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慕，你别过来，你今天要是动了我，以后别想我为你做事。”水是冷的，冷的刺骨，寒冷钻进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楼蓝在浴缸里缩成一团，对着慢慢走近的上官慕，威胁道。
“这个时候还跟我谈条件，你太天真了，我告诉过你，不要触及我的底线。就算今天我做了你，你还是一样要乖乖为我做事，除非，你想你妹妹和栀子一起陪葬，还有那个今天那个男的。”上官慕双眼泛红，像是暴怒的狮子，已经完全失去理智。
“想吃点什么，我要人送过来。”上官慕难得口气缓和了些。
楼蓝闭着眼睛，整张脸被固定成无喜无悲的表情，上官慕的话像是扔进棉花里，没有回应。
“玩够了吗，可以放我走了吧。”楼蓝幽幽的开口，声音像是从外太空飘来的。说罢便起身赤脚在地板上走起来，裙子已经撕破，内衣也成了两半，是不能再穿了，自己的身体似乎都不是自己的，她的灵魂已经出窍了。
她捡起地上的白色浴巾，胡乱的裹住自己，就往门口走去，头发湿答答的垂了一肩，她脚步虚浮，已经难以分辨方向。
玩，她竟以为自己是想玩玩她，真是可笑，上官慕原本的那丝温柔迅速被愤怒所取代，看来她的心里，还是只有那个人而已。
“你要这样就出去？唯恐别人不知发生了什么吗？”他看着那个孱弱的身影，心丝丝牵痛。语气却是冷却了。
“怎么，堂堂慕总还会怕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没人敢动你，我也不敢，我斗不过你，我走总可以，我死总可以了吧。”她很想吼出这些话，可是身体疲软，最终变为了哀戚。
死这个词让上官慕慌神了，蝶衣也是这样，一言不发的就死了，他还来不及问清楚当年她为何那样无情，他绝对不允许，楼蓝也这样离去。
“你可以死，现在就死，我绝对不阻止，你要是死了，我要你妹妹，栀子，还有今天那个男的，通通给你陪葬。”上官慕怒极，指着那门道：“你今天走出去，往后就别想回来，她们的死活，全攥在你手里。”
楼蓝一只手已经搭在门把上，那轻轻的一个旋钮仿佛有千斤重，连着妹妹，栀子，栀子妈妈，沈坤还有其他无辜人的性命，要怎么办，她该怎么办，逃不出这个牢笼，连死都成了奢望。
“沈坤跟我没有关系，他以后也不会来找我，我根本不喜欢他，已经拒绝他了，我们三个已经足够你控制住我，不要再牵连一个无辜的人。”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她的手最后还是无力的垂下，她不能死，死不是解脱，只会牵连更多的人。
即使活着这么难受，她还是贪恋这世上的一切，贪恋楼橙那张向日葵的笑脸。
上官慕绷着的神情也是一松，他真怕她走出那门，自己就要兑现刚刚冲动时说出的话。她不喜欢他，也是足以让他振奋的消息，不过想到楼蓝那样维护，唯恐牵连他，心里又堵得慌。
她靠着那张通向外面的门，滑在地上，浴巾已经绷开，身体泛出粉红色，刚刚上官慕用力的地方已经有了淤青，一块一块甚为打眼。
上官慕走近她，想将她抱到床上，可楼蓝一见他走近，马上蜷起身子，胡乱的去抓地上的浴巾来遮自己，慌张的道：“上官慕，你别过来，别碰我。”
上官慕脸沉得像是外面的夜色，自己有那么招人厌么，刚刚沈坤吻她抱她的时候，她怎么就不躲闪，一副很受用的样子。
“我抱你到床上。”他耐着性子说道。
“不用你抱，我就坐在这里。”楼蓝倔强的答，不想再让他碰自己，最好离得越远越好，那一池红色的血水似乎还在眼前荡漾，胃里波涛汹涌。她干呕起来，可什么也呕不出，胃里空荡荡的。
“我就这么让你犯恶心？”上官慕终于怒了，他俯下身，掐住她的脖子，恶狠狠的问道。
“是，你是天底下最恶心的男人。”她呼吸困难，却还是努力发声道。楼蓝知道，这个时候只要自己服软，他就不会为难自己，可对着那张乌云密布的脸，求饶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她做不到，做不到。
“我会有分寸的。她敢反我，我会让她身边的人都不得好死。上完药，我就把她送去医院，第二步的动作就要开始了。”上官慕沉着的说道。
“她身体还很虚，上次的旧伤又有复发的迹象了。”李牧急道。
“死不了的，机不可失，我要看他失败了，我等了十年了。事成之后，我会多给她钱补偿她的。”上官慕主意已定。镇定的神色与刚刚的焦急判若两人。“她越受苦，林枫会越焦急，会失去理智。我的计划成功的可能性就更大。”
李牧心想，只怕不是钱能弥补她内心的创伤了，要一个单纯无知的女子怎样去面对这一切的阴谋和残酷。
这番话落进了迷蒙的楼蓝耳中，她挣扎着想醒过来，想怒骂上官慕，可最后还是被沉沉的梦带走了。心已经麻木了，只是机械的将这些话深深的刻进脑海里。那一点点的关切也只是怕她这颗棋子有个闪失，他的计划会失败。
楼蓝醒来已经是在医院，身体酸痛难耐，难以动弹，偌大的病房里空无一人，手臂上还插着针管。
她恍然起来，自己似乎已经在这个床上醒来过很多次了，自从遇见上官慕后，她就一直处于不断受伤的状态，他就是自己命中的煞星吧。
她抬头看雪白的天花板，脑袋里空空里，眼泪就这样滑落下来，冰凉的液体顺着眼角，滑过脸庞，湿润了半个枕头。
她抬手去抹，可是没用，就像是身体里蓄水的阀门突然坏了，除非换掉阀门，不然眼泪止不住。
她索性不擦了，任由她这样一直流着，昨夜的一幕幕在她眼前呼啸而过，她用牙齿咬紧床单，身体透凉，如同再次置身那个浴缸，四面八方的寒冷侵袭过来，空气里是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坚持住，坚持住，坚持住，楼蓝，她一遍遍的鼓励自己，不要哭，不要哭。眼泪却越发汹涌起来。痛，全身痛得发不出声音，不能呐喊，不能呜咽。
“楼蓝。”门被轻轻的推开，一道阳光的声线跟随而至。
这声音将她从迷狂的边缘拉了回来，她转头看到门口立着的身影，意想不到的人，竟然是林墨。
她笑不出来，只能微一点头，努力了一番后，喉咙出声：“你怎么会来这里？”沧桑似七十老妪，声音里掺杂着恪人的沙粒。
“我爸要我来看看你，他过来不是很方便。”林墨将一大兜补品水果放在楼蓝床头，回想起刚刚和父亲争执的一幕。
“你同学楼蓝住院了，你帮我去看看他吧。”林墨正要出门去公司实习，林枫突然赶回来，拦住他说道。
“楼蓝？她怎么了？”林墨问道。转瞬一想觉得不对，父亲何时与她亲昵起来的，不由警惕的问道：“爸，你和她？”
“叫你去就去，就当帮爸爸一个忙，爸以后有重要的事情需要用到她。你去探探口风，看她到底是怎么了。”林枫焦灼道。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林墨态度有点硬，林枫的理由不足以打消他心头的疑惑，他不是反对父亲再婚再娶，但也得找个合适的，要是自己同学，这以后见面，不是会尴尬死。
“我不方便去，你问那么多干嘛，总之去就是了，我与她不是你想的那样。”林枫已经失去耐心。
听到楼蓝住院的消息，他很想第一时间冲过去，但她身边必然会有上官慕的耳目，若是贸然去，也许会使得她失去上官慕的信任。
林墨过去，要顺理成章一些，两人在学校有些交情，至于他是如何得知楼蓝住院，这一切林枫自会安排的天衣无缝。
林墨虽还有不情愿，但也不想跟林枫正面冲突，这么多年，两人的关系一直就不冷不热，他不愿意陷入僵局，毕竟，父亲是自己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即使他不待见自己。
他原本怀揣着质问的心而来，但见到楼蓝死水一样的眼睛，突然就问不出话来，他熟识她，一直是倔强，背永远挺得很直，要怎样的痛苦，才会将她打击至此。
“我爸让我来看看你。”林枫在床边坐了下来。“我爸是林枫。”
楼蓝恍然的表情，喉咙像被放置了一块炭火，烫的怕人，难以出声。她沙哑着声音道：“水。”林枫忙站起来，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她试图喝了一口，咽喉难以接纳，一口水竟是吐了大半出来。病号服袖子宽大，她抬起手臂时，衣服就滑至了手肘处，胳膊上的伤痕清晰可见。
林枫心头一震，谁下手，竟这么狠，再联想到之前父亲说的话，他对于商场的事情，一直是知晓的，父亲在这方面的训练很多。
他猛然明白，楼蓝是父亲派去上官慕身边的卧底，看这样子，难道是被发现了。
“你和我爸是不是合谋？”他环视了四周，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
楼蓝没有回答，不想思考，太累了，被折磨至此，她无法反抗，不能死，还得乖乖的听他吩咐，去害不相干的人，即使林枫也存了利用她的心思，但至少关心还是有几分真心，可上官慕，不过当她是彻头彻尾的棋子，只有利用的价值。
可能怎么办，她的那些念想，那些在乎，通通握在他手里，她根本动弹不得。
“楼蓝，不管怎么样，你自己要紧。”林墨思量良久，才出言说道，他还年轻，未正式涉足商场，因此心底很柔软，无法见到同窗受这样的苦。
“也许你和我爸有协定，但什么都比不过你的安全，要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