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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必须狠毒

刘娥想了想,道:“走,过去看看。”

她们绕过几株寒梅来到那里,见是一个宫女倒在地上,身上已经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积雪。

纤紫走过去,拂落她脸上的雪片,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回过头来道:“美人,她还活着。”

“认不认得她?”刘娥蹲下身子,看了看那张清秀稚嫩的面容,顶多十五六岁的模样。

纤紫和觅云皆是摇头,觅云问道:“美人,我们该怎么办?”

刘娥思忖了片刻,道:“把她带回聚绣殿吧,在这儿一晚,就是活着也会被冻死的。”

觅云道声是,便与纤紫一起将那宫女扶起来,搀着她跟在刘娥身后回了聚绣殿。

聚绣殿里的太监宫女们见刘娥带了一个晕倒的宫女回来,都十分好奇,但是见她一副着急的样子,也便没敢多问。

刘娥吩咐纤紫为那宫女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裙,把她安置在东侧殿的床上,并命人把殿内的炉子点起来,让她暖和一些。

那救回来的宫女由纤紫觅云照看着,刘娥便自己回了正殿。

这晚是除夕之夜,中原人都有一夜不睡守岁的习惯,宫里也不例外。殿外回廊里挂满了一个个的大红灯笼,隔着糊了白纸的窗子亦能透得进来。刘娥在不睡觉的时候极为喜欢光明,命人将殿内所有的灯都点起来,因为无所事事,拿起案前的一卷古籍翻阅起来。

有书陪伴,并不煎熬的时间似乎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便迎来了四更的更漏声。

刘娥放下书卷,走到殿门口把门打开,看到大雪依然纷纷扬扬的飘落着,只是风似乎小了些。

这时,觅云突然急匆匆地从偏殿走出来,来到门口向刘娥禀告道:“美人,她已经醒了。”

“知道她是哪个宫里的了吗?”刘娥松了口气,懒懒的问道。虽然大半夜未眠不算煎熬,但却真的有些困了。

觅云摇摇头:“奴婢没问。”

刘娥强打着精神笑了笑:“好,我过去瞧瞧。”

刘娥穿过长长的回廊来到侧殿,绕过几扇雕花屏风走进内室,便看到纤紫正坐在床前拿着手巾为那小宫女擦拭额头。

听闻身后的动静,纤紫忙站起身来,道:“美人,她醒了。”

刘娥走到床边坐下来,微笑着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额头,见不发烧,也便放下心来。

对上刘娥和善的笑容,小宫女眸中闪过一丝错愕,挣扎着要起来,低声问道:“奴婢这是在哪里?您是……”看她这身打扮,再加上这殿内的摆设,就知道她身份定不一般。

觅云道:“你晕倒在梅园,是我们刘美人救了你,你现在在刘美人的聚绣殿。”

“刘美人?奴婢拜见刘美人。”那小宫女慌忙起身,在床上跪了下来。

“不必多礼,”刘娥伸手扶她坐好,问道,“你是哪个宫里的宫女,为何会晕倒在梅园?”

一提到这个,那小宫女立刻眼泪盈盈,道:“奴婢是司制房的送衣宫女,叫李玉儿,前几天去拂云殿为徐才人送衣,不小心冲撞了戴才人,钟司制便罚奴婢去梅园跪着,不到天明不许起来。”

“这是戴才人的意思?”刘娥问道。

李玉儿点点头:“钟司制说得,她也救不了奴婢,让奴婢今天去跪,便是因为今天下了雪,又是除夕之夜,不会有人去梅园。”

“这不是成心要人性命吗,这戴才人也太狠了。”纤紫不满地道。

觅云也道:“杜才人被打入冷宫后,戴才人看上去安分了不少,没想到会做这么狠毒的事情。”

听闻两个人为她抱不平,李玉儿泪眼迷潆地道:“多亏刘美人救了奴婢,要不,奴婢早就死在梅园了。”

刘娥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也是恰巧去了梅园,见你晕倒,便把你带了回来。你安心在我这聚绣殿养病,等身体好了,我让纤紫送你回去。”

一听到回去,李玉儿眸子里立即出现一丝惊恐之色,慌忙再次跪在刘娥面前:“美人,您救救奴婢吧,奴婢不想回司制房了,要不,会死在她们手里的,您收下奴婢吧,奴婢什么活都会干的。”

“这个……”刘娥稍微有些犹豫,心里明白戴小苑这样害一个宫女其实是做给徐梦怜看得,担心这样自己会和戴小苑之间产生间隙。虽然她本来就没有和她有多好,也不怕她,却不想在后宫中与人有怨。

“美人,求求您了。”李玉儿恳求地望着她。

纤紫也道:“美人,看她怪可怜的,您就收下她吧,我们也好多一个帮手。”

刘娥想了想,觉得相对于和睦来说,人命更重要,说不准这次没事,戴小苑以后还会害她,于是道:“好吧,那就留下吧。”

“多谢美人,”看到了希望,李玉儿拈起衣袖擦干眼泪,目光坚定地望着刘娥:“多谢美人救命收留之恩,奴婢一定誓死不忘美人大恩。”

刘娥微笑着扶她起来,道:“我收留你,不是指望你来报恩的,你身子弱,先躺着吧,养好病再说。”然后抬头看向觅云,“觅云,你去趟司制房,告诉钟司制,玉儿这丫头十分讨人喜欢,我把她留在聚绣殿了。”

“听说姐姐新收了个可心的宫女,那妹妹可是要恭喜姐姐呢!”在去重华宫给郭皇后请安的路上,碰上了迎面走来的戴小苑,刘娥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到她这样说。

戴小苑与杜凡儿的骄奢跋扈不同,看上去似乎有些心机,即便不喜欢刘娥,见了她却还是笑脸相迎。

刘娥虽然不喜欢心机深沉的人,但对戴小苑也说不上讨厌,这在宫里毕竟是生存之道。像杜凡儿,单纯的有些不知轻重,还不是被打入了冷宫。

不过,这宫里的消息传得还不是一般的快,她刚没多久前才让觅云去司制房讨要了李玉儿,戴小苑竟然现在就知道了。但是戴小苑不提此事,刘娥自然不会主动提起。面和心不合总好过撕破面子。想到这些,刘娥笑道:“谢谢妹妹,我们既然在这里遇上了,就一同去重华宫给皇后娘娘请安吧。”

“能与姐姐一路去见皇后娘娘,当是小苑的福气。”戴小苑眨眨俏皮眼睛,竟主动过来拉刘娥的手。

看到戴小苑这样的举动,刘娥知道,不管她心里怎么想,自己收李玉儿这回事算是过去了。不仅是她,戴小苑也不想在宫里给她自己树个敌人,虽然她们对彼此都说不上喜欢。

赵恒从前线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上元节。又过了两个多月的时间,春天来了,在历时两年时间的修建下,万安宫终于落成。

万安宫占地面积颇大,建筑造型别致,殿内殿外经过一番精心修缮之后,可谓是宫中最好的宫殿。赵恒着礼部特意挑选了一个吉祥的日子,把李太后迎进万安宫。

万安宫所在的位置也是后宫的中央部分,被个个宫殿所环绕,宫内置翠柏修竹,山石花木,是个清修静养的好地方,而且便于各宫妃嫔前来拜见探望。刘娥无事的时候时常待在万安宫,与李太后说说话,听她讲讲这宫里过去的事情,觉得有个老人可以赡养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赵恒在闲暇时候也常来,以前是给李太后请安,后来经常看到刘娥在这里,便会多逗留一段时间,有时候还会带上赵祐。这样四个人聚在一起,像极了其乐融融的三世同堂。

与辽国的战争依然没有结束,时胜时败,打打停停,让赵恒多少有些忧虑。大宋建国时间不久,正是需要发展的时期,根本不适合打仗,可辽国太后萧燕燕却似乎热衷于战争,即便败了,还是不停的骚扰大宋边境。赵恒无奈,只有苦于招架。

对内,赵恒采用了宰相张齐贤的建议,定外任官职田制度,严格官吏举荐、任用、迁移、考核制度,致力于寻求经济富强之道。

转眼间,几年过去了。这几年的革新政策,在经济发展上起到了极大的作用,百姓的生活也相对过去显得富足的多。

战争依然在打打停停,时有城池被占领,但不久后又被重新夺回来。总的来说,几年的战争在土地方面并没有带来什么损失,只是不时传来的死亡兵将人数,那极高的数目,让赵恒十分痛心。他是一个仁德的人,也励志要做一个仁君,却无法避免他的将士们抛头颅,洒鲜血。

难过的时候,他只能把心里的苦楚说给刘娥听,郭皇后还做不到知心,她只能尽可能的维护宫里和平,把后宫治理的井井有条。

这年秋天,李太后突然病了,虽然不算太严重,但是一直不曾好,让赵恒十分着急。不用处理政务的时候,他便常与刘娥一起侍奉在侧。

“皇上,哀家没事儿,正事要紧,你就不用天天来看哀家了。”这天下了早朝,赵恒来到万安宫,李太后这样说道。说完,她转头看向旁边侍奉着的刘娥,“有刘美人守着,就行了。”

“母后,皇上他也是一片孝心,您就不要阻止他了。”刘娥抬眸与赵恒对看一眼,微笑着道。

李太后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哀家这辈子没有生个子嗣,却得了两个比亲生子女还要孝顺的皇儿媳妇。”

“母后,您说哪里话呢,恒儿孝敬母后,是应该的。”赵恒接下刘娥手里的药碗,坐在床边,用雪白的瓷勺轻轻搅动了一下有些苦涩的药汁,舀起一勺向她的嘴边送去。

李太后皱着眉头咽下那苦的难以入口的药汤,苍白的面容十分祥和,笑道:“好了,不说了,哀家每天就等着皇儿媳妇来伺候了。”

将碗里的药全部喂给她喝了,赵恒微微转身将药碗放在床边的红木几上。刘娥知道那药苦得厉害,端起桌上一盘梅肉递给赵恒。

这时,一个小宫女突然急匆匆的跑进万安宫,大声叫道:“皇上,皇上……”

赵恒眉头轻轻一蹙,太后需要养病,是谁在这里大呼小叫?

刘娥起身道:“臣妾去瞧瞧。”

刘娥走出大殿,见那宫女还在大声地叫着皇上,一边向万安宫大殿走近,是才人陈清若身边的侍女芷心。

芷心看到刘娥出来,慌忙向她一揖,道:“奴婢见过刘美人。”

刘娥淡淡一笑,让她起来,道:“你不知道这里是太后静养的地方么,这么大声会打扰到太后休息,以后别这样了。”

芷心慌忙点点头,道:“谢谢刘美人提醒。”

刘娥细细打量了她一番,见她面色红润,眼睛里带着几分兴奋,知道定是什么好事,于是向她问道:“这么急着叫皇上,可是有什么喜事?”

“是的,刘美人,”芷心激动地道,“方才我们家小主身感不适,请孙太医把脉,却是有了身孕。”

“真的?”刘娥微笑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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