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波澜不惊的生活表面上涌动着怎样的暗流,看得见的人就必须和暗流做斗争,就像科幻故事里的那些蜘蛛侠、蝙蝠侠一样,因为有特殊的能力,所以便肩负着重大的责任,毕竟超能力不是谁想要就可以有。
万分之一的特殊,带来的是百分百的压力。
“我现在算是知道了,为什么即便做了英雄也会产生阴暗的心理。”夜间十二点,辛夷不在家休息,却出现在了小组的SUV的车上。坐在副驾驶上的她,有些无奈的同姜叔说。“看了太多的阴暗面,确实是会想不通人性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姜叔呵呵的笑,脸上没有太多应该表露出来严肃或是一本正经的样子。他只是说,“但总归有人相信,在黑夜到来之后,光明也会火速到达。他们不惧黑暗,也就不会心生恐惧。”
辛夷看着姜叔,和她爸爸是一样的年纪,一样的沉着冷静。只是,就连辛夷也看得出他眼神里的疲惫。或许大家都想休息,可又谁都不愿意放弃。
并不是每次的案件都出现在夜晚,而是白天一直忙到了晚上。辛夷为了骗过芮祁东,总是匆忙的现场回到家里陪他吃晚饭,直至入睡。每当这样,辛夷都会觉得不安,如果谎称连续出差,芮祁东大概会去调查她究竟接了个什么案子,要忙这么久。
“对了,你是怎么和你家那位说的?”姜叔忽然有些好奇。
辛夷摸了摸空荡荡的无名指,苦笑道:“我给他下药了。在我没回来的时间内,他会陷入深度睡眠,不到点不会醒。”
“老实说,我不认为你这样做可以解决问题。”
“难道我要告诉他,你老婆是个很厉害的人,三天两天枪林弹雨抓坏蛋。指不定什么时候会死,也指不定什么时候会连累他一起死?然后,你觉得他会接受么?”
“嗯,接受,然后离婚。”姜叔不合时宜的开起了玩笑,愣了愣之后又纠正道,“哦,你们都不算是结了婚,那就谈不上离婚了。”
辛夷无语,然后歪头对姜叔说:“所以,我根本没办法开口。”
“你啊,就是想多了。****这一行难道就不是人了,就不要吃饭喝水,正经谈恋爱结婚了?别把自己逼得好像拯救世界末日的英雄,你就是凡人,终究要过上平凡的日子。”
“对,要不是我爸,我才不会选这一行!”辛夷也笑着抱怨道。“吃力不讨好,没有双休,没有年假。工资又低……”
“年假还是有的嘛。”
“有个屁……”
辛夷和姜叔斗着嘴,车子就开进了现场,即刻就笼罩下来的阴暗令好不容易轻松起来的气氛瞬间瓦解。
凌晨两点的时候,芮祁东在房间里睡着,呼吸均匀。双手呈现一个环抱着辛夷的姿势,一直没有动过。可是怀里的辛夷不见了,芮祁东不知道,也看不见。
他在睡眠中,做着梦,这次却梦见辛夷在劫难逃。可是芮祁东怎么都醒不过来,即便全身冷汗竟也毫无力气撑起眼皮。
而黑暗中,有个陌生的人影渐渐靠近了他们的别墅。那丝背影在月光下,逐渐诡秘,散发的浓郁的黑色。就像暗夜王子,那个嗜杀如命的残暴之徒。
忽然间,在现场勘查的辛夷眼皮狠狠的跳了一跳,心有余悸。女人的第六感想来很灵,她直觉要出什么事了。但是,她看了看现场血腥、残忍的画面,她又想,还能再出什么事来呢,这里已经够糟糕了。
可是即便这样安慰自己,那心底不安的躁动还是一刻都没有停过。
“喂,祁东你醒了么?”
“嗯,刚醒。你怎么这么早就出去了?”
“是啊,我们事务所要出差几天,大概明后天回来。我打电话来告诉你一声,不用担心我……”
意识似乎还停留在睡梦中的芮祁东听不太清楚辛夷最后说了什么,只是一大早的醒来就有点心烦意乱。最近隔段时间,总觉得脑袋里一片混沌,搞不清楚的沉重。于是,等他挂完电话,看向窗外,居然是雨蒙蒙的。
芮祁东起床,在去洗手间的时候摁下了家里座机的来电留言,第一条就是顾西辰的,叽里呱啦说的什么也不知道。大概是说手机怎么不开机,打了一个早上的电话。第二条则是Vivi的,电话内容和顾西辰的差不多。
可最后一条说的却是:梓夷,我找到你了。
浴室里,芮祁东正巧放水洗澡,没有听见最后一条内容,也没有在意这最后的内容。或许他根本就是没有想过还有第三条留言。
门口的阶梯上,被雨水冲刷的礼盒就摆在那里,那个宝石色的长方形礼盒像是鬼魅之夜送来的礼物,看起来美丽却充满危险。
雨水浸湿了礼盒。
“哇,我还不知道一大早下这么大的雨呢。”不接电话没辙的顾西辰直接赶到了芮祁东的家,顺带捡起了搁在门口的那个宝石色礼盒。
他抖了抖身上的雨水,芮祁东开了门就不知道在哪里了,于是便在玄关处叫着芮祁东的名字。走进去将礼盒放在茶几上,才看见芮祁东下半身裹着浴巾,慢悠悠的拿干毛巾擦着头走出来。瞟了眼顾西辰,冷着脸说,“别把我家沙发弄脏了。辛夷清理很累的。”
“你差不多得了。辛夷什么时候做过家务?每次不都是你请阿姨来的么?”顾西辰特别不满的撇撇嘴,二郎腿一翘,不动如山的坐在沙发上。“话说,你也拿块干毛巾给我擦擦啊。”
芮祁东下一秒就把自己擦过的毛巾给顾西辰扔了过去,视线落在了那个湿淋淋的礼盒上。“你来就来呗,还带什么礼,这么见外。”
“别做白日梦了,这是我在你家门口发现的。”顾西辰白了芮祁东一眼,然后脑袋探东探西的,像是在找辛夷。“你家夫人呢?”
“我家门口?”芮祁东还沉浸在顾西辰的上半句话中,然后才反应过来,上前拿起那个盒子边看边说,“辛夷一大早就出差去了,说接了个案子……这上面怎么也没署名?”
顾西辰点点头,拿起毛巾装模作样的擦了擦。然后建议道,“要不,你拆开来看看?”
“万一是辛夷的东西,擅自拆开会被灭口的吧。”都已经成了人家丈夫的芮祁东还是想着一些学生时代不着边际的想法。也难怪会说,男人都是幼稚的长不大的小孩。
对此,顾西辰再次扔过去一个鄙夷的眼神。
“哦,一朵花。”在鄙视眼神的刺激下,芮祁东有些胆战心惊的拆开了盒子,但是只看见一朵很正常的夹竹桃。
什么意思?
芮祁东和顾西辰面面相觑,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芮祁东只好拿出手机拨通了辛夷的电话,可是电话一直是忙音,怎么都接不通。
“要是有人送给辛夷的,那我得好好查查了。”芮祁东大清早的就心气不顺,一是睁开眼的时候没有看见辛夷,二是居然收到了来历不明的花。
顾西辰忍住笑,指指这花挑着眉说:“没准不是送给辛夷,是送给你的呢。”
“嗯,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芮祁东摸摸下巴,忽而严肃道,“有男人喜欢男人,也送花?”
“靠。”顾西辰差点当场吐血身亡,什么想象。果真是受了腐女的影响,逻辑有点混乱了这个芮董。“你是真的没睡醒,还是本来就这么蠢?”
“顾西辰,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我了?”芮祁东蹙起眉头,很是介意。“没听说过,谈恋爱会拉低智商的吗?我现在心甘情愿低点,有错?让你稍微得意一会,你就那么皮痒熬不住?”
顾西辰妥协的伸出ok的手势,妥协道:“好的,我投降。话说,不是有个叫度娘的东西,我想你百度一下没准就有答案了。”
“切,我堂堂一董事长,也要靠度娘?”芮祁东拽拽的说着,后来下意识的去卧室拿手机,发现怎么都找不到。他明明记得,手机就放在了床头柜上。
这个时候,眼尖的顾西辰忽然指着他问:“怎么,你婚戒不戴了?”
婚戒?!芮祁东震惊的看着空荡荡的无名指,顿时目瞪口呆。于是一下子就慌了,冲到浴室、卧室统统找了个遍。可是,半点戒指的痕迹都没有。
顾西辰也纳闷了,怎么才一个早上的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芮祁东的手机估计是找不到了,因为打了这么久都没有反应。只是,这个婚戒怎么会没有?
“你家里昨个是不是进贼了,要不然怎么有东西少去,还有……”顾西辰瞥了眼那朵花,“还有东西多出来?”
芮祁东找的裹身上的浴巾都快掉了,他实在是想不通,每天的程序都是差不多,重复又重复,为什么就今天出了这么多不对劲的地方?
冷静,一定要冷静。说起来婚戒他从戴上那刻,都不曾摘下来过。而且,芮祁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无名指,明显有被硬摘下来的伤痕。难道真的和顾西辰说的那样,家里进了贼,只是偷了他的戒指和手机?
“不合理呢。”顾西辰似乎看出了芮祁东的郁闷,说道,“我来的时候是你开的门,你应该还记得那个时候是反锁的还是没锁吧?”
“锁了,我先开的锁,后开的门。”
所以,这说明什么?
芮祁东的头上现在疑云一片,他真的想不通啊。家里好好地,真进了贼,怎么不把墙上挂的名画还有摆放在那里的古董一起带走?而且,芮祁东的皮夹还好好地的放在床头。
“要说起来你家的内贼,只有你自己和辛夷。”顾西辰还是翘着二郎腿,始终抱着我只是来分析案情,并不是来揭穿真相的中庸态度说,“辛夷真的很可疑啊。”
“可疑你个鬼啊!”芮祁东此时内心一团乱,脑子里竟与顾西辰的想法产生了共鸣。确实,这个早上真的很奇怪。先是辛夷提早不见,再者是婚戒和手机不见了,然后是这不明来路的夹竹桃。
会不会是辛夷悔婚,带着能和自己有关系的证据全部消失了?
“结婚登记本!”芮祁东大叫,冲到书房将保险柜打开,然后看见了登记本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这里倒是太平。
顾西辰也终于坐不住,起身跟着他来到书房,环顾了四周,真的没什么变化。但是他有些担心的看着变化很大的芮祁东,拍拍他的肩膀说,“一般碰到这种情况,你不是应该先看看辛夷的行李么?柜子里要是没有她的衣物,那你是真的要担心了。”
“她如果要走,会在乎这些东西么?”芮祁东从半蹲着的状态恢复直立,有些忧愁的看着顾西辰说,“我想她宁愿轻便的离开,也不会浪费多余的时间收拾东西。”
顾西辰无语的点点头。
“不过,她要走,为什么早上还要打个电话给我?”
“这个……”
“要是你敢说这是告别电话,我立马打死你!”
“……她应该是特意来叫你起床的。”
芮祁东自知这样的对话也理不出什么头绪来,他再次拨通了辛夷的电话。这次,电话被转到了语音信箱。
“辛夷,你有订花,或是有人给你送花么?这里有一朵夹竹桃……听到的话,回个电话给我,好么?”
不知怎么地,隐隐约约的觉得故事的结局会是好的不灵坏的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