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郎走上决斗台,蹲在已经昏迷的庞青云身边,俯下身,带着诡异笑容地道,“庞青云,兽笼见。”随即他立刻站起来,双手一挥,大声道,“好了,有请下一对选手上台。”
决斗台很快空了。庞青云和红音被穿着黑色制服的守卫抬了下去。
此时,在全场的瞩目中,走上来一男一女。
男的身材瘦小,肤色黝黑,眼眶深陷,眼球发黄,眉毛和胡子都没有,穿着紧绷着身体的囚服,年龄大概三十五。
女的身材娇小,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有着迷人的外表,优雅的气质。她那一头波浪般的黑色卷发垂散在肩上,洁白的肌肤过于白皙,没有血色。她缓缓的走上台,每一个肢体细微的动作都显得如此的优雅,这让在四周观看的男囚深深着迷。
将军注意到武胜手里拿着东西,于是就让他拿过来。将军一边看,眉毛很快皱在一起,悠闲的目光变得愤怒和烦躁。
“这是从她那里得到的吗?”
“是的,将军阁下,属下一拿到就赶紧给将军阁下送来。”
“知道这是谁吗?”
“知道。”
“知道她是怎么知道他的样貌的吗?”
“这属下不知,不过属下会立马去查。”
将军冷哼一声,将手里的文件递回武胜的手中,看了巴克一眼。
“不用了,现在查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
“是,将军阁下。”
将军朝远处的一个女人望去,那个女人的目光不在决斗台上,而是在男囚那边。她在寻找,某个人。将军的心越来越愤怒,越来越不满。是他,她在找他。这个混蛋。将军给自己点上烟,目光一直不移开。烟雾一点点飘动,浮在眼前,飘在头顶,散在混杂的空气中。
男人和女人互相凝望着,男人的眼睛里没有一点生气,目光时散的,是疲惫灰沉的。女人的眸子没有一丝的冷漠,是平静,是冷静,是贤淑,是柔和。两人彼此凝望,似乎想透过彼此的眼睛找寻彼此内心的想法,了解对方的内心。但是,他们能探寻到彼此的想法吗?能透过眼睛了解对方的内心吗?
四周是欢呼声,是叫喊声。无数的男人发出粗鲁的声音叫喊着女人的名字。女人就像黑暗中的一颗星辰,她那柔和平静的光芒让在黑暗中苟活的人感触到美的降临。她是美的,是他们所追求的光亮,是他们展开浮散肮脏遐想的对象。犹如海浪拍打在岩石上,一遍遍,一次次,不会停息,不会消散,不会淹没。
“你叫洛曦?”男人淡漠的问道。
“你是赖成龙?”女人的声音如她的名字和外貌一样,优美,迷人,彷如天籁。
“很高兴能在这样的地方面对你这样的女人,不过我不会客气的。”
“嗯。”女人低着头,显得有些腼腆。
男人盯着女人,一时没有说话。两人彼此静默着,周围是扑面而来的嘈杂。
“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两人同时这样问道。两人的目光对望在一起。同样的问题让彼此都有些惊讶。
“我是因为杀了人。”男人讥讽似的道。
“我是被卖到这里来的。”女人说着,垂下了头,一股无法消遣的忧伤浮在脸上。
“买卖,是吗?”男人朝天桥扫了一眼,冷冷地道,“我知道了。”这时他把双手攥成拳头,两只拳头轻轻碰在一起,他咧嘴一笑,露出发黄的牙齿。
月容和黑凤凰并靠着坐在一起,她们的身边各是穿着红色衣服和黑色衣服的女人。月容望着台上的女人,有些哀伤地道,“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
“洛曦?”
“没错,是洛曦,很漂亮的名字,是吧?”
“人也很漂亮。”
“她以前是一个部落酋长的女儿,也就是说,她曾经是个公主。”
“公主?很不错的地位,应该有很多人尊敬她爱护她。”
“很可惜,在她豆蔻之年,一群混蛋闯进了她的部落,杀死了很多人,抓获了活下来的人。”
“什么人?”黑凤凰的眉头皱在了一起。
“什么人?”月容冷酷一笑。“你应该听说过黑市上的奴隶买卖。”
“听说过,而且也亲眼见过。”
“这些混蛋东西满世界做这些肮脏的事情,他们破坏一个个村庄,一个个部落,为的只是抓人。为了给他们自己的行为找到合法名头,于是他们给那些无辜的人定了个罪名,叫做‘私通异人’,然后他们打着这样的招牌活跃于边远地区,杀戮,捕捉,出卖,赚取黑心钱。”
“洛曦就是这样进入监狱的?”
“不只她,我带来的人当中有一百五十个都是洛曦这样的人。”
“很遗憾。”
“遗憾?”月容了冷笑道,“是的,确实很遗憾。”月容垂下头,“对我们女人而言,进入到这样的世界里,是一件很遗憾很遗憾的事情。我们的青春,我们的美丽,我们的生命,都葬送在了这里,葬送在了这里!”
男人挥起拳头,纵身扑向女人。女人抬起头,看着男人。啪的一声,一记勾拳重重打在了女人的下巴上。女人飞了起来,宛如断线的纸鸢。男人快步跟上,伸手抓住了女人的一条手臂,往下一拉,女人的身体撞在地上,男人随即一记重拳打在了女人的脸上。
女人显得太柔弱,有些弱不禁风,在男人凶猛的击打下,毫无反抗之力。
女人的脸变了样子,眼睛变了样子。
她先前是如此的美,如此的迷人,如此的优雅。而今,变成了於肿丑陋的模样。
四周是男人们的尖叫,是愤怒,是咆哮。他们在为美丽的消失而愤怒,为美丽的变化而抱怨。
“看来我们输了。”黑凤凰没有情感的说道。
“看来是的。”月容平淡地道。
男人一拳拳打在女人的脸上,单腿跪在地上,身体蹲着。女人的面孔在他浑浊的视野中变化,变化。血染红了他的拳头,溅洒在他的衣服上脸上。女人的面孔变化的如此巨大,成了这样恐怖的样子。男人累了,眼睛湿润了,他的身体在发抖,拳头已经不再如钢铁般硬了。
“美丽不属于这里,优雅更不属于这里,这里是地狱,是臭虫待的地方。”
女人忽然伸起一只手,这只手抓住了男人无力的拳头,她想睁开眼睛,却不能够。
“我知道,所以我谢谢你把我变成这副样子。你也应该知道,同情和怜悯也不属于这里,这是个残酷无情的世界。”
男人垂下头,像在哭泣,他的肩膀在轻微耸动,身体颤抖的更厉害。
女人另一只手从怀里伸了出来,然后靠近男人的胸口。
男人突然抬起头,面孔有些扭曲。一把匕首赫然出现在男人的胸部,鲜血浸透了白色的囚犯,染红了匕首。血从匕首滴下,一串,一串,没有中断。
男人垂下头,看着女人,那苍白的脸有了一丝微笑,他的另一只手伸出,握着女人那抓着自己拳头的手。
“这感觉很好,让我觉得自己离家更近一些了。”
突然的变化让许多人目瞪口呆,周围短暂安静之后,瞬间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和呐喊。
“是的,痛苦让我们更贴近自己所思念的地方。”
男人倒在了地上,血迹沿着身体,向四周蔓延。
女人从地上站起来,冷酷的朝那些欢呼的人扫了一眼,然后默默的走下了决斗台,走近那些女囚,消失在视野中。
黑凤凰道,“备选的人只能留下一个。”
月容道,“被留下的,必须能打能扛,而且必须心狠手辣,绝不给对手留下半点逆转的机会。”
“下一个是谁?”
“百花和赖德新。”
“赖德新?”
“是,一个很年轻的小伙子,据说是赖成龙的侄子。”
“百花是个很强壮的人吧。”
“会让你惊讶的强壮女人。”
“你在等人?”月容忽然问道。
黑凤凰盯着月容看了几秒钟,然后移开目光,道,“是。”
一颗烟蒂落下,在沾着鲜血的决斗台上弹跳了几下,洒落了几点瞬间熄灭的火光,然后躺在地上熄灭了。
此时出现在台上的是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子,他很年轻,二十来岁,皮肤跟前面那位男子一样,都是黝黑的,只是他的眉毛很浓很黑,跟他的头发一样,他有双很小但是很漂亮的眼睛,眼珠是黑色的,炯炯有神。虽然他穿着有些宽大不合身的衣服,但是他的人站在那里,整个人所散发的气质绝对不会让人觉得他是穿着不合身衣服的弱者。
在男子对面的是个与他截然不同的女人。女人高大威猛,一身肥肉使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肉球。她比男子至少高出两个头,以致她看对方得垂下头。
巴克看到那个女人就大笑了起来。
“世叔,你这里居然还有这种货,真是服了你了。”
“很性感,很迷人,是不是?”
“是是是,的确性感,的确迷人,这样的主恐怕只有我恶魔岛的裁缝才有那个分量可以与她匹配了。”
“裁缝?就是那个一餐得吃下两头牛的家伙?”
“对,他现在可有五百多斤了。”
“确实匹配,巴克,你走的时候我让你把她带上。”
女人没有动,男子已经连拳头带腿在女人身上击打了不下四十下。男子动作迅捷,手脚伶俐,可是,他每次使足劲的攻击在女人的身上都像是石沉了大海,没有反应。
女人盯着男子,肥大的手抓住了男子的脑袋。
“闹够了?”
男子拼命挣扎,双手不断的击打女人的手臂。可是,女人的手就像是钳子,无论他怎样挣扎都没有用。男子在喘息,脸涨得通红。四下里是嘲笑的声音。
女子这时抡起一只拳头,砰的一声,男子的身体弯曲着,在半空飞射。
女子跟着男子的身体大步迈开,每一步都似乎将要把决斗台踩陷下去。
女子抓住了男子的一条腿,然后抡着男子的身体转圈。男子已经失去了一切的先机,等待他的只能是可怕的失败。在旋转中,男子无望的看着四周,那一张张冷漠的脸,那一双双冷酷的眼睛,那一个个轻蔑嘲笑的举动。男子闭上了眼睛,耳边是风声,是越来越远的嘈杂。
砰,男子的身体在决斗台滑行,重重的撞在了栅栏上。
“啪!”巴克打了个响指,道,“完了。”
将军看见女子肥大的身体重重的压在男子的背上,仿佛能听见男子骨头碎裂的声音。他笑了笑,道,“完了。”
巴克大笑起来,从将军那里拿了一支烟,几次想点上,却因为大笑没有点着,最后他将烟扔了出去,接着大笑。将军则满意的吸着烟,看着巴克那滑稽的样子,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