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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承接 1

如今距离围剿夜袭,已经过去接近一个星期了,似乎上次夜袭的反击只是昙花一现,在再次轰动帝都之后,夜袭就此销声匿迹,至今未再传出任何消息。

在帝都上层内,却流传着几种消息,如果大概概括一下,也就是这么两种。

一种是说夜袭如今正在****伤口,默默地等待伤口愈合后,再次露出其锋利的獠牙,另一种则说夜袭这次受创匪浅,虽然明面上重创了帝都警备队,但是其自身也已经伤痕累累,如今正面临解体的危险。

两种说法都好似有理有据,第一种说法因为帝都警备队并未透露出彻底剿灭夜袭的说法,所以看起来可信度不低,另一种则是因为夜袭接近一个星期的沉默表现,而让许多人信以为真,毕竟据说此次围剿不光出动了一个大队一千两百人的帝都警备队,甚至于就连帝国最强将军艾斯德斯将军的亲卫队都亲自出马了。

当然,后面的消息只有一些消息非常灵通的人,才能够得到这个消息,而得到这个消息的人,更是知道这个消息如果是真的,那是多么恐怖,艾斯德斯将军非人一般的战斗力暂且不提,能够入选艾斯德斯亲卫队的,不是杀人如麻的侩子手,那就是真正百人敌的实力之辈,也就是因为消息来自于此,许多人才信以为真。

然后剩下的大部分人的印象中,则是夜袭恐怕真的是被帝都警备队围剿了,而在这大部分人种,有一部分真的信以为真,然后对帝都警备队的恐怖,更上一层楼,也有一部分帝都上层名流,在松了一口气之后,继续过上了自己悠然的黑暗生活。

不过,最近帝都的下层似乎又渐渐流传出了夜袭出动的消息,貌似是袭击了一些良知派的大臣,只不过这些事情没有任何证据,很多人都认为这是以讹传讹,不过这些距离如今的塔兹米似乎看起来有些遥远。

今天,塔兹米穿了一件有些老旧的灰黑色的风衣,一顶破旧的毡帽戴在头上,脚上穿着一双灰黑色的旧皮靴,高高的立领挡住了塔兹米略显稚嫩的面孔,在略显严肃的面容映衬下,显示出了一股不符合年龄的成熟。

记得在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尽管融合了这个世界塔兹米的记忆,但是塔兹米依然只能算是一个了解的事情比较多的少年,但是在经历了几次的杀戮,并且多次与死亡亲吻之后,终于这些经历让塔兹米成熟了一些,如今的塔兹米虽然偶尔还会露出一些稚嫩,但是现在的他,总算是初步适应了这个世界了。

但是在这次极限触碰死亡后短暂的宁静之中,却不禁让塔兹米思考了自己存在的意义,身为一个异域来客的自己,到底为了什么而战?自己想要的,又到底是什么?

塔兹米如今漫步在帝都中心地带外围的大街上,街道上的行人来来往往,总是急匆匆的,有的人面上带着笑容,有的人面上带着苦闷,有的人正在大声吆喝,有的人正在暗自垂泪,这世间百态,尽是为了生存而挣扎所闪耀出的光彩。

这种种场景,一时间让前世未曾怎么外出的塔兹米,有种分外的违和感,总感觉自己似乎不应该存在于这里。

随着路过的行人越来越多,塔兹米心中的违和感也越加浓重,似乎面前的一切都是虚假的,虚幻的,不存在的,似乎自己还依然睡在自己柔软的大床上,而现在的自己之所以身在这残酷的斩瞳世界之中,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场梦而已。

再远的路,也终究会到达终点,没等塔兹米想清楚这个问题,他已经走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在到达了自己的目的地后,塔兹米总算回过了神,在其止步后,映入眼前的,是一间日常生活所必须的粮油商店,在注意到四周那一道道隐晦的视线之后,塔兹米面上闪过一丝凝重,不过幸好这丝凝重被吼吼的立领所挡住。

塔兹米貌似正常的从这间小卖铺的旁边走过,径直走向了旁边不远处的一个小摊贩,也不嫌椅子上脏,就好像一个真正的底层社会为了温饱而忙碌的人一样,极其自然的坐到了这里,而其表露出的目的,则是来这里用微薄的金钱解馋,吃一份小吃。

招呼过来摊主,随便点了一份便宜的帝都小吃后,塔兹米便开始了等待,在等待的同时了,塔兹米一直在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周围,其敏感的感知,让其发现四周大约有7人左右明显是特意被派来监视这里的。

在等待了大约不到十分钟后,大约三十岁左右的摊主把接近于前世手抓饼的小吃递到了塔兹米的手中,塔兹米顺手递过几枚金属制成的硬币后,指了下摊子侧前方的小卖铺,好似无意又及其随意的对着面前的摊主说道:

“话说大叔,那家粮油铺的生意不是很好的么?怎么还关门了呢?”

摊主对于塔兹米的问话并没有多想,毕竟在摊主的眼睛里,穿着破旧,年龄稚嫩的塔兹米估计是贫民区苦苦挣扎的少年之一,而看其年龄和穿着,还是那种十分狼狈的那种。

摊主一边清理着给塔兹米做完小吃剩下的渣宰,一边拿出新的食材,毫不在意的回道:

“那家店啊,不知道啥子原因,大约十天前吧,莫名其妙的就被封掉了呢,当时这里可是来了一个小队的帝都警备队,那场景,啧啧,真是吓死个人了,可惜啊,这里的米一袋要比别人家的便宜一个铜币呢,现在关门了,还让我感叹了好久呢,在这片区域里,想要再找一家这么实惠的粮油铺可不容易了呢!”

听到这句话,塔兹米的内心一沉,只有他自己清楚,这里其实并不是什么小卖铺,而是革命军的一个在帝都的据点,其存在的理由就是为了服务夜袭而已,而这样的据点据塔兹米的情报等级了解到的还有几家,但是在身体恢复行动能力之后,塔兹米已经都去拜访过了,而毫无疑问,全部都被帝都警备队查封了,这对塔兹米来说,无疑是一个再糟糕不过的消息了。

眼前这家已经是他所知道的最后一家了,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塔兹米不得承认的现实就是,自己,已经彻底与夜袭失去了联系。七个据点,每个据点都是在同一时间被查封掉了,而时间大致上都是十天前,那时候正是夜袭被围剿的时候。

这无疑代表着帝都的官方势力,这次是真的对夜袭的所作所为,无法在无视下去了。在已经知道的据点都被查封掉以后,塔兹米也有些无措,联系不上夜袭的塔兹米,甚至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在来到这个世界后除了一系列丢人的事件之外,似乎除了最初遇到的艾丽雅之外,自己的目标就只有夜袭了,而现在就连这个目标也失去了,塔兹米彻底的迷茫了。

而一想起艾丽雅,更是让塔兹米的内心隐隐作痛,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初恋是苦涩的这句话真的没错。

努力把脑海中的艾丽雅抛出脑外,大口咬了一口手中的小吃后,塔兹米起身向着贫民区沙悠和米雅家的方向漫步行去,在彻底与夜袭失去联系之后,塔兹米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应该真正的为自己做一下打算了。

如今的自己,在这之前,一直都是随波逐流,遇到事情总是随遇而安,被动的承担着一切,尤其是在接受了二周目的记忆后,盲目的加入了夜袭,然后为了提升实力而努力的练习各种技巧,除此之外,就是想努力的向着夜袭的所有人证明自己,到底是证明什么,恐怕自己都不清楚,似乎只是为了证明而证明,如今的塔兹米,已经有些搞不清自己到底是塔兹米,还是李晨,又或者自己是二周目塔兹米的继承者了。

其实这也不奇怪,人的意识是最最玄妙的东西,怎么可能说融合就融合,此时在塔兹米的意识中流转着这些念头的同时,识海之中色泽漆黑的识海也随着塔兹米念头的流转在动荡着,翻滚着,整个识海之中,只有识海中间的漆黑空洞,如老僧坐定,始终屹立不动。

而伴随着塔兹米精神力的翻滚,一些平时隐藏在漆黑之下的东西,也慢慢的展露了出来。这是在融合之后沉浸到意识底部的一些东西,在往日里不显山不漏水,但是往往是这些东西,在影响着塔兹米的判断,让他时而幼稚,时而天真,时而冷酷。

在漆黑之中,更是有一些赤红色与淡红色好似黑色之中的杂质一样的东西,慢慢的浮现出来,而伴随着更加剧烈的动荡,更是愈演愈烈,而在动荡达到顶峰之后,更是有一些冰蓝色浮现了出来。

这些东西之中,冰蓝色的精神力虽然是最后出现的,但是伴随着黑色意识的翻滚,自身的颜色确实最先被黑色渲染的,而在被染上一些黑色之后,虽然并未彻底融合进塔兹米的意识,却也逐渐分解,渐渐消散在了塔兹米的识海之中,而这时的塔兹米胸前的冰蓝色印记,则在冰蓝色消散在识海之中后,散发出丁丁点点的光芒,只不过在厚厚的风衣遮掩之下,不为人所见罢了。

而塔兹米更没有发现,伴随着识海的动荡,塔兹米自身好似从斩瞳世界剥离了一般,整个人的存在感越来越低,在赤红色和淡红色越发凸显的时刻,其存在感便越是淡薄,依旧漫步在街道中的塔兹米并没有发现,其自身如今正好似幻影一般,偶尔甚至会从一个路人的身体中直接穿行过去,而路人也没有意识到,有一个人,就这样从其身体中穿过,塔兹米和这个世界,好似正在逐渐分离,好似两条互不相交的平行线。

其实塔兹米不知道,这是他穿越到斩瞳世界后,最大的隐患,因为其自身乃是外来世界的产物,只是借由塔兹米这个存在,并由于二周目塔兹米插手,才能够在这个世界正常的生活下去,并且不被世界排斥出这个世界,但是今天的迷茫,却让塔兹米对自身的存在本身产生了怀疑。

正如那句话所说,我思故我在,而如今塔兹米由于对自身的存在产生了怀疑,曾经融入其识海的塔兹米的残渣,二周目的记忆首度暴露了出来,甚至于二周目李晨留下的一些其本身未曾发现的馈赠也由于这次动荡浮出了水面。

可以说的是,这是塔兹米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最危险的时候,这不是刀刀见血,能让人深刻体会到的危险,而是好似春雨般无声润物的危险,如果这时候的塔兹米不能真真正正的理解自己本身到底为何而存在,那么其自身,可能就好似幻影一般,被世界无声的排斥,然后永远徘徊在无尽的时空,直到其精神腐朽,才算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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