慰。二人自幼青梅竹马,一起研习医术,也暗自生了情愫,乌前辈看在眼里,本想着二人既然情投意合,日后成亲做对神仙眷侣也是件美事,谁想,天意弄人,因为另一个人的出现,让他们的一生都发生了改变。”
阮青风听得入神,见她停下来,忙问:“谁?”
禾艺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便是乌前辈后来收的第三个弟子,叫半夏。”
这乌前辈取名倒是省事,估计想到什么药名就用什么名字了。阮青风问:“她的出现怎么了呢?”
禾艺又说:“半夏姑娘初到魔草岭的时候已经十三岁,和她的师兄师姐相比,入门学习的时间太晚,而且她性格精灵古怪,与前两位徒弟稳重内敛的性格大相径庭,所幸乌前辈也已将一生所学传授给了前两位徒弟,便让半夏姑娘专门学习如何制毒及解毒。江湖中用毒之人无数,将这一门学透对她也是有大大的好处。半夏倒是天赋极好,又十分刻苦,学个三年五载便小有所成,只是,这时候的她正值情窦初开的年纪,成日呆在魔草岭,面对的男人只有年事已高的乌前辈和英俊温雅的大师兄千里及,不觉中便对师兄越看便越顺眼,渐渐地也爱上了他。”
阮青风“啊”了一声,说:“可是大师兄不是和半夏的师姐相互喜欢着的吗?”
禾艺叹了口气,“可不是嘛,这半夏也是知道的,她年纪较小,所以师兄师姐都对她爱护有加,若换作旁人,也就将这份感情埋在心中罢了,可她却不然,她的性格极为要强,她认为她所喜欢的东西,便一定要得到手才行,于是她一面以向师兄讨教为由积极地接近他,一面暗暗的也对那个温婉聪慧的师姐妒恨在心。
“她这位师姐香附既然是个聪慧之人,又怎么会对她的心意毫无察觉,因此,也私底下怪千里及不该与师妹太过亲近,千里及对半夏只有兄妹之情,本来传授医术并无杂念,不想惹得香附不悦,便也恪守礼数,对半夏敬而远之,而半夏感受到师兄的刻意回避,不但不退缩,反而粘他更紧,如此一来,也惹得香附和千里及闹起了矛盾。”
阮青风点点头,这半夏就是个类似小三的角色了,“她这样可是不怎么地道。”说完忍不住想到自己,唉!她都是练项扬的小九了,也没资格说别人。
禾艺也说,“可不是!但好在千里及还是个实在的好男子,为了消除香附的担忧,他便决定请乌前辈赐婚,乌前辈自然乐的成全,本是皆大欢喜之事,却惹怒了半夏,她大闹了一场后离开了魔草岭,其他人只当她是小孩子脾气,过几日气消了就会回来了,在千里及和香附成亲那日,她倒真是回来了,只是却惹出更大的祸来。”
禾艺这小妮子以后若是离开了宗冥教倒是可以考虑以说书为生,每次都是在最精彩的时候停下来,把人的胃口吊得足足的,阮青风催促到:“快说快说。”
禾艺放慢了语调,说:“半夏出现在了他们的洞房花烛夜,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然将一对新人都迷倒了,第二天醒来,香附躺在地上,而千里及和半夏一起睡在床榻之上。”
“啊,”阮青风低呼了一声,“这半夏做的太过分了。”
禾艺说:“先前说过,她这人个性便是如此,争强好胜,她想据为所有的东西,要让她轻易罢手却是万万不能,所以由着自己的性子才会做出这种事来。她与师兄一夜合衣而睡,实际上并未发生什么事,她却以二人同床之事要求师兄娶她。香附的性子平日看着是温温柔柔的,在儿女之情上却是容不下半粒沙子,听半夏如此说来,便与千里及说到,若要娶她很容易,将她这个原配休了便是。此事上千里及最为冤枉,只得找师父主持,乌前辈知道了自然是气愤难当,他非但没让千里及再娶,更是责怪半夏不该胡闹,并让她到房内思过三天,她年少不懂事,之前的所作所为就当作没发生过。‘’
“他让半夏思过三天,其实已经罚得很轻,试问几个人新婚之夜容得下别人如此搅和,香附心里怕是觉得这乃是奇耻大辱吧,但是看在师父的份上便没再追究。乌前辈如此安排也算是给半夏留了后路,不想让她与同门师兄师姐闹翻,以后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可是半夏却不领这份情,思过的三天不但没思出自己的过来,反而觉得魔草岭里的每个人待她都不好,人常说善恶只在一念之间,也就是这么一瞬间的执念,便能让人堕入魔道,半夏便是如此,第三日师父前来看她时,房里早已人去楼空。”
阮青风奇道:“她去了那里?”
“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五年后,乌前辈已仙逝,而千里及和香附也已经有了一个三岁的儿子,一个残霞似血的傍晚,半夏出现在了魔草岭,将一朵娇艳欲滴的花朵交给了独自在院子里玩耍的小男孩,于是当晚那个原本玉雪可爱的孩子便浑身疼痛,千里及和香附虽找到了解毒的方法,无奈其中一味药极为难求,千里及将其寻回之时,可怜的孩子却已在痛苦中挣扎了三天三夜,最后死在香附怀中。”
阮青风吃了一惊,要是说之前半夏的行为只是霸道不懂事,那这复仇的手段就堪称狠戾毒辣、丧心病狂了,会对一个可爱的孩子下这样的毒手的人,根本就不是个正常的人吧。
她忍不住问:“那么半夏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