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淇有些摸不透她小姐的性格。自苏沐锦进入镇北公府,她便被郎夫人安排进锦阁伺候。春淇是家生子,从小就在镇北公府里长大。春淇十岁时因为行为谨慎乖巧,被朗夫人看中选为她的贴身侍婢。算到苏沐锦回府,她已经跟在郎夫人身边有四五年了。郎夫人将她安排道苏沐锦身边伺候的意思如司马昭之心。
春祺坐在内阁门前的矮凳上,手里拿着绣绷一针一针漫不经心的刺着,深思早就飘在了几日前。苏嘉研并没有因为她晕倒而躲过苏焕的严惩。在这个世界上,苏焕最在乎的人应该是纳兰墨雨,以及苏沐锦。他不能容忍身边任何人对她有一句指责,更别说是伤害了。这除了他对纳兰墨雨的爱,还有他内心的愧疚,深入骨髓的歉意与悔恨。
苏嘉研在晕倒时就被人五花大绑丢入了柴房,苏穆没有任何阻拦的话语,秦氏早已经哭的声嘶力竭晕厥在地。苏沐锦更加不会阻拦一句,她巴不得将苏嘉研扔出镇北公府,眼不见为净。苏焕铁青着脸坐在酸枝木红漆八仙过海圆木桌迁怒,坐在他身边的苏祁也不开口说话,苏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请求责罚。被苏焕罚在祠堂跪三天三夜。
苏穆一家最伤心的应该是秦氏,自晕厥中醒来后,每日不吃不喝,面色苍白地坐在苏嘉研的涵嫣院里,目光灼灼地望着门口。不过三日便病倒在床,整日昏昏沉沉。苏嘉研没有死,对她而言,这是一个比让她死还难受的惩罚。苏焕命人将苏嘉研送入离帝都长安千里远的水月庵里剃度修行,常伴青灯古佛,修身养性。没有族中掌权人的允许,不可擅自从庵中还俗回府。
春祺叹了口气,心中念道,这嘉研小姐怕是一辈子都只能在庵中度过了。想起自家小姐那双幽深如冰冷寒潭的眼眸,不由从心底里发出颤抖。明明不过十七岁,可那周身环绕着彻骨的寒意。当初嘉研小姐要扇小姐一巴掌时,自己还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挡住,电光火花间她就看见自家小姐攥住了苏嘉研的手。她不由惊得钉在了原地,谁都料不到,一个闺阁小姐能有这般力气。
从小生活在镇北公府里地春祺见惯了争宠邀功的手段,却没想到府里的人个个都心狠手辣地要致对方于死地。春祺摇了摇头,她以为小姐会出口为嘉研小姐求情,可转念一想,如果面对一个要杀自己的人,她能做到原谅对方吗?春祺不由放下了手中的绣花针,敲了敲脑袋,这些问题太过深奥,不是她能想明白的。
苏沐锦每日用过晚膳后都会出门,一个时辰后才会回府。春祺便在这个时段里从隐蔽的小路轻车熟路地来到郎夫人的繁衣阁,经过秋雨的通报,进入内阁向郎夫人汇报苏沐锦一天的举动。每日苏沐锦清晨用了早膳便入宫,未时便回到镇北公府中。在房中看书习字,用过晚膳便出门,戌时按时回府。日日不变,按道理说没有什么可以耐人寻味的,可是郎夫人还是要她天天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