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说不定不是她,现在还没查清楚呢,特别是百日香这种香草,现在市面上基本上就见不着了,更何况另外一种药草是什么,还有那种特殊的配比,除了江湖人,一般人根本不知道,周贵妃就算心性再让人讨厌,毕竟是贵族女子,不太可能知道那些东西的。”小宇摇了摇头,理性的分析。
“臣叩请淑妃娘娘金安!”侯丞相和侯尚书被宫女带进来后,就依照规矩给侯雅萱请安了。
侯雅萱此时正靠在床沿上看着仅仅七天没见的爹爹和哥哥,心里突然觉得非常的心酸以及委屈,在此之前,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代替着原来的侯雅萱作为他们的女儿和妹妹与他们一起生活,他们至始至终都只是原来的侯雅萱的父亲和哥哥,她只是异世的一抹孤魂,对这里,她不可能会有归属感。
可是,在这个冰冷的后宫里呆了一个星期再见到他们,她突然觉得,其实在不知不觉中,这些原侯雅萱的家人已经融入了她的感情,现在的她就是侯雅萱,侯雅萱就是她,就算她不愿承认,她的感觉骗不了自己,在看到他们的这一瞬间,她突然找回了被庇护的安全感,这是家人的感觉。
“爹爹,哥哥……”侯雅萱的嘴唇动了动,眼泪就顺着脸庞划了下来。
小粉连忙冲珊儿使了个眼色,带着屋里的宫女太监们出去了。
“好萱萱,不哭,不哭了,你这一哭,可是要让爹爹心疼死啊……”
屋里没有其它人了,侯丞相连忙一脸肉痛的从地上爬起来,可能是年纪是有点大了,起身时过急了,身子晃了一下差点摔了,边上的侯昭彦赶忙扶住了他,搀着他走到了侯雅萱的床边。
“爹爹,我不哭,不哭,爹爹也不要哭……”侯雅萱见侯丞相一只手拉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替她擦眼泪,满是心疼的眼里也盈满了泪花,连忙耸了耸鼻子,强忍住心中的情绪。
“好啦,您来之前不是还说要陪萱萱好好说会儿话么,这见上就哭,怎么回事呀您!”侯昭彦把侯丞相扶到侯雅萱的床沿边上坐下了,自己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了,顺道给自己倒了杯茶。
“臭小子,你妹妹让人欺负了,你还说风凉话,你老子是这样教的你?”侯丞相被侯昭彦那风轻云淡的样子说气了,双目死死地瞪着侯昭彦。
“我哪里说风凉话了,我这不是怕您跟萱萱都哭坏了身子吗,从萱萱进宫后,您就一直念叨着要见她,哪有您这样见着了不高兴,反倒哭的?”最近侯丞相的身子越来越不行了,侯昭彦也不再总是故意与他作对,逗着玩了。
外人面前总是一副老谋深算奸猾样的侯丞相在自己家人面前却是越老越像个小孩,特别是最近这段日子,上次受伤后,身子骨是越来越不行了,又赶上劳心劳力的要在宫变中确保丞相府不受影响,后又万般不舍的送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入宫,很多事情是越来越力不从心了,总是时不时的开始感叹,真是老了。
侯昭彦也是心疼,侯丞相身子骨还好的时候,他经常与侯丞相作对,倒也不是故意气他,而是这是他们父子俩由来已久的一种相处模式,他们这样的相处总能让他们在争论中把事情想得更深,更能找出许多问题的关键点,当然,还有一点就是,侯昭彦恶趣味的觉得侯丞相对着他吹胡子瞪眼或是假装哭闹耍赖的时候,让他觉得特别温馨,只有家人之间才会这么真实。
现在,侯丞相身子骨越来越不行了,他也开始小心翼翼起来,很多事情都宁可顺着他点,也不再招惹他,他是真心希望老爷子能多活几年。
“唉,老了,看到宝贝女儿被人欺负成这样了,忍不住啊,看原来多红润的面色,现在都惨白惨白的,还瘦了这么多,你娘要是在世……”
“爹,别说这些了,如今萱萱进了宫不比在家随时都能见着,咱们还是说些别的吧。”侯昭彦无奈的走到侯丞相边上,拍了拍侯丞相与侯雅萱交握的手,一脸宠溺的看着侯雅萱。
侯雅萱抬头看了侯昭彦一眼,她说不清为什么,侯昭彦总能给她一种踏实感,一种天塌下来,有哥哥顶着的感觉。
“哥——”侯雅萱轻轻的叫了一声,想冲他微笑一下,于是扯了扯嘴角。
“行了,哥哥知道,别为难自己了。”侯昭彦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小桃她……”侯雅萱感受着头顶温暖的触感,眼眶一人,不由得又想流泪。
“别太内疚了,小桃不会希望你这样的。”
“嗯,我知道,哥,你知不知道小桃家里还有什么人,我想好好的补偿一下他们。”侯雅萱忍了忍,总算是把眼泪憋了回去。
“小桃是你娘还在世的时候捡回来的,她来丞相府时就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我们也不知道小桃家里还有什么人。”侯丞相叹了口气,说道。
侯雅萱愣了一下,她没想到小桃的身世是这样,难怪不曾听她说起过自己的家人,突然想起昨天小宇跟她说的话,她连忙说道:“爹爹,哥哥,小宇说小桃好像不仅仅是受到了威胁,而且还被人下了药。”
“什么药?”侯昭彦并不惊讶,这后宫里头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何况只是被下药,当初先皇不就是被王皇后下药,毒法身亡的么。
“说可能是百日香。”
“百日香?”侯昭彦微微惊讶了一下,联想到宫中的人告诉他小桃的一些异常,觉得症状确实吻合,十有八九就是百日香了,只是宫中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哥哥知道百日香?”
“嗯,已经很少见了的一种香料。”侯昭彦笑了笑,并不愿多说。
侯雅萱看侯昭彦的表情,就知道他一定是知道些什么了,但既然他不想告诉自己,自己也没有必要多问,总之,她是一定要查出到底是谁害了小桃的,她不能让小桃死得不明不白。
“小桃那丫头,唉,爹爹老了,也不想说什么,只要你好好的,爹爹就能安心去见你娘了。”侯丞相再次叹气。
“爹爹,您不要说这种话了,您才不老了,您还有好多年要活呢,您这么早就想去见我娘,您就这么不待见萱萱?萱萱都还没来得及孝敬您。”侯雅萱看着侯丞相脸上的皱纹以及白了大半的头发忍着心酸,拉着侯丞相的手撒娇。
“对呀,侯丞相何必自谦呢,朕的朝堂还需要您呢。”景源嘴角噙着笑带着陈林和张元慢慢的走了进来。
“臣见过皇上!”侯丞相与侯昭彦连忙转过身要给景源请安。
“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景源说完,就绕过他俩走向了侯雅萱。
“萱儿,今儿身子感觉可还好,见到侯丞相和侯尚书,心情可好些了?”景源坐在床沿边上,扶着侯雅萱的双肩,凑近了一脸脉脉深情的看着她问道。
声音不大,却也刚好让不远处的侯丞相和侯昭彦听到。
侯雅萱并不习惯他如此,更何况,昨天他俩还有过一段不太和睦的谈话,可既然他要在她的爹爹和哥哥面前展示对自己的恩宠,她也不能就这样砸他颜面。
侧头看了一眼,见侯丞相是一脸的欣慰的看着他俩,而侯昭彦依旧是那副自己看不懂样子,她只好耐着性子装温顺的点头:“嗯,谢皇上让爹爹和哥哥来看臣妾。”
景源见她表情和说话的声音都像是敛了毛的小猫,只是这瞪着他的眼神以及僵硬的身体仍然像是要随时炸毛,不过随时会炸毛总比意志消沉胡思乱想要强得多,不由得勾起嘴角笑了笑。
“应该的,今天本来就该是你回府的日子,若不是受伤,现在肯定是在丞相府与侯丞相和侯尚书相见了。”
侯雅萱见他这样一幅无赖样,顿时翻了个白眼,也懒得与他继续接下去。
“皇上,萱萱这次受伤的事情,臣希望能够帮忙调查。”侯昭彦突然打断两人的眼神交流,一本正经的说道。
景源转头看向他,想了想,说道:“萱儿受伤这件事,朕已经交给陈新那小子将功折罪去了,你若是要帮忙,当然是更好了。”
说完,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挑了挑眉,笑道:“毕竟秦月楼还是有些实力的。”
侯昭彦看着景源那意味深长的笑容,也弯了弯嘴角,说道:“谢皇上。”
对于这两人都笑得那么吓人,侯雅萱实在是有些看不懂,不就是一个毛遂自荐的要查案子,一个同意他加入吗,至于搞得像谍战片吗?男人之间的政治,真是难懂。
那边里侯丞相和侯尚书见景源过来了,也不再多留,又说了几句让侯雅萱多注意身体,不要任性,要好好侍奉皇上等等的话,就离去了,这边里,在侯丞相和侯尚书的身影在门口消失的瞬间,侯雅萱的脸就垮了下来,没再给景源一个好脸色。
“萱儿,侯丞相刚刚还交待你要好好侍奉我,你怎么转脸就这样?”景源好笑的把侯雅萱的脸掰过来面对自己。
“你管得着吗?”侯雅萱哼道。
“当然管得着,”景源笑着凑到侯雅萱的耳边,说道,“我现在可是你的夫君啊,娘子。”
侯雅萱的耳朵被热气扶过有些痒,而这种明明很正当很光明正大的关系被他那么一说,就让她有些面红耳赤直接炸毛。
“什么夫君,娘子,那是人小老百姓才能享受的福份,臣妾不过是您万花丛中的一朵小雏菊啊,皇上。”侯雅萱把靠她有些近景源推开了半尺,揉了揉耳朵,继续别扭。
看着这样的侯雅萱,景源玩心大起,于是,笑着又凑近了,伸出食指摇了摇:“你可不是小雏菊,你是华贵的牡丹,花后。”
“一边儿去,本牡丹现在不待见您,您去找您的百合水仙去吧。”侯雅萱继续把他推开,她真的不习惯景源靠她这么近,他身上温暖的气息总让她忍不住脸红心跳,思维不受控制。
“但是朕最待见你这朵牡丹啊,”景源不满她总是要把自己推开,忍不住就抓住了她的手腕,轻轻的将她搂如了怀中,“能再这样抱着你,感受你的心跳,真好,萱儿。”
侯雅萱身子一软,她最受不了的就是景源这样对她,不经意间吐露出后怕在乎的话语,就好像她是他一直捧在手心间的珍宝,差点就遗失或者损毁了,可是,明明事实不是这样,你为何总要这样让我沉沦,让我不舍。
“你知不知道,其实,我刚才说的是真的,我宁愿你不是皇上,我不是侯府千金,不是你的雅淑妃,景源,我只是想和你做这天下最最平凡的一对夫妻,就只有你和我。”侯雅萱吸取着景源身上的温暖,耸了耸鼻子,认真的说道。
“好啊,等朝政稳定后,我带你出宫转转去,让你体会一下当小老百姓的生活,你织布来,我耕种,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