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街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特别是陪着女人逛街,更是噩梦般的存在。
田辰逸量算着步行的距离,绝对没有一次武装越野的距离长。为啥这平坦的马路牙子上溜达,竟然累的腰酸背疼,脚底板子断了似的难受。武装越野冲下来,那也不过是通体舒泰的酣畅淋淋呀!
好不容易盼的李大小姐采购完,又无奈的被揪着进了男装店。田辰逸不愿进,更不敢进,他能感受得到李小娟的情谊,他却无力承受。
在他的心里,莫名其妙的全是康柔的身影。那个他明知无果,却割舍不下的女人。
看着李小娟百般挑剔的给自己挑着衣服,田辰逸心里说不出的压抑。失神的看着她配好了一身得体的衣服,幸福的跟老板讨还着价格。田辰逸悲哀的发现,他已然背上了李小娟的感情债。
两人寻了个清雅的地方用餐。田辰逸甚至有些不敢面对李小娟的双眼,若是不曾见过康柔的容颜,眼前这个姑娘何尝不是相伴一生的良选。
李大小姐当然察觉了田辰逸的变化,以为他有什么心事压着,心疼的问道:“怎么了?你战友又出事了?”
田辰逸摇摇头,或许该把事情说明白才好,给自己一段时间,把康柔的影子摸的干干净净了,再来续写这一段缘分。毕竟康柔如水中月、镜中花般无缘无份。
哪知道鬼使神差般的一阵恍惚,竟然萌生了退缩的念头,张口说道:“我要回凉山了。李颂伤势恢复的挺好,那边还有很多事儿等着我处理。”
“不回来了?”李小娟低着头,一圈圈的搅着碗里的汤水。
“嗯!..”
田辰逸的这副模样,李小娟很自然的以为他是离别的不舍,展颜一笑:“不邀请我去凉山做客么?”
“当然,随时欢迎。”田辰逸恨不得一个大嘴巴子扇在脸上,这泥越和越稀。得!这债可好生的背着吧。
“辰逸..我不知道你们到底在做什么事。只是我觉得能平平安安的就好了,犯法的事情,是不能干的。”
田辰逸苦笑一声:“你看我们像坏人么?”
李小娟左顾右盼复又神秘兮兮的小声说道:“因为你们不是坏人,所以我才帮你们做了伪证,我想你们都平平安安的。你们..该不会是入了黑社会吧?”
田辰逸被李大小姐的样子逗得扑哧一笑,川菜里哪能少的了辣椒的调味?一片辣椒沫呛到嗓子眼,眼泪都咳出来了,咕咚咕咚灌了几口茶会压了下去,笑道:“我们很像黑社会么?我们有穿西装带墨镜么?你这小脑袋,到底在想什么呢!”
其实田辰逸这话说的理不直气不壮,纵观他们的所作所为,基本在迈上一条土匪的路子。黑社会的性质不过是危害社会治安,但是土匪却是危害到国家安全的。这是天壤之别。
李小娟摇摇头,喃喃的说道:“我总感觉你们在走险路,辰逸,你究竟想要什么?”
田辰逸缓缓的收起了嬉笑,沉思了良久,缓缓的吐出了一句:“我不知道要去哪里,但我已经在路上!”
..
前去木里的路,颠簸而曲折。田辰逸没有和李大小姐告白的勇气,只能逃也似的离开CD。却不曾想他留下的,却是满怀的情愫和那一句我已在路上的担忧。
刘权吐沫横飞的描述着他与木里这位神通广大之人的幼小趣闻,应是儿时的趣事大多符合阿鹏这种莽汉的口味,两人聊的甚是愉快。刘权自称八岁时驽马如飞,和木里奇人放马草原好不逍遥。
阿鹏撇撇嘴,自诩他七岁爬树如猴,掏便家乡鸟窝。
两人忆童年,竟然较上了劲,恨不得把娘胎里的能耐拿出来比划比划。若不是山路陡峭,说不得两人这面红耳赤的模样,早就厮打在一起了。
田辰逸本就心情不好,这山路又坎坷的离奇,心里直骂刘权混蛋,怂恿着自己开着新车过来,原来是心疼自己的车造孽。小心翼翼的躲着峭壁,生怕蹭上几道。
天渐黑时,刘权“嘿”的一声怪叫,虎的阿鹏一个激灵,还以为这厮斗不过嘴想玩武斗,瞪着王八般既小且圆的眼睛警戒着。哪知刘权指着远处隐隐的灯火处:“哪儿,就是是那里。哈哈,巴桑大哥燃起篝火等着咱们了。”
田辰逸远远看着映天的篝火,心想着不知这个巴桑如火的情怀究竟是热情还是凶性。他从没敢大意过,入伍两年前木里中队一夜间被血洗,那是他们整个部队的耻辱,更是大凉山真实的写照,而他们,已经到了这个地方!
一路缩在副驾上闭目养神的杨虎,这时也睁开了眼。田辰逸启程时便叮嘱过,这一趟马虎不得。杨虎深知木里更是凉山乱中之首,哪里敢轻心半分。
没想到这看似眼前的篝火,却足足颠簸了一个小时临近跟前。篝火冲天,而人更是热情似火。
一个硕壮的汉子早早的迎在路边,狠狠的跟刘权来了个熊抱。待田辰逸下来车,刘权引领者那汉子走了过来,握手的那一刻,充满力量的粗糙大手,很是给田辰逸留下了深深的印象。
这双手的主人正如身后的篝火般炙热而充满雄性的力量,那深邃的眼眶和高挺的鼻梁,一眼就能认出这是个典型的藏族汉子。而在他的身后,立着个铁塔般的汉子,只是暮色将面庞遮住了。
田辰逸在巴桑的眼睛里看到了重逢的惊喜和热情,一颗心放在了肚子里。他相信眼睛,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巴桑大哥,冒昧前来,添麻烦了!”这个藏族的汉子有个古怪的名字,巴桑呷玛。
“哈哈!兄弟太客气了,小权说你们是群真性情的年轻人。我巴桑欢迎至极呢,来来来,这山沟沟里也没什么好东西,那日松兄弟打了些野味,杀好了牛羊,就等你们到了。”巴桑豪爽的笑道,后面铁塔般的汉子也溜了出来,跟刘权熊抱一番笑闹了起来。
又是个古怪的名字,听着像是蒙古名。不过这个那日松只是笑着点了下头算是打了招呼,倒是揽着阿鹏有些亲近。明显是以块取人,把田辰逸和杨虎无视了。
田辰逸自嘲的笑笑,被巴桑拥着进了木栏,走进篝火才隐隐的发现这里像是一处牧场,映天的篝火照着远处栅栏里圈着的马儿、羊儿,五六个汉子来回奔波的忙碌着美肴,几个妇人掺杂在其中劳作着。
短短的几个小时的路程,田辰逸恍如来到了另一种风情的国度,那些只从电视上见过的异族服饰,满头细辫的发饰,热情洋溢的神姿,让他很是享受。
当然这份享受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当丰盛的晚宴摆满了长桌,巴桑起身端起酒杯,那日松甚至唱响了MGZ特有的祝酒歌。这些放到滴酒不沾的田辰逸身上,那份尴尬无以言表。更甚者,那日松那份不屑似乎更深了几分..
刘权架不住这些世交好友的热情,早早的趴在了桌上。阿鹏瞪着绿豆大的眼睛,不服输的一杯接一杯的往肚里灌着。酒到酣处,撸起袖子一只脚踩在凳子上,左手拎着个羊腿,右手端着杯子好不痛快,只是这份痛快也持续了没多长时间,一头栽在了地上,瞬时间鼾声如雷。
那日松索然无味的巡视了一圈,抛开这个不沾酒的田辰逸。便把目光投在了杨虎身上,看着分模样,杨虎这小个头,显然在那日松心里也落了分量。
杨虎硬着头皮喝了几杯,没大会儿靠着椅背没了动静。那日松和巴桑这才悻悻的作罢,七手八脚的将几人安顿到了屋里。
田辰逸有些委屈,为了以酒论英雄替自己赶到不平。只是这些它族的汉子似乎将一腔热情都注在了杯中酒里,这一场盛宴,我们的主角田辰逸,悲哀的沦落成了角落里的看客..