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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蔡畅的故事(5)

“为了了解她究竟是否落后,就主动接近她,进城办事顺便替她买些针线,走路时顺便帮她拾些柴禾,秋收季节,帮她打场,担水,慢慢地二婆姨愿意接近我了。一次她的娃娃病了,赶上河水上涨,我替她抱着娃涉水过河,及时赶到医院。从此,二婆姨向我吐出心事,无话不说了。”原来她过去不搭理妇女干部,是因为看不惯有些“女宣传”夸夸其谈,不为群众办实事。她现在明白了革命干部是实在人,是真心为老百姓办事的。从此,二婆姨积极参加村里的妇女工作,当上了县劳动模范和妇女代表。她还悄悄地向吕瑛提出想参加“秘密会”哩(指加入共产党)!蔡畅听完这个典型事例的汇报后,特别高兴和满意。她激动地对听取汇报的其他中央妇委同志们说:“什么叫深入?这才叫深入。我们说深入,不单是做先进妇女的工作,更重要的是做中间妇女和落后妇女的工作。只有这样,群众才能把我们妇女干部当‘知心人’,而不把我们当‘公家人’。”

事后,蔡畅把吕瑛发动二婆姨的经验推荐给《解放日报》,发表了评论和典型事例文章,树立妇女工作的样板,推动了妇女工作。

1942年的“三八”国际劳动妇女节前夕,蔡畅请毛泽东为《解放日报》特刊题词。毛泽东欣然允诺,题写了八个字:“深入群众,不尚空谈。”

并很快派人把手迹送给了蔡畅。看到这寓意深刻的题词,蔡畅激动不已。这八个大字对蔡畅领导下的妇女工作既是亲切鼓励,又是生动写照。

妇女工作的引路人

在抗日战争中,王明在妇女工作中推行的错误方针,使党所领导的妇女工作流于形式,走偏方向,给革命造成了严重的损失。蔡畅接替王明担任中共中央妇女运动委员会书记后,在带领中央妇委同志认真学习有关文件的同时,积极组织大家深入基层,到群众中去搞调查研究,了解妇女运动现状,从实际出发,为妇女群众服务。

为了彻底消除妇女工作领域中的主观主义、形式主义的影响,蔡畅还领导中央妇委同志在开展普遍调查研究的基础上,采取“解剖麻雀”的方法,从实践中去寻找正确的结论和途径。当时,日本侵略者野蛮地进攻革命根据地,实行抢光、烧光、杀光的“三光”政策;蒋介石为首的国民党反动派消极抗日,积极反共,对解放区实行经济封锁,广大抗日军民的生活面临着严重的困难。

毛泽东向全党庄严、响亮地提出“发展生产,保障供给;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反对投降,抗战到底”的战斗口号。因为布匹奇缺,穿衣、穿鞋成了突出的问题,发动妇女群众纺纱织布成为当务之急。然而,有些地区的妇女群众没有纺织的习惯和技术,有的地区的妇女群众虽有纺织习惯,但因妇联会工作方法不当,农民不愿意接受,纺织工作也开展不起来。在蔡畅领导中央妇委同志深入调查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个典型,那就是延安南区合作社主任刘建章发动群众纺织的事迹。

1941年,刘建章在深入群众,挨户访问,了解群众对纺织的顾虑和要求时,发现一个叫李国泰的石匠,他的妻子会纺纱,也愿纺纱,就是没有工具和棉花。刘建章亲自把纺车和棉花送上门,并讲明纺一斤纱给一斤棉花的报酬,交了好纱还有奖金,纺纱户买布可以优惠。李国泰的妻子、女儿纺了一年纱,挣得的钱买了农具、布匹,还给李国泰缝了一身新衣服。李国泰穿上新衣服外出打石头,逢人就夸婆姨纺纱好,成了纺纱的义务宣传员。很快,南庄河的38户人家,先后都有妇女愿学纺纱。柳林区二乡220户人家,也跟着学会纺纱生产,有些户还是又纺纱又织布。公家办的织布厂也有新的发展。妇女纺纱织布挣了钱,给家里增加了收入,在家庭的地位提高了,夫妻婆媳关系和睦了。那些纺纱多,又能料理好家务的妇女,受到邻里亲友的称赞。同时,很多妇女从领棉花、送纱要算账、记账,体会到不识字的难处,就自觉地送娃娃上学念书,自己也参加识字班或上冬学去学文化。通过参加纺纱生产,妇女参加了社会活动,受到了教育,提高了思想觉悟,开始关心政治,妇女精神面貌有了可喜的变化。

蔡畅领导中央妇委对这只“麻雀”进行认真剖析之后,得出的结论是:只要抓住妇女参加生产劳动这个中心环节,就能带动全局。既能促进抗日根据地的经济发展,有力地支援抗日战争,又能改善群众的生活,提高妇女在家庭和社会的地位,争取妇女解放、男女平等就有了基础。与此同时,蔡畅还组织中央妇委同志对其他各根据地的好典型进行了同样的剖析,得出了基本相同的结论,从而使蔡畅领导下的中共中央妇女运动委员会,从思想上、理论上更加明确了抗日根据地妇女运动的发展方向。1943年初,蔡畅正式向中央提出了关于妇女工作新方针的建议,并接受中央委托,亲自组织中央妇委同志起草了《中共中央关于各抗日根据地目前妇女工作方针的决定》。毛泽东曾对此决定逐字逐句进行审阅修改,并于1943年2月26日,作为中共中央正式文件下达,这就是着名的“四三决定”。决定指出:

“在日益接近胜利而又日益艰苦的各抗日根据地,战斗、生产、教育是当前的三大任务,而广大农村妇女能够和应该特别努力参加的就是生产,广大妇女努力生产,与壮丁上前线同样是战斗的光荣任务。”“这就是在整个群众工作中广大妇女特殊利益的中心所在,也就是各抗日根据地妇女工作的新方向。”

“四三”决定的发表,结束了王明对妇女工作的错误路线。在抗日战争最艰苦的年代,为我党团结千百万妇女群众参加抗战,为切实解决妇女切身利益问题指明了新方向。

茫茫雪原映丹心

从1947年3月开始,国民党军队在全面进攻严重受挫的情况下,不得不放弃以速战速决的方式消灭人民革命力量的梦想,对解放区实行重点进攻,而中国人民解放军和广大人民愈战愈勇,捷报频传。千百万人为之奋斗、流血牺牲而争取的新中国将要出现在世界的东方,此情此景,令蔡畅心潮澎湃。1947年4月,她风尘仆仆从国外回来,顾不上休息就去东北局报到。5月24日,东北局正式发出通知,任命蔡畅为中共中央东北局妇委书记。

蔡畅上任以后,一面忙于组建东北局的妇委,一面参加领导土改和除奸反霸斗争。组建东北局妇委的任务很艰巨。虽然党派到东北去的女干部不少,但愿做妇女工作的人不多,蔡畅为此做了许多耐心的说服动员工作。经过她多次动员,把曾担任过山西女兵连指导员,参加过决死队,出生入死,英勇机智,意志坚强和工作能力很强的刘亚雄留在了东北局妇委。蔡畅又动员了几位资历较深,能力又强的妇女干部,比如曾志、袁溥之、区梦觉等参加东北局妇委工作。蔡畅还从牡丹江省抽调海林县委书记孙以瑾到东北局妇委任秘书长。这样,蔡畅在东北就组建起一个强有力且能全心全意为妇女解放事业奋斗的妇女工作领导机构。此后,她以身作则,冬天冒风雪,夏天顶烈日,带领大家深入到农村、工厂、街道、学校,开展调查研究,帮助指导工作,了解土改和反霸除奸斗争的情况。

一天,蔡畅听说报纸上登载了松花江地区土改中“扫堂子”的经验后,牡丹江省受其宣传影响,出现了“扫堂子”的过“左”偏向,有的村里还组织贫雇农到外村去“扫堂子”。蔡畅对此有些担心,她立即坐上雪橇,冒着砭人肌骨的寒风,赶到牡丹江。当她听了孙以瑾的情况介绍后,便对孙以瑾说:“走,我们马上下去看看!”她们马不停蹄地向文明屯奔去。

这天,位于北大荒的海林县寒风凛冽,飞雪漫天,苍茫大地一片银白。此时,文明屯外,呼啸的北风送来清脆、悦耳的银铃声。人们看见一辆高头大马的雪爬犁,从茫茫雾雪中迎着刺骨寒风疾驰而来。

到了屯里,爬犁嘎然停止,车上跳下头戴大皮帽、身穿粗布棉长袍的孙以瑾。她转身扶出另一位身着军用棉大衣、风度高雅、仪态端庄、目光炯炯有神的女同志,笑着向拥上来的人们介绍说:“这是蔡畅同志,蔡大姐。”

“蔡大姐!”人们交换着惊讶喜悦的目光。

孙以瑾看到蔡畅冻得脸腮绯红、鬓发结冰,便请她先进屋里暖暖身子。

“不忙休息,咱们先到会场去看看。”蔡畅笑着说。

屯头,群情激奋,人声嘈杂,人们高呼着口号在开斗争会。蔡畅暗示了一下孙以瑾,站在会场外的一个雪堆上细看、细听。

散会后,“扫堂子”大军手持红缨枪,高举着“贫雇农团”的大旗,拥进了地主富农宅院,开仓分粮、分种子、分农具,并把地主富农的老婆、孩子们统统驱赶到屯外。随着人流夹在人群中的蔡畅,心中万分焦虑。她挤到为首的领队跟前,严肃地质问:“你们把地主、富农的口粮、种子、农具全都分掉,他们还靠什么活呢?”接着她又提出:“地主富农都被扫地出门,全赶走了,又怎样监督他们劳动呢?”

蔡畅一连的提问,在农民中产生了反响,人群中有的交头接耳在小声议论着什么。蔡畅跳到一个高台上向那些举着大旗的东北大汉们说:“我们共产党人要建立巩固的东北根据地,要在广大农村搞减租减息,清匪除奸,但也要防止过激的‘左’的倾向。”她还说明留给地主、富农一份土地和农具,是为了把他们改造成自食其力的劳动者。她教育贫雇农回本村闹翻身,各村的事由各村群众自己解决。

文明屯“扫堂子”事件就这样结束了。

“蔡大姐,快进屋歇歇吧!”孙以瑾再次关照蔡畅进屋取暖。“以瑾,事不宜迟,‘扫堂子’的事,咱们得赶快回去研究一下,快赶路吧!”

爬犁在风雪之中疾驶,在茫茫的雪原上,留下了一行深深的印迹??

当晚,蔡畅和李富春一起参加了省委召开的会议,连夜研究制定了关于纠正土改中违犯政策问题的措施。

不久,中央下达了有关文件,及时制止了“扫堂子”的过左偏向。

国际妇女运动的活动家

1947年2月,蔡畅经过许多周折,克服了重重困难,直到国际民主妇联第一次理事会议原定的闭幕日,才赶到布拉格,出席了这次会议。

为等蔡畅,大会决定延期一天。即便是这样,蔡畅也只能有一整天的活动时间。她既要和各国代表接触,又要了解会议进展情况,还要同国际民主妇联的领导人交谈,并要参加闭幕式,时间非常紧迫。但是,蔡畅忙而不乱,工作起来有条不紊。

这一天,蔡畅以她特有的身分,作为中国解放区妇女的代表,登上国际讲坛,作了《为争取独立、民主、和平而奋斗的中国妇女》的报告,向全世界揭露了蒋介石在美帝国主义者支持下,发动全面内战的罪行,宣传了中国人民进行自卫战争的真相,生动地介绍了中国解放区的妇女在支援自卫战争、参加生产劳动和政权建设、从事儿童保育事业等方面所发挥的伟大作用,呼吁全世界爱好和平的妇女起来反对美国政府援助蒋介石打内战,要求美国政府立即撤出驻华美军,立即停止对蒋介石反动政府的一切供应。蔡畅还特别呼吁美国妇女向她们的政府要回自己的丈夫、儿子、兄弟,她指出:“中国人民都反对美军驻在中国”。

蔡畅的报告,使各国妇女代表耳目一新,从而扩大了我国解放区和人民战争的影响,争得了国际进步妇女的同情和支持。国际民主妇联当即决定把蔡畅的报告全文寄送美国各妇女团体,并致函罗斯福夫人及美国各妇女团体,要求她们支持中国妇女争取独立、民主、和平的斗争。另外,蔡畅还通过国际民主妇联主席戈登夫人,以中国解放区妇女联合会的名义,致函当时正在举行的美、苏、英、法四国外长会议,指控美国援助蒋介石打内战干涉中国内政,是违背1945年莫斯科会议协定的行为。

大会结束后,蔡畅为增进中国妇女和世界各国妇女之间的友谊和了解,先在布拉格停留5天,进行参观访问。然后,她又飞往法国,在巴黎国际民主妇联总部停留了一个月,与有关部门和人士进行广泛的接触,热情洋溢地向法国同志和朋友们介绍中国人民解放战争不断取得胜利的形势,介绍中国妇女为独立、民主、和平而英勇斗争的事迹。所有这些活动,都为加强中国妇女与各国进步妇女的团结和友谊奠定了基础,给国际进步妇女运动注入了新的生机。

当全国人民在“打倒蒋介石,解放全中国”

的口号鼓舞下,正势不可挡地夺取全国胜利之际,1948年11月,蔡畅第二次出席国际民主妇联会议。在大会上,蔡畅的发言,有力地宣传了中国革命胜利在望的大好形势,系统地介绍了中国妇女运动发展的情况、经验及解放区妇女的地位和作用,受到大会的热烈欢迎,当国际妇联主席戈登夫人代表大会向中国妇女致敬时,会场上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戈登夫人还称赞蔡畅是中国的“一位伟大的女英雄”。

在这次大会上,蔡畅当选为国际民主妇联副主席。

会后,蔡畅又率中国妇女代表团在匈牙利进行了5天的访问,在布达佩斯出席了有10多万妇女参加的群众火炬游行大会。蔡畅在大会上,表达了中国妇女愿与世界各国妇女团结在一起,共同为维护世界和平与妇女儿童权益而奋斗的愿望。

12月18日,蔡畅率中国代表团到莫斯科进行了为期7天的访问。当时中国革命即将取得全面胜利,斯大林深恐中国胜利后不听苏联的话,苏联妇女工作领导人也受其思想影响,对中国妇女代表团摆出一副“老大哥”的傲慢姿态。对此,中国代表团的同志很有意见。蔡畅对大家说:“不要管她们态度如何,我们一方面尊重他们的意见;一方面要坚持自己的主张,态度不卑不亢。”在国际交往中,蔡畅的举止彬彬有礼,谈吐落落大方,既尊重对方的意见,自己的观点又绝对鲜明,表现出高度的原则性和策略性。

蔡畅不仅是中国妇女运动的杰出领导者,而且是国际进步妇女运动中享有崇高威望的着名活动家。她为中国妇女和世界各国妇女之间架设了友谊的桥梁,为祖国和中国妇女赢得了荣誉。随着中国革命的发展,蔡畅所开拓的中国妇女与世界进步妇女友好往来的航道,也必将更加通畅和更加宽广。

新中国妇女运动的领袖

1949年3月24日下午,中国妇女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在北平中南海怀仁堂隆重开幕。出席会议的有来自解放区、国统区、边疆各省和海外各地的妇女代表共计466人。这些妇女代表中有城市女工、农村劳动妇女、部队的女战士、军人家属,有科技人员和女知识分子,有各种工作岗位上的职业妇女,还有各民主党派和各种不同宗教信仰的民主妇女和少数民族妇女。

在一片热烈的气氛中,蔡畅神情庄重地走向讲台,为大会致开幕词。

她激动地说:

诸位姊妹,诸位来宾。

中国妇女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今天在新解放的文化古都北平开幕了,这是中国妇女有史以来第一次全国规模的盛大会议。

妇女代表们热烈的掌声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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