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府荒置了。
自苏沐锦住进了镇国将军府后,苏焕便不同意她再住回为她安置的苏府。她的锦阁坐落于将军府北角,苏焕便大动土木,将锦阁扩大,为她建造了一角梅林,一处落霞亭。更将锦阁内扩建了一倍不止。
苏焕如此宠爱苏沐锦的举动让郎夫人心底将苏沐锦的娘纳兰墨雨骂了个遍,脸上却笑呵呵地对苏焕说,“这锦阁扩建的好,不能让外人说咱们亏待了沐锦。”渐渐消去了苏焕心底对郎夫人的嫌隙。
郎夫人还亲自领着人去珍宝阁挑了一对半人高双耳秋霞栖鹭彩瓷瓶,一套莲花青瓷茶碗,又挑了一套金质头面送去了锦阁。
锦阁落成那日,便是苏老夫人从宝严寺回府的日子。
西凉国都知镇国大将军苏焕领回了失踪十七年的长女,这长女便是陛下亲封的二品尚医苏沐锦。苏焕便在苏老夫人回府这日大摆筵席,将苏沐锦介绍给世家认识。苏老夫人昨夜回府,第二日清晨苏焕便领着苏沐锦进了苏老夫人的梧桐苑,苑里大厅内两侧酸梨木椅上依次坐着郎夫人,苏瑶华与苏纨颜。
暮春虽然渐暖了起来,可风中还残着丝丝寒意。苏瑶华一席霞色绣芦苇的襦裙,外罩绛紫色滚边外袍,微施脂粉,显得面色如玉,此时手里端着茶盏,轻轻嗅着茶香。仪态端着,举手投足见透着尊贵。一旁的苏纨颜看着仅有十三岁,五官还未张开,看着像个瓷娃娃,杏眼桃腮,嘴唇如清晨含露的花苞,只是这花苞边沾着糕点碎屑。白皙的手里捏着一块紫芋糕。听见苑中传来的声音,那双杏眼便带着点探寻往外瞧,模样可爱。
厅内上方坐着七旬老妇人,鹤发鸡皮,虽满脸褶皱却也叫人轻易看出当年的卓越风姿,一双犀利的眼上下打量着苏沐锦。
苏沐锦畏寒,挑了一套稍厚实点得水色绣莲叶襦裙,罩月白勾暗纹外袍,平淡无奇的五官倒看着清丽可人,可那双眸子却似寒刃上的冷芒,整个人透着凉意。苏沐锦对着上方的老夫人盈盈一拜,“孙女苏沐锦拜见祖母。”
苏老夫人冷哼一声,也不应她起来,径直端起手边的茶盏抿了一口,精瘦的体格,手上满是岁月的纹路,苏焕皱着眉欲伸手扶起苏沐锦,苏老夫人一个眼刀过来阻止了他的形容。
苏焕刚想开口却听那堂上苏老夫人开口,饱经风霜的她开口便是沧桑微带嘶哑的声音,“既然焕儿亲自将你带回府定是确认了你的身份。”听了这话,苏焕微微松了一口气,这表明自己母亲已经认可了苏沐锦的身份。
又仔细去听苏老夫人开口,“可他认可了你的身份是他的事,我认可不认可是我的事。当年纳兰墨雨不过为一房小妾,犯了错被赶出府去,你自然算不得长房嫡女,念在你有我苏家血脉,倒算偏房庶出。只是这苏家一切的财产都与你无关。你可明白?”
苏焕听得仔细,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眼里满是红丝盯着堂上苏老夫人,纳兰墨雨是他定下媒妁之言,明媒正娶的妻子,却被说成一房小妾,她不愿让自己左右为难自己写下休书离家竟然被说成犯错被赶,苏焕一怒之下将手边的茶盏置于地上,“母亲,你此言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